二十年前,南疆遭受了百年來最大的洪災,洪災之後卻是大旱,幾乎半個南疆的百姓都陷入了生活的困境,爲了生存,賣兒賣女都成了小事,更甚者,易子而食的事也屢見不鮮。
大魏先帝開始與朝臣商議攻打南疆一事,行走民間的雲天暮卻深知百姓疾苦,不忍這些百姓活活餓死,帶着雲家糧倉的米,親自率着雲家車隊穿過邊境,將米糧送到百姓手中。
打仗那是政權統治者的事,與百姓無關。
他救南疆的百姓,並不是幫着南疆對抗大魏。
雲家糧倉天下最大,從來都是存糧充足,這一年卻見了底,所有的米都送到了南疆百姓手裡,以至於其他米商賺得盆滿鉢滿,雲家損失巨大。
雲家上下無半句怨言。
大魏先帝卻爲此極爲震怒。sPdo
遠在南疆的雲天暮並不知京都皇城之事,只知道,他這趟南疆之行,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因爲,他在這裡,遇到了一生中唯一心愛的女子。
他與南疆最美麗的女子相愛了。
他愛上了心地善良純淨如天山雪蓮的聖女,而聖女,也愛上了這個容貌英俊心懷大愛的男子。
這本是一件最美好的事,可是,遭到了聖族長老,也就是聖女之父的極力反對。
聖女只能與聖族中人成婚,生下的孩子若是女兒,便是下一代聖女,血脈必須絕對純正,絕不允許與外族通婚。
聖女與雲天暮相愛,無疑違反了這一條聖族至高的族規。
然而,那時的聖族人丁漸少,至聖女這一代已是獨苗,便是想要在族中婚配,也無人選。
可即使如此,長老依然不許。
無數次哀求無果,聖女決定與雲天暮私奔,卻被長老發現。
長老盛怒之下,稱若是聖女一定要嫁給雲天暮,便與她斷絕一切關係,不許告訴任何人她的身份,並且需傷筋斷脈,此生不得再開口說話,以後的孩子更是不能顯露半點聖族特徵,出生後便要施下禁制。
這就意味着,聖女身上所有聖族血脈的賦予都要被收回,從此成爲一個口不能言,肩不能挑,比普通人還不如的人。
雲天暮不忍聖女受這樣的苦痛,聖女卻只問他能不能接受那樣的自己,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決然應允大長老的話,廢除了一身武功與內力,藥啞了嗓子,隨雲天暮離開神女峰,隨身只帶了一名陪伴她多年的婢女花容。
之後不久,神女峰上便傳出,聖女因勞心過度,身體不堪負累,神魂迴歸上天的消息。
從此,世上再無聖女雪流紗之人。
南疆亦再無聖女。
後面的事,不需要多說,雲微瀾都已聽雲青說過了。
她只是沒想到,她的母親原來是南疆聖女,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原來叫雪流紗,一聽名字便讓人覺得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子。
偏偏這樣的一個女子,卻爲了她的父親做出了許多人都無法做到的一步。
這樣一段蕩氣迴腸的過往,誰也不知,連雲家的人都不曾知曉半分。
只有花娘。
還有……
雲微瀾看向站在一旁的祭司,開口時聲音微啞,“既然此事如此隱秘,祭司大人又如何知曉?”
祭司蒼老的面容如同凝固,眼神透着悠遠的神思,許久,他才道:“那時,我是長老座下的一名劣徒,窺視了整件事的過程。正因如此,才被長老驅逐出神女峰,下山做了右祭司。”
徒弟?
雲微瀾的視線落在他蒼白的鬚髮上。
這麼大年紀的徒弟,師父又該是怎樣歲數……若是耄耋之年的老者,又如何會有她母親那樣年紀的孩子。
祭司似是知道她的想法,卻不解釋,只是一笑,“事情已清楚,現在,將軍可願接受我的提議?”
雲微瀾眸光一轉,看向那蘇,淡淡道:“再說吧。”
……
出了王殿,雲微瀾一路沉默。
楊立默默跟在她身後,望着她的背影幾次張口欲言,最後都沒能說出話來。
雲微瀾是雲家後人就已經夠讓人吃驚,沒想到更吃驚的還在後頭。
南疆聖女,這是個什麼概念?
對於南疆甚至各國來說,這都是個傳說中的人物。
據說南疆王室都要朝她下拜,歷屆南疆王登基時,都需要經由聖女加持,方能獲得一國百姓的承認。
以聖女之名登基稱王,的確如那祭司所言,只是一句話的事。
“將軍。”守在慕容丹殿外的將士看到他們回來,左右對視一眼,吞吞吐吐道,“王后想要見你,吵了很久了。”
雲微瀾腳步一頓,看過去,將他們的臉色都看在眼裡,“吵?都吵些什麼了?”
衆人避開她的視線,訥訥道:“就是……說了些罵你的話。”
她眉梢一挑,威勢之氣便散發出來,讓人無從隱瞞。
“就是罵你……逆賊……什麼雲家餘孽……之類的……”
也就是說,這些跟隨她的將士都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你們都聽到了。”雲微瀾的語氣異常平靜。
反倒是楊立有些緊張,狠狠盯着那些將士,似乎誰敢說出不中聽的話,他就要上前揍上一頓。
看她這樣的反應,等於是承認了她的身份,衆人都低下了頭,不知如何應答。
心裡掀着滔天巨浪,即使有了心理準備,震驚依然難免。
誰能知道,統率他們這支大軍的人,竟是名女子,還是名朝廷通緝的女子。
“說話!”楊立喘着粗氣,惡狠狠道,“都他媽說話!”
從來不曾說過粗話的人,第一次爆了粗口。
“將軍!”其中一人猛地擡頭,年輕的臉龐有着堅定,“屬下不管你是誰,只知道你是我們的將軍。”
緊接着,其他人也紛紛出聲,“對,我們只知道你是我們的將軍,其他一概不知。”
雲微瀾的眸光緩緩自他們臉上掃過,輕輕點了點頭,“謝謝。”
謝謝你們的接納。
謝謝你們的繼續追隨。
也謝謝你們的成全。
推門而入,牀上的慕容丹立即坐起來,一隻手夾着木板,另一隻卻拴着一條鐵鏈,隨着她的動作而叮噹作響,這是那蘇命人給她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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