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你……”
香兒蹭蹭蹭幾下拿起鍋裡十來個燒餅,雙手遞到他面前,“公子您要買燒餅麼?買幾個?”
“……”初一嘴角抽搐了兩下,“這些……我全要了吧。”
都捧到面前了,能不要嗎?
“行。”香兒拿過一張大油紙,將燒餅全都捲進油紙裡,又手腳麻利地用細麻繩捆紮好了,遞給他,“一共三十文錢。”
初一接過燒餅抱在懷裡,取出一錠銀子直接擱在案板上,“不用找……”
話還沒說完,懷裡的燒餅就被人拿了回去,那錠銀子被塞進手裡,“我家店小,兌不了這麼大的銀子,您要買,去換了散錢再過來吧。”
“我的意思是,不用找了。”初一忙道。
“公子這是打算施捨?”香兒不客氣地冷笑,“我們窮是窮了點兒,但人窮志不能窮。公子好意我們心領了,這銀子麻煩拿回去,燒餅我們也不賣了。”rPqJ
“哎……”
香兒已打開油紙包,把十來個燒餅全倒回了鍋裡。
初一:“……”
香兒也不管他,轉身隨小白菜進了後屋。
初一無語半晌,撿起一顆石子拋向屋頂,等了許久,卻不見有半點動靜。
剛纔所受的憋屈頓時轉化爲一肚子氣,擡手又將那錠銀子扔了上去,“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轉身就走了。
屋頂上的黑衣男子:“……”
明着送暗着送,都送了多少回銀子了,哪一回成功過?
明着送直接被推拒,暗着送更是被扔出大門,若非礙着這鋪子有他在這裡鎮着,光銀子就不知被人撿了幾回。
想想他這個安平王府的第一護衛,如今淪落到替兩個小丫頭片子當起保鏢來,還時不時地偷偷往人家姑娘房裡塞銀子,跟那偷雞摸狗的小賊有何區別?這差事真是……
只的他家主子指派得出來。
一錠銀子拿在手裡,那分量對他來說可以忽略不計,他卻覺得沉甸甸地很是壓手,存了心想不管,卻怕主子回頭問起來交不了差,想了想,拿開一片屋瓦,準備從洞裡扔下去。
不扔是他的問題,扔了人家不要就不關他的事了。
沒想到,剛把瓦片挪開,屋子裡的人就跟知道他要這麼幹一般,一隻粗瓷碗筆直砸了上來,雖然準頭不好,砸在橫樑上的動靜卻嚇了他一跳。
隨着粗瓷碗落地的聲音,香兒的罵聲也一起傳來。
“又想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回去跟你家主子說,我們兩個身份低賤,承不起他的恩,能留着我們的性命已是感激不盡,不敢再受其他恩惠,否則只能以命相抵了。”
頓了頓,她又道:“還有,我家主子與你家主子既有大仇,非死不能償還,我們做下人的,自當恩怨分明。之前的事情謝謝你,我們沒什麼可謝你的,以後,你也不必來了,各走各路就好。”
文一:“……”
一整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的人,面對這一番激烈的言辭,半個字都回不了。
真是吃夠了不善言辭的虧。
……
“砰!”雙掌重重相擊,文靜撤身後退數步方纔穩住身形,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涌,好半晌才調順氣息。
慕容佩亦是有片刻不動,只是情況比她要好得多,見她白着臉不說話,冷冷道:“還打嗎?”
文靜一咬牙,“打!”
“好了好了,我的二姐!”文嵐早在一旁看得心焦,好容易等他倆停手,哪裡還肯讓他們繼續,連忙上前扯住文靜,“怎麼說四殿下都是客,哪有主家拉着客人動手的道理。”
許承玉也上前對慕容佩低聲道:“四殿下,好男不跟女鬥……”
他將聲音壓得極低,以爲只有他與慕容佩能聽見,卻忽略了文靜並非普通人。
“你說什麼!”文靜怒視着他,“什麼好男,有你這樣勸架的嗎?要說也是好女不跟男鬥!”
“二姐……”文嵐也是無奈了。
許承玉一拍額頭,面露一絲尷尬,朝文靜深深一揖,“是在下措詞不當,請二姑娘勿與在下計較。”
慕容佩冷嗤一聲,“許大人何必與人多言,我們走。”
剛轉身,便見沉着小臉的初一走進來,見到二人,恭敬行了一禮,“四殿下,許大人。”
見是依然不見半點笑容。
慕容佩對其他人向來不加註意,許承玉也是外人,不好多問,倒是文嵐一見初一的臉色,便上前問道:“怎麼了這是,誰讓咱家小初一氣受了?”
“誰敢讓你氣受,說出來,我替你出氣。”文靜立即捋起袖子。
她正一肚子火沒撒乾淨,誰撞上來那是活該。
“你別嚇着初一。”文嵐是服了她這二姐了,將文靜扯到身後,繼續問,“你剛剛去哪兒了?”
“我去西市了。”初一悶悶道。
文嵐瞬間明白了,“小白菜還是不理你?”
初一搖了搖頭,要是不理也就算了,人家分明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還叫他公子呢。
“理你了?”文嵐脣角揚起,“這不是好事麼,你幹嘛還不高興?”
“理是理了,還不如不理呢。”初一道。
文嵐稍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敢情人家說的話不好聽呢。
“我去把她抓來,讓她給你認個錯,好不好?”文靜對小白菜的感情可沒初一深厚,尤其那小白菜還是雲微瀾的人,更讓她有種自家人被仇人欺負的感覺,哪裡看得下去。
“二姐,求你了,別添亂成不?”文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二小姐,千萬別。”初一也是怕了這位二小姐說風就是雨的性子,連忙道,“小白菜沒做錯什麼,你別嚇着人家。”
這是當她洪水猛獸呢?文靜心裡不爽,揮揮手,“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我還懶得跑這一趟。”
初一不由鬆了口氣。
“小白菜……”許承玉忽道,“不就是我師妹身邊那個小女孩麼?”
初一點點頭,“正是。”
許承玉便微微一笑,猶如春風拂過,“原來她還在京都,既如此,我也該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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