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我那天把他當作我的救命稻草，後悔我事後爲什麼不吃些藥防備，以至於……”鬱明珠放在肚子上的手猛地張大，一把扣住微微突起的小腹，眼神驟厲，“與其生下來就被親爹拋棄，倒不如不要來這世上，落個彼此乾淨。1357924?6810ggggggggggd”
“放手！”雲微瀾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她想要用力的手，“你還真想殺了它！”
鬱明珠盯着她，眼裡都是決絕。ry1r
雲微瀾久久與她對峙，最後點點頭，緩緩放開她，“隨你。孩子是你的，要去要留，決定權在你手裡，我管不着。但是，有句話，我也得跟你說說。”
“孩子生下來是一條路，打掉也是一條路，這條路如何走，我替不了你。”她一字一句道，“我只想說，生下來，這世上就多了一個與你血脈相連的人，那是你的骨血，你鬱明珠的傳承，以後，你再也不是一個人。打掉，你的確少了個累贅，從此天高海闊，了無牽掛，可是，你能否保證不後悔？”
“我……”鬱明珠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
“想一想，以後有一個軟軟糯糯的孩子親密地依偎着你，抱着你的腿喊你娘……”雲微瀾將她輕輕攏在懷裡，低沉的聲音彷彿暖日下的微風，緩緩拂去心頭的寒涼，“想一想，那個孩子一日日長大，成長爲英俊挺拔的少年郎，或者像花兒一般柔軟的小姑娘，看着那樣的他們，又該是怎樣的幸福。”
一顆晶瑩的淚珠自眸中滴落，鬱明珠低頭撫着肚子，滿面愧疚，“是我錯了。我能擁有它，是何等的幸運，我卻要將這份幸運遠遠推出去……我要留下它，不管它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管以後怎樣，我都要留下它。”
“你確定？”雲微瀾道，“你可要想好了，以後別後悔。”
鬱明珠笑中帶淚，用力點頭，“不後悔，永遠不後悔！”
雲微瀾微微笑起。
……
出了醫館，坐回馬車的時候，鬱明珠一身輕鬆，臉上更是掩不住的笑意，不時撫摸着自己的小腹，眼角眉梢裡也多了幾分溫柔。
這是她的孩子，與別人無關。
不，不僅僅是她的，還是雲微瀾的。
這是她們兩個人共同擁有的孩子，與第三人無關。
馬車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鬱明珠由於心下安定，已決定生下這個孩子，便開始期待着孩子降臨的事，不時與雲微瀾探討如何準備孩子所需的物品，路上的時辰過了明顯比來的時候要快。
馬車卻在半路上停了下來。
鬱明珠沒有武功內力，尚且不知原由，雲微瀾卻神情微肅，掀想車簾凝眸望向遠處。
“家主，要不要繞道？”阿左請示。
“不必。”雲微瀾道，“過去看看。”
“過去？”阿左一愣，“這……”
“聽不懂我說的話？”雲微瀾眸光微斜。
阿左張了張嘴，不敢再說什麼，連忙駕起馬車繼續前行。
“怎麼了？”鬱明珠坐過來，跟着往外看，“發生什麼事了？”
“前面有打鬥。”雲微瀾神色不動地道，“估計又是南疆那邊有人從邊境越過來，正巧被巡視的駐軍發現。”
自從南疆內戰一日烈過一日，兩國邊境也是一日亂過一日，尤其這兩個月以來，闖過來的流民更是一撥一撥的，每次數量都不少，隔幾日就來一撥，以至嶺南駐軍出動大批人馬每日在邊境線上巡邏。
要是正好遇上了還好，還能動用武力把人趕回去，要是沒遇上，流民便會竄入嶺南邊境線上的村莊，殺人搶掠無所不作。
對於那些在南疆已然活不下去的人來說，什麼事都比不過“活下去”這三個字。
要活下去，就得搶別人的東西，別人要是不給，那就乾脆殺掉，將東西直接霸佔己有。
嶺南有駐軍又怎樣，還能把精力都放在抓捕驅趕他們這些人身上？
距離漸近，打鬥聲漸漸清晰，已然能看到人影，鬱明珠一驚，“這麼多人！”
幾百號流民與一隊身着軍甲的士兵交戰在一起，由於那隊士兵不足百人，那些流民仗着人多，用手裡的鋤頭鐵鏟和一些劣質的大刀衝擊着那隊士兵，雖然沒有章法，卻自有一股狠勁，拼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竟沒有落於下風。
“這些流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阿左遠遠地停下馬車，冷着臉道，“看他們的樣子，倒是比以前更厲害了，還知道帶武器來。”
“經驗都是長出來的，他們在駐軍手裡吃的虧多了，自然會想些辦法。”雲微瀾沒什麼表情，“這一回，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
不僅有備而來，而且還有組織有紀律，看那個不時高聲號令的流民就能看出來，這是他們的頭，一切行動都聽他調遣。
“你們在這裡等着，別被他們發現。”她跳下馬車。
“你做什麼去？”鬱明珠一急，立即就要跟着跳下來。
“你去了也沒用，安心在車裡等。”雲微瀾將她推進去，正色道，“阿左，看好明珠，要是有個閃失，唯你是問。”
阿左“啊”了一聲，連忙問：“能不能點穴？”
要能看好，也得看人家願不願意安安分分地讓你看啊。
“不能。”雲微瀾毫無商量餘地，拋下兩個字就走。
阿左頓時苦了臉，應了聲是，轉頭懇求鬱明珠，“明珠姐，打個商量……”
“別說了。”鬱明珠鬱悶地坐在車裡，羨慕嫉妒恨地看着雲微瀾的背影，“我有自知之明，不會上趕着被人嫌棄拖累人家，我啊，就坐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真是的，要有機會她也一定要學一身功夫，這種被人拋棄的感覺實在不好。
阿左立即鬆了口氣，可一口氣還沒鬆到底，便聽鬱明珠道：“阿左，打個商量。”
“……”阿左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
“你身手那麼好，我拜你爲師怎麼樣？”鬱明珠露出一個極爲友善的笑容，“你教我武功，我以後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