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父皇說,安平王不日便要啓程回江淮過年?”慕容顯沒有回答文璟的問題,道,“如今離除夕只剩下半月光景,怕是趕不及。”
衆人的注意力立即又全部被吸引過來。
安平王要回江淮過年,可從來沒聽他說起過。
慕容佩驀然朝這邊看過來。
“有勞太子殿下關心,不管是否趕得及,總歸是一番心意。”文璟一笑,“老祖宗年紀大了,身子骨難免不如從前,一點小病都需臥牀休養十天半月,作爲小輩,不能時時陪伴身邊,過年這樣的日子總歸要回去儘儘孝心。”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百善孝爲先,沒有誰能說什麼。
許伯年一直站在一邊,連正眼都沒往這邊看,聽到這話卻突然走過來,朝文璟問道:“安平王,你要回江淮過年,雲微瀾你打算如何安置?”
沒人料到他會問這麼一句話,而且問得如此直接。
衆所周知,雲微瀾原是安平王府的人,後來經許伯年舉薦當了監察御史,又被招爲駙馬,大概爲了避嫌,曾與安平王生疏了一段日子,可即便如此,王府舊宅一直由雲微瀾住着,兩人關係從未真正撇清過。
後來雲微瀾被革職,又不再是駙馬,兩人的關係又再次親密起來,許多人便免不了暗中猜測兩人的關係,但誰也不會像許伯年這樣,不帶半點拐彎地就這麼問了出來。
原本與許伯年站在一處的許承玉走到許伯年身邊,低聲道:“父親,這是王爺府裡頭的家事,您問這個做什麼。”
許伯年冷哼一聲,“家事?雲微瀾曾因我舉薦而入職御史臺,算起來,他該叫我一聲‘恩師’。他如今雖被罷了官,但改不了我是他恩師的事實,我問一聲自己學生的去向又如何問不得?”
說這話時,他目光斜斜掃過慕容顯,明顯不滿雲微瀾被革職一事。qaa;
許承玉便不再說話,只是含笑靜立一旁。
其他官員聽這話便也覺得許伯年說的不無道理,這麼一說,剛纔的問題也就不覺得突兀了。
一時間,人人都望着文璟,想看他如何回答。
剛剛到達正陽門的鬱相正彎腰下轎,聞言動作一頓。
他想起了他的妹妹明貴妃跟他說過的話。
皇帝容不下鬱家,也容不下文家,當初皇帝給二公主與雲微瀾賜婚,不過是想借此將文璟握在手中,日後好尋機打壓鬱家,甚至將鬱家連根拔起。
如今二公主已死,皇帝也徹底放棄了雲微瀾,放棄了拉攏文璟的念頭,鬱家的危機暫時得以解除,只要文家在,皇帝便不敢輕易動搖鬱家,畢竟他在朝中根基太深,牽一髮而動全身,皇帝冒不起這個險。
可是,懸在鬱家頭頂上的那把劍,還在。
明貴妃說他太過看重世俗的眼光,把雲微瀾這個寶貝當成了泥土,可是,他是真看不上雲微瀾,除了長相出衆些之外,其他有何可取之處?
以明貴妃的意思,將他的女兒明珠嫁給雲微瀾,是想借用文璟之力,既然如此,爲何不能將明珠直接嫁給文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