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還不夠塞牙縫的。”
雲微瀾轉了個背,躺下睡覺。
在這種情況下要還能吃下飯,她就不是雲微瀾,而是豬。
“我說兄弟,”鼓鼓囊囊的聲音還在繼續,“看開點,不就是坐牢嘛,沒必要拿自個兒的肚子撒氣……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過幾天就可以出去了……哎,你真不吃啊?你不吃給我啊,咱別浪費糧食……哎喲!”
聽得“呸”地一聲,他哼哼了幾聲,罵道:“缺心眼的,誰在裡面摻的沙子,把老子的牙都嘣壞了。”
“正好堵你的嘴。”雲微瀾開口,聲音裡有火星子的味道,“吃個飯也不能閒着,你是烏鴉投胎的?”
後面一時沒了聲響。
雲微瀾也不理會,閉着眼睛,就在她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時,那人輕輕地嘀咕了一句,似乎有些煩惱,“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投胎的,要是能找閻王爺問問就好了。”
雲微瀾:“……”
有這麼一位仁兄在,實在是傷肝傷脾傷胃啊。
------
一覺睡到天黑,雲微瀾醒來的時候,正好中午那獄卒送晚飯進來。
望着跟中午一樣的那碗飯,她心裡實在有說不出的牴觸——坑爹的鼻屎,這是要坑她一輩子。
“兄弟,你都餓了大半天了,不餓啊?”對面的摳鼻大漢額頭頂着牢門,“別看了,再看也看不出紅燒肉來,踏踏實實吃素吧。”
雲微瀾看了他一眼,緩緩將碗拿了進來。
大漢高興了,食指插入鼻孔轉圈,“這就對了,好歹這飯還是有點肉渣的嘛。”
“把手拿出來!”雲微瀾猛然一聲怒喝,揮手將碗砸了出去,“你再敢摳鼻屎試試,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給剁下來!”
碗砸在對面的牢門上,發出一聲大響,潑出來的飯粒兜了大漢滿頭滿臉,他嚇了一跳,呆呆傻傻地望着突然發火的雲微瀾,睜着一雙烏亮亮的眼睛,一臉的純潔無辜,插在鼻孔裡的手指也忘了拿出來。
“一,”雲微瀾沉着臉,開始數數,“二……”
三還沒數出口,大漢彷彿靈智瞬間歸了竅,一把拔出手指藏到身後,如同一個做錯了事被父母教訓的孩子一般,小聲念道:“三。”
雲微瀾沉沉的盯着他,不說話。
“我錯了,錯了,真錯了。”大漢被她瞧得心虛,低頭把手在後背上蹭了蹭,不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飯碗,最後如壯士斷腕般地下了決心,端起來賠着討好的笑,把碗遞了出去,“兄弟,你吃我的。”
雲微瀾的目光移到那碗上,再移到那隻髒黑髒黑的手上,再移到他摳過鼻屎的食指,再次面無表情地轉頭。
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滋味畢竟不太好,大漢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把碗拿了回來,一口一口往嘴裡扒飯,眼睛小心的瞄着她,第一次覺得有點食不知味。
擱了碗,抹了把嘴,他決定打破這讓他難受的沉默。
“兄弟,”他清了清嗓子,頂着滿頭的飯粒,開始沒話找話,“要不,我幫你再要碗飯?”
雲微瀾連個眼皮都不動。
他又摸了摸鼻子,再接再厲,“那個,閒着也是閒着,咱倆嘮嘮嗑吧。”
再次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好在有了開頭,自說自話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了,他貼着熱臉扒着牢門自個兒說得高興,“兄弟,你知道哥哥我爲什麼坐牢嗎?這話說來可就長了,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啊。”
1zg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