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了她此刻的不設防。
他只在進廟時看過她一眼,那時並不放在心上,只把她當作一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普通少年,但現在……
他握着手裡的瓷瓶,目光變幻幾度,終於倒了些藥在掌心,緩緩抹在傷口上。
黑暗中,除了偶爾響起的幾聲壓抑的悶哼,什麼聲音都沒有,雲微瀾勾了勾脣角,悠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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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微亮,廟內外皆是一片寂靜,在這樣的寂靜中,雲微瀾沒有打擾任何人,悄然出了小廟。
在她邁出廟門的一剎,廟裡有兩人同時睜開了眼睛,楊立,還有那個少年,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久久。
雲微瀾並不知道這些,只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清晨的空氣帶着清新的涼意,她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摸了摸癟癟的荷包,往一個餛飩攤走去。
這麼小塊銀子,還真是要省吃儉用了啊。
餛飩很快就端了上來,放了一點切得細碎的蔥花,又滴了幾滴香油,看着很有食慾,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儘管很想把它當成一頓大餐,可到底很快見了底。
付了銀子,正要走,前方忽有一隊衙役氣勢洶洶走了過去,所經之處,人人退避。
“這是誰犯了事兒,大清早的就出動府衙的人來辦事?”等衙役走遠了,街邊的百姓便圍攏過來。
“看樣子,犯的事兒還不小啊,你們看看那些衙役的樣子,個個跟豺狼虎豹似的。”
“可不是!誰要犯在他們手裡,就等着受罪吧。”
百姓們議論了一陣,有事的也就漸漸地散了,無事的就跟了上去,遠遠地看個熱鬧,撈點茶餘飯後嘮嗑的料,雲微瀾本來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回頭,盯着一衆衙役遠去的地方,眸色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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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內,所有人都還在安睡,外頭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面朝裡側躺的少年忽地抽出枕在頭下的布包往一個牆洞內一塞,又扒拉了一些枯草胡亂地堆在外面。
還沒做好這一切,破廟的大門已咣地被人推開,一批衙役快速涌了進來。
睡熟的孩子紛紛被這動靜驚醒,一睜眼就看到這些凶神惡煞般的衙役,頓時嚇得小臉失色,連驚叫都嚥了回去。
領頭的衙役四下掃了一圈,喝道:“說!是誰偷了京兆尹張大人府裡的鎮宅之寶,交出來!”
這些孩子哪裡見過這等陣勢,早嚇壞了,縮成一團,誰也不敢說話。
那衙役很不耐煩,將廟裡的人一個個打量過去,突然蹭地拔刀,抓過最小的小白菜。
小白菜嚇白了臉,連話都說不出。
“放手!”楊新頓時憤怒得紅了臉,就要撲過去奪人。
那人一讓,“昨晚張大人在府中舉辦壽宴,有人趁機溜進去偷東西,雖然讓他逃脫了,但還是有人看到,半夜有人鬼鬼祟祟地進了這間破廟。瞧你們一個個這窮酸樣,東西不是你們偷的,還能是誰偷的。”
“人窮就一定會偷嗎?”楊立一把將楊新扯到身後,冷着臉道,“凡事要講究證據,你們在京兆府當差,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剛纔就跟你說有人證,你小子沒聽到?”衙役冷哼一聲,頭一甩,後面一人走了上來。
那人一拱手,“公爺,昨晚半夜小人出來上茅房,看到有人偷偷摸摸從一個小巷子裡鑽了出來,心中奇怪,便尾隨了他一路,見他進了這破廟。回來的路上看到不少公爺似乎在追什麼人,開始的時候沒往深處想,回到家中越想越不對,後來又聽在張大人府裡做小工的弟弟回來說,張大人好像丟了什麼東西,這才覺出事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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