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慕容顯已經想到這個可能,但由文璟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暗暗一驚。
微垂着頭,看向那活口的眼神裡便如剛磨過的刀,能將人剁成肉泥。
那活口禁不住發抖,深深埋下頭去。
“太子,不想說麼?”
皇帝臉色越發不好,擡手一揮,侍在身側的楊全才連忙尖着嗓子道:“把人帶過來。”
但見屏風後,一名女子被內侍帶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活口旁邊。
慕容顯一看之下眼睛重重一眯,頓時明白,這件事,他再否認也無用。
每個上位之人對於自己手下都有一套自己特有的方式,爲了讓對方替自己賣命,有些手段更可謂不用其極。
慕容顯常用的一手,是將那些爲他賣命之人最看重的人或者東西控制在手裡,以此爲要挾。
眼前這女子,便是那活口的女人,原是被他控制在太子府裡做事,只要活口顧忌到她的性命,便不敢將實情說出去,卻不想文璟不僅將她帶出太子府,還帶進了宮。
“父皇恕罪。”事情到了這一步,慕容顯只能下跪,向皇帝坦白認錯,將那天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當然,他沒有提及與西域人的合作,更沒有說那獸羣反常的事。
“混帳!”皇帝拿起一份奏摺就扔了出去,怒不可遏,“你身爲太子,不思如何輔理朝政,改善民生,卻將心思用在這種卑劣之事上,以後還如何當好一國之君!”
奏摺一角正好砸中慕容顯腦門,慕容顯捱了重重了一下,卻沒有躲。
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皇帝消氣。
果然,皇帝看他硬生生地扛了這一下,光潔的額頭顯出一塊紅腫,重重喘了片刻粗氣之後便沒有再動作,只是嚴厲地訓斥了他幾句。
慕容顯低着頭,顯出真心改過的模樣。
雲微瀾在一旁冷眼看着,沒有說話。
這父子倆這一出,做給誰看呢,當別人看不出來麼?不就是爲了安撫文璟,才演這麼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戲?
只是這些話此刻卻不能說出來,文璟爲救她花了那麼多心思,還把這麼好的一顆子用在這上頭作爲交換條件,她怎麼也不能辜負了他的這份心意。
她都看得出來的事,文璟自然也看得明白。
他垂手立在一側,並沒有出聲勸阻,只是淡淡含笑看着皇帝怒斥慕容顯,彷彿與他無關。
皇帝罵了一陣,見這當事人並沒有說話的意思,臉色有些掛不住,楊全才察言觀色,連忙勸道:“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
慕容顯也適時說道:“父皇息怒,兒臣已知錯,今後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還請父皇給兒臣一次改過的機會。”
皇帝看着他,眼角注意着文璟這邊的動靜,見他往日那麼伶俐的一個人,此刻沒有半點識時務的自覺,明知他是故意的,但爲了揭過這一篇,也只得壓下怒氣道:“這話你跟安平王去說吧。”
慕容顯薄脣緊緊抿起,要他向文璟認錯,他不願,但此時此刻,再不願也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做。
“安平王,此事是本太子一時糊塗,在此向你賠罪,望你能不計前嫌,原諒本太子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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