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淡淡笑意。
有那麼一個人,不管何時,總會在她不遠處陪伴着她,哪怕表現得再不着痕跡,再若有似無,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情意。
心便沉澱了下來,沉默片刻之後,雲微瀾嘆了口氣,道:“回皇上,雖說榮華富貴,過眼雲煙,可誰不愛?臣那樣的出身,承蒙皇上不棄予以賜婚,雖然當時事出無奈,可面對這樣的榮耀到底是歡喜的。只是臣的性子註定無法接受這份榮耀,一來臣受不得別人的算計,不將此事查清永遠咽不下這口氣。二來,與二公主肌膚相親的人畢竟不是臣,當時事出突然,二公主一時無法接受,纔出此下策,如今只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將直相告之,再慢慢開解,相信她定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事實。因此,臣請求皇上收回旨意,這個駙馬臣是萬萬當不得了。”
話落,許久都未聽到迴應,頭頂一道目光陰沉,如泰山壓頂般罩着她,似要將她就此壓在山下。
半晌,但聽皇帝沉聲道:“聖旨已下,豈能朝令夕改。此事容後再議,安平王與太子且先隨朕去御書房,關於今晚那蘇和赫連希提出的和親一事,朕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他頓了一頓,看向慕容佩,“老四也一起去吧。”
“皇上說了今晚去臣妾那裡,既然要議事,臣妾還需要等着皇上麼?”始終笑觀此事的明貴妃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嬌笑着問。
“若是晚了,愛妃便先睡。”皇帝看向她,眼裡的怒意淡了幾分。
“那臣妾就不等了。”明貴妃回以一記千嬌百媚的眼波,“皇上若是過來,可不許吵着臣妾睡覺,更不許動手動腳。”
這話不僅大膽,更是露骨至極。
皇帝責怪地瞪她一眼,又無奈地拍了拍她的手,眼裡難得露出一絲柔情。
腳步聲遠去,皇帝似乎忘了地上還跪着個人,走的時候也未叫雲微瀾起身。
“人都走了,還跪着做什麼,快起來吧。”一幅紅裙拖曳在眼前,頭頂是明貴妃的柔媚笑聲。
“多謝娘娘。”雲微瀾一笑,不客氣地站起身來,順便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明貴妃紅脣輕挑,“嘴上謝的就免了,你只要記得,日後本宮若有需要你雲大人幫忙的地方,別推就成。”
“好說,好說。”雲微瀾笑眯眯地點頭。
明貴妃不再多說,眸光自她與許承玉身上瞟過,輕笑一聲,嫋嫋而去。
待她走遠,雲微瀾收起臉上假笑,朝許承玉真誠道謝,“許大人,今晚多謝你……”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般客套麼?”許承玉微笑着截斷她的話,眸光溫和清澈,“以後,只有你我二人時,喚我承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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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寂寂,車輪轆轆,偶有梆子聲打破這份寂靜,報更人蒼老的聲音帶着歲月的滄桑。
雲微瀾靠着柔軟的車壁,輕闔了眸,思緒在停頓在今晚發出的事上。
問慕容佩借來逍遙露與迷亂心志的迷藥,她相信碧葉身邊定不缺這些東西,事實上,慕容佩果不負她所望。
入宮之前,她已跟陳小侯爺打好招呼,讓他按照她的吩咐給王秀清送一壺酒,具體看她眼神行事。
藉着文璟將西域舞姬所獻的酒轉贈給她時,將手裡的藥神鬼不知地傳到他手中,之後,文璟藉機離席,將桃花豔用在王秀清身上。
之後,文璟將迷藥交給文七,文七選擇了一個十分恰當的時機,王秀清再次中招,神志迷糊之下道出真相。
那時宮宴散,皇帝離席,文璟應慕容丹之約去“聊聊”,這本來就是文璟想做的事,慕容丹既提出,正好順水推舟,並且順便邀了皇帝與明貴妃,以及慕容顯一同“散散步”,這一聊一散,走到附近的御花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陳小侯爺在宴席將散之時便按她的指示悄悄出了大殿,暗中盯着王秀清,尾隨他來到御花園,並對他進行了問話。
衛慶侯找不到陳小侯爺,她說她大概知道陳小侯爺去了哪,衛慶侯便讓兩個夫人先回去,隨她一同去找人,她見慕容佩閒着無事,便一併叫去看熱鬧,畢竟此事他的功勞不小,看場熱鬧作爲回饋是應該的。
當然,許承玉是她一早就約好的,並非臨時起意。
皇帝在如此多的證人面前,又是親耳聽到王秀清的供詞,想掩蓋也掩蓋不了,只好給出相應懲罰。
由此,不枉她與文璟共同布了這個局,圍場林子裡那件事真相大白,只要摘去她的駙馬身份,讓慕容憐慢慢接受這個事實,這事便徹底完結。
正有些昏昏欲睡,馬車卻在這時停了下來,雲微瀾算着路程應該還沒出內城,便問了一句,“文二,怎麼停了?”
“有人擋了咱的道。”文二抖了抖手裡的馬鞭,沒正形地回了一句,“要不要衝過去?”
雲微瀾撩開簾子往外一看,扯起脣角一笑,“不必了,人家美酒佳人玩得正開心,衝過去多煞風景。”
馬車華豔,簾高挽,燈微薄,但見紅酥手,綠軟腰,酥胸軟膩,美酒飄香,一人坐享齊人之福。
所幸此時夜已深,商鋪都已關門,街上無人,這招搖的貨纔沒引起騷動,否則非翻了天不可。
那車上的人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從美人胸前擡起了頭,視線正與她對上,頓時笑開,朝她招了招手。
雲微瀾不動,只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
赫連希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托腮望了她片刻,拂開美人手,踩着美人背慢悠悠下了車。
“都保持好動作,若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