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什麼?”陳小侯爺點頭點到一半,猛地睜大了眼睛,“一百遍?清心咒?”
“沒錯。”
“這,這怎麼抄得完……”
“今天抄不完明天繼續抄,不抄完不許出門。”雲微瀾淡淡道,“而且必須自己動手,字跡工整,不得由他人代筆,如若不實,抄寫一千遍。”
陳小侯爺這回是真的想哭。
他從小不學無術,能把字認全就不錯了,還裡還能抄什麼清心咒,還一百遍……一遍都困難。
“雲大人,打個商量……”
“沒得商量。”雲微瀾道,“這三點若能做到,現在就放你走,若做不到,就在地上躺着吧。”
“……”
“還有,記住第一點,你沒有見過我。所以,這抄清心咒是你本意,只因你發現過去這些年太過荒誕不經,近日突然悔悟,想要改過自新,因此,抄寫清心咒以表誠心。謹記,要表現出誠心誠意,不可有半句抱怨,明白了嗎?”
“……明白……了……”
雲微瀾示意洪七把他身上的繩子解了。
陳小侯爺鬆動了半天筋骨,又爬上椅子歇了許久,才總算緩和過來,心裡卻納悶了,這事兒也就王秀清和自己知道,怎麼就漏出去了
猶豫了半天,他小心翼翼地問:“雲大人,你怎麼知道這事是我做的?”
“你要知道,紙永遠包不住火,除非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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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門出了一品香,外面已是明月高懸。
剛過了胭脂河畔,洪七便被一大羣乞丐圍住,嚷嚷着要他請酒吃,洪七豪爽地答應,回頭跟雲微瀾道:“兄弟,哥先走一步,以後有什麼事,就到西城門找哥,要是不方便,隨便找個要飯的傳個信,哥隨叫隨到。”
雲微瀾除了噁心他那鼻屎之外,其實對於他這種豪邁的個性很是欣賞,當下點點頭,應了。
眼見着洪七走遠,她轉身,欲向許承玉告辭,卻見他立於河邊,清越眸光輕輕落在她身上,如一棵寧靜致遠的修樹。
“雲大人,今晚說是喝酒,”他開口,聲音溫雅,“其實是故意將我帶到一品香的吧?”
跟這樣的聰明人說話,沒必要繞圈子,雲微瀾直接回答:“許大人聰慧。”
許承玉微微笑了起來,他問得直接,答的人更是乾脆。
“那林子裡的姑娘,果真是皇后身邊的宮女?”
雲微瀾不答反問:“許大人認爲呢?”
許承玉未語。
“今天這事,還請你作個見證。”雲微瀾微微正了神色,“他日,恐怕還要有勞你。”
“你都未將事實真相告訴於我,這個見證我又如何作?”許承玉微笑,“若談有勞,便是更遠了。”
雲微瀾一默,片刻,道:“許大人難道不知,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反而於己不利?”
“可雲大人是否想過,在你今日把我叫出來喝酒之時,便已將我處於你身邊的位置,想要再摘分出去,已是摘不乾淨了。”
摘不乾淨了。
雲微瀾望着眼前這張年輕而清俊的臉,忽而笑了一下。
的確,是她考慮欠妥,將毫不相干的他不由分說拖了進來,涉及了此事,耳聞目睹了所有問話,只是想,借他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在將來的某一日,可讓此案多一個有力的人證。
可到如今,他已是調查此事的參與者,已觸及了這樁事情的核心,趟了這趟渾水,想要洗乾淨上岸,又怎麼可能。
“現在,雲大人可否告知本官,那林子裡的姑娘究竟是誰?”他溫文而笑,卻改了自稱。
她問:“你真想知道?”
他答:“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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