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婁對於自己的斷章取義,很是自信,心中也覺得,大概白傲雪並不是,真心愛君夜魘的,只是爲了活下去,將君夜魘丟下,打算自己逃跑,卻不想竟然被自己追上了。
越是這般想着,墨亦婁也越發的自信。
但也更加的討厭女子。
“你們女人...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啊。想不到有一天,君夜魘也會因爲女人而喪命!哈哈哈...這便是報應吧!”墨亦婁喪心病狂的大笑,好似這是天大的笑話一般,
白傲雪一聽墨亦婁的話,反而勾脣一笑,眼中碧波流轉。
“我又怎麼會讓他,一個人走的孤獨呢,如若他死了,那麼你和你的墨血樓,都別想獨善其身!我會拉着你們,一起去地獄陪他!他當年爲了墨輕絕,只是殺了你們墨家之人,燒了你們門派而已。如若他真的死了,那麼我殺盡整個天下!赴了這場盛世之宴,一起去地獄相聚又如何!”白傲雪聲音輕緩,帶着幾分看透冷暖的薄涼。
斷崖之上,冷風吹的衣角獵獵作響,白傲雪輕緩空靈的聲音,被傳出好遠。
看着她單薄的身影,好似隨時都會乘風而去一般,竟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而墨亦婁一聽白傲雪的話,原本的大笑聲逐漸緩了下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白傲雪。
他沒有想過,眼前的女人會是一個,這般瘋狂的女人,要拉着全世界,爲君夜魘陪葬?!也只有她敢這般說了。
但墨亦婁卻從白傲雪的眼中,看到了好似雜草一般,瘋長的執念!讓人心驚又冰寒!
無論她到底能不能做到,但眼前的女子,已經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雖然他沒有告訴她,他並沒有找到君夜魘,但萬一真的自己的屬下,找到了君夜魘,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必然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在她的眼中,他只看了不死不休!
這個女子,必須死!無論君夜魘是否活着,眼前這個女人,都必須死!
這般想着,墨亦婁的殺意也不再掩飾,看着白傲雪的眼神,也已經不似剛纔那般冷靜。
而白傲雪也發覺了墨亦婁的變化,心中卻沒有多大的變化,她既然敢這樣與墨亦婁對決,便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袖中的雙刀已經握緊,只等最佳的時機,與墨亦婁一決生死!
白傲雪心中也明白的,炙耀墨亦婁存在一天,對於君夜魘便有更多的干涉,那麼無論如何,這一次她都會將墨亦婁剷除!
也算是爲了君夜魘以後的基業,做一些貢獻!讓他以後的路,不用走的那麼艱難。
這般想着,白傲雪的眼神也更加堅定。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卻在下一瞬,都快速行動!
雙刀劃破烈風,帶着誓要將墨亦婁斬殺的決心,狠戾而出!
而墨亦婁也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握緊,直指白傲雪的眉心!
對着白傲雪的攻擊,墨亦婁竟然沒有閃躲,短刀狠狠刺進墨亦婁的手臂,墨亦婁也長劍一揮,竟打了空。
白傲雪察覺墨亦婁的詭計時,想要脫身已經來不及!
墨亦婁凝聚內力,左手掌帶着內力,狠狠拍向白傲雪。
白傲雪自知已經躲不過,只得微微錯步,堪堪避開了要害,卻還是腳步踉蹌的倒退幾步,口中的鮮血狠狠噴出!
但也在倒退時,將刺入墨亦婁手臂的短刀抽出,鳳眸中帶着瘋長的戾氣,白傲雪將嘴角的血漬擦拭,再次提起雙刀,向着墨亦婁攻去!
墨亦婁見白傲雪,這般不要命的再次攻來,也不再有所隱藏,再次凝聚內力,一掌拍向白傲雪的胸口!
原本已經一擊必中,不想白傲雪短刀被太陽照射,折射出的光已然刺到了他的眼,緊緊是一眨眼的時間,白傲雪已經躲開了他的攻擊。
從背後給了他一刀!雖然不致命,卻還是讓他疼痛難當!
墨亦婁怒不可遏,飛身向着白傲雪而去,卻察覺胸腔好似被抽空了氣一般,一陣窒息!
內力竟然不似剛纔那般渾厚,但墨亦婁卻沒有時間多想,兩掌匯聚,夾帶着凜冽的疾風,竟沒有向着白傲雪的要害去,反而直接拍向了白傲雪的左腿骨!
“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墨亦婁知道,白傲雪的左腿已經斷裂。
而白傲雪也因爲左腿骨的斷裂,一時無法支撐而到底,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白傲雪卻是,哼都沒有哼一聲。
短刀插入地面,硬是支撐着自己緩緩站起。
而一旁的墨亦婁也不好受,不明白爲何,自己的胸腔此刻好似被人,抽乾了空氣一般,讓他窒息的根本沒有一點力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墨亦婁怨恨的看着白傲雪,斷斷續續的問道。
白傲雪看着墨亦婁,冷冷道:“我的毒,從來都是毒至心肺,可不是運氣逼一逼,就能好的。”
而墨亦婁由白傲雪的話,也明白了自己是何時中的毒。
想來一早,白傲雪給他撒的毒粉之中,已然帶着致命的毒素,由他眼中滲入。
“想來,我們離開後你一定運氣了,如若你沒有運氣,毒素過了兩個時辰就會消散,但我知道你一定想要殺了君夜魘,必然不會放過這次時機,運氣是必然的,所以促成你自己死亡的,不過是你自己罷了。”白傲雪冷凝着墨亦婁,沉聲說道。
而墨亦婁聽了白傲雪的話,竟瘋狂的大笑起來。
看着白傲雪的眼,帶着滔天的怨恨。
“你別以爲,我會這樣放過你!跟我一起下地獄吧!”墨亦婁獰笑着看着白傲雪,掙扎着站了起來,向着白傲雪撲去。
而白傲雪雖然察覺了,墨亦婁的動作,卻無法快速避開。
左腿骨已經斷裂,骨頭好似隨時,都能破皮而出,被墨亦婁帶着,內力拍的那一掌,也已經震傷了她的心脈。
此刻的她能站起來,實屬不易。但讓她躲開,是真的已經做不到了,雖然她知道,她身後兩步的距離,便是斷崖。
踏塵而來的君夜魘,遠遠的便看了,讓他撕心裂肺的一幕。
“阿雪!”那絕望的嘶吼,好似瀕死的困獸,最後的哀鳴一般,響徹山谷,震徹天際!
碧日晴空,透過揮灑而下的陽光,好似隔着千萬重山河一般,白傲雪看到了,不顧一切向她撲來的君夜魘。
那俊朗如神祗的容顏,最終還是失去了往日的淡漠,金色的瞳眸帶着讓人心痛的絕望。
透過重重疊疊的陽光,白傲雪緩緩回眸,看着君夜魘輕輕勾起脣角,眉眼彎彎的模樣好似初見。
驕陽似火,紅衣灼灼。
“不!傲雪!”
“王妃!”
“師父!”
耳邊傳來一陣陣的嘶吼,焦躁着,沸騰着,卻再也不能入她的耳。
手中緊握的短刀垂落地面,濺起了細小的灰塵。
終其一生,兩世都那麼短暫,但已然不枉此生。她的男子,爲了她走下了神壇,珍視她似生命,唯一可惜的...便是不能陪他走到最後吧。
“夫君...”輕啓紅脣,眼中帶着瀲灩的微光。
這是白傲雪留給君夜魘,最後的模樣,最後的話語。
往後很久,他午夜夢迴,總是聽到那女子,用最最溫柔的嗓音,輕輕喊他一聲“夫君”。
卻又在下一個瞬間,身影支離破碎。
猶如暗夜之中,最悽美的蝶一般,消失在他生命中。
墨亦婁掉下懸崖的一瞬間,緊緊拽住白傲雪的衣袖,在君夜魘沒來得及趕上的同時,瘋狂大笑。
“君夜魘!我帶走你的摯愛!你永遠永遠都活在悔恨之中吧!”
君夜魘跌跌撞撞的來到斷崖邊,卻只見那紅色的衣角,好似烈紅一般,映紅了他往後的整個天際。
“啊!!”那嘶吼聲,好似最後的悲鳴。
君夜魘縱聲一躍,卻被及時趕來的曌阻止。
“主子!不可啊!”曌看着絕望的君夜魘,沉痛的阻止。
可是,此刻的君夜魘什麼都聽不進去。
心中、眼中、腦中都只有她的阿雪。
他讓她獨自離去了,他不想食言,不想讓她一個人孤獨,不想看到她露出那樣的表情,那樣遺憾,那樣孤寂的表情!
他捨不得她一個人獨自前行,只要跳下去,便能陪着她。
跳下去!這樣的念頭,在君夜魘的腦中瘋長,而曌已經有些阻止不了君夜魘,沒有一絲內力的君夜魘,此刻力氣大的驚人。
心中的執念,也沉重的讓人覺得可怕。
看着這般模樣的君夜魘,曌不得已,一手刀將君夜魘劈昏。
“主子,對不起。如若你醒來,即便要殺了屬下,屬下也不會後悔!”曌沉聲說道,將一級級昏倒的君夜魘,扶至一邊。
回頭時,斷崖上已經趕來了很多人。
“傲雪呢?!傲雪呢?!傲雪去哪裡了?!”祁連歌快步衝上來,揪着曌的衣領,憤怒的嘶吼。
而跟隨祁連歌前來的祁慕鳶,早已泣不成聲。
曌一把將祁連歌掀開,轉頭看着君夜魘的所有手下,沉聲道:“召集暗帝手下所有人,現在全部下斷崖,尋找王妃!刻不容緩!”
“是!”不知何時,看到信號趕來的的君夜魘的手下,已經聚集了很多。每個人眼中,只有一片肅穆,與刻不容緩的急躁。
而曌也沒有,再隱藏君夜魘的身份。他相信,如若君夜魘此刻醒着,必然也會這般做。
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流霜,卻是深深看了斷崖一眼,轉身快速離去。逐漸消失在衆人眼中。
祁慕鳶看着流霜離開的背影,卻沒有跟上去,轉頭看着祁連歌眼神黯然道:“哥哥,傲雪還活着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