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來逛夜市的人很多都是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得了閒工夫出來輕鬆一下。
被這麼一鬧,很多人都沒了閒逛的心情。
有一位老大娘,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着洛傾音道:
“姑娘啊,你要不然就跟她道個歉吧,別讓她再這麼鬧騰下去了,得過且過吧。”
老大娘的這句話,不偏不倚的全部落到了瀟碧池的耳朵裡,還不等洛傾音應答,她便尖叫着道:
“什麼叫得過且過,明明被欺負的人是我好不好,你們知道我手上的這些首飾值多少錢呢嗎,一句道歉就完事了?門兒都沒有,你們兩個今天必須要賠,不賠小心本小姐去縣衙告你們去。”
“小姐?”
洛傾音抓住了關鍵詞,心想這是哪家的小姐如此不懂禮貌。
“沒錯,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縣丞瀟氏之女瀟碧池是也。”
洛傾音一聽,小碧池這名字好啊,名如其人。
“哎,話說縣丞這個官位,在你們這裡很厲害?”
帝燁冥眼角一挑,側目望了一眼洛傾音道:
“還好,是正八品官位。”
“噗——”
洛傾音忍俊不禁,看看瀟碧池這架勢,就算是皇族公主也不過如此吧,還以爲她爹是多大的官兒,合着就比那九品芝麻官高一品啊!
瀟碧池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還以爲洛傾音這麼半天不說話,是被她牛逼克拉斯的身份個嚇住了,心中更加得意。
像這種身份低微的平民,居然敢搶她的風頭,這該死的醜女,等下她就得讓她知道她的厲害。
“看你們這穿的寒顫樣子,不用想就知道你們賠不起這麼多錢,這樣吧,也別說本小姐不近人情咄咄逼人什麼的,就些東西加起來差不多二三百兩銀子,就中和一下算你們二百五十兩銀子吧。”
帝燁冥看向瀟碧池的眼神好像在看待一個白癡,並且帶着一些呆滯。
賠不起……他……一個王爺?
而瀟碧池顯然只讀出了帝燁冥眼神中的呆滯,驚叫道:“不是吧,你這個男人連區區二百五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啊,剛剛看你對你旁邊這女的這麼好,原來只是單純的摸幾下頭髮,說幾句甜言蜜語啊,嘖嘖嘖,沒用的男人。”
“你,再說一遍。”
洛傾音的語氣淡淡的,平淡到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她步步逼近瀟碧池,眸光也漸漸暗了下去。
一滴冷汗從瀟碧池的額角處滑落,她強裝鎮定,“哎喲,再說一遍怎麼了,你還想打我不成?”
話落——“啪!”
五個手指印深深印在了瀟碧池的右臉上,滲出了血跡。
瀟碧池捂着自己腫得老高的臉,頓時紅了眼,“你,你居然敢打我!”
洛傾音不屑了一聲,痞痞一笑。
“姑奶奶我不僅敢打你,還敢踹你呢,辣雞。”
“嘭!”
洛傾音衝着瀟碧池的小腹便是一腳,直接把她踹飛了出去。
這小碧池罵什麼不好,敢罵她男人?
好好活着不好嗎,嗯?!
“我叫你把剛剛的話在重複一遍,你丫耳瘸是不是?”
洛傾音一手拽住瀟碧池的衣襟,反手便又是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
“啪!”
瀟碧池被扇得眼冒金星,一張臉腫成了一個豬頭。
四周的人一看打起來了,這哪行?得勸勸啊!
“媳婦兒,別打了。”
帝燁冥的聲音,在人們的心中就如同救世主般降臨。
太好了,終於有人勸架了,帝燁冥身旁的人還止不住的附和道:
“是啊是啊,快勸勸她吧,別打啦。”
於是乎,被賦予“重任”帝燁冥,就這麼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洛傾音的身旁,就連瀟碧池都向他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太好了,終於有人肯出來阻止這個瘋女人了!
然,帝燁冥直接從瀟碧池的身上跨了過去,俯身,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到他的嘴邊,輕輕的吹着。
“打她會手疼,我也會心疼,還是用這個吧。”
說着,帝燁冥遞給了他媳婦兒……一把刀!
洛傾音接過刀子,這刀身如鏡,映照出洛傾音的眼眸,她手腕一轉,閃過一道銀光。
看着帝燁冥滿眼寵溺,就差拍手叫好的樣子,衆人不由得齊齊暈倒。
您的好友護妻狂魔帝燁冥已上線~
而瀟碧池看着洛傾音手握着的那把刀子,瞬間一臉崩潰。
她天真的以爲帝燁冥是來解救她的,不成想原來是送工具的啊!
“你你你,別過來啊——啊!”
瀟碧池的一顆心都狠狠的揪了起來,摸爬滾打的連連後退,洛傾音手握刀子的模樣,在她眼裡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跑?呵。”
幾乎是呼吸間的功夫,洛傾音不知道怎麼就到了瀟碧池的身後,鋒利的劍刃與她的臉蛋只有一寸之遙。
也就是說,瀟碧池只要稍稍動那麼一下,刀子便會刺進她的皮膚裡。
她嚇到連大氣都不敢呼一下,到現在還沒有暈過去也算是一個奇蹟。
衆人也不由得跟着倒吸了一口涼氣——媽呀,太暴力了,這簡直就是大型屠狗現場啊!
“你,你不敢動手的,不然到時候官府來人抓你,有你好受的,我爹可是縣丞!”
瀟碧池見自己掙脫不開,只得放出狠話,不料洛傾音卻一臉不以爲然。
“縣丞又怎樣,縣丞的女兒就可以隨便誣陷人了?”
說這話的時候,洛傾音手拿刀子,刀背在瀟碧池的臉上拍了一拍,每拍一下,瀟碧池的心裡就更加恐懼。
而就在這事,不知道是圍觀的那個人喊了一句。
“縣衙來人了,縣衙來人了,快閃開。”
隨着這人的叫喊,衆人迅速讓開一條路來。
不遠處,一隊官兵正帶劍一路小跑而來,發出的聲音十分整齊。
在他們前面帶隊的人是一名約摸三四十歲的男子,騎在馬上,頭戴黑色官帽,身穿暗紅色官服,官服胸前的位置上,還用金線繡有兩
一個大大的“衙”字,就算離着他老遠也能知道此人是縣衙中人。
“何人在此鬧事,都趕快給本官住手!”
左欲一躍下了馬,衝着洛傾音的方向高喊了一聲。
瀟碧池見到左欲來了,頓時激動到不行,幾乎都快要喊破了音。
“左叔叔,我是碧池啊,快,快救救我,這個瘋女人想要殺人!”
偌大的帝都中有四個縣衙分別位於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負責四方的安定,而在這個世界中,縣衙裡有一名判官和一名巡官。
判官專門負責審理案情,而巡官則是負責巡視,到現場去調解紛爭。
如若調解不成,那麼便帶回縣衙交由判官處理。
這個左欲,便是這一帶縣衙中的巡官,而且還與瀟碧池的父親十分熟悉。
當左欲看清那地上跪着的是什麼人的時候,不由得下意識一驚。
“呀,這不是碧池嗎,怎麼成這副模樣了,還有你,快,趕快把刀子放下!”
左欲手指着洛傾音,胳膊上下抖了幾下子。
他急於讓洛傾音放下手中的刀子,生怕鬧出什麼人命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
只是在他經過帝燁冥的身旁時,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嘶,怎麼突然這麼冷啊?!
“你在叫我?”
洛傾音歪着小腦袋瓜兒,一臉明知故問。
“要不然呢!”
“哦~”
洛傾音拖着長長的尾音,鬆開了手指,刀刃衝下,就這麼直接刺進了瀟碧池的大腿處,痛到嗷嗷直叫。
左欲見狀恨不得兩眼一翻氣吐了血,“你在本官面前居然還敢傷人!”
“是你叫我鬆手的,怪我咯?”
洛傾音聳了聳肩膀,不以爲然,左欲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分明就是被蔑視了,不禁磨牙霍霍。
“來人,快把這女人抓起來,馬上送去地牢關起來!”
“我看,誰敢動!”
帝燁冥邁開了長腿,一把拉住洛傾音,將她護在懷中。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有力,衆官兵的身體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居然真的一個都沒有動彈的。
“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瞭解,就這樣跳過調解和判官審判的過程,直接將人打去地牢,現在縣衙裡的人都是這麼做事的嗎?”
左欲一聽不樂意了,“你算哪根蔥,有什麼資格命令本官做事,碧池本官是早早便認識的,平常是一個多麼乖巧懂事的孩子啊,一定是你們欺負她在先。”
說着,左欲看向一旁正在被人處理着刺傷的瀟碧池道:“碧池,你說,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來着。”
瀟碧池咬着下脣,一臉楚楚可憐的瘋狂點頭,“嗯!”
洛傾音見狀,不氣反笑,這人也真是夠了,只會用眼睛來判斷一件事情,他那耳朵難道只是一個擺設嗎?
“那我還說是她欺負了我呢,你怎麼不把這小碧池也打入大牢?”
左欲理直氣壯:“就憑本官熟知碧池這孩子的脾氣秉性,你不但當街欺負人,還身帶利器,動手傷人,把你打入地牢,那是理所應當,本官這是在秉公辦事。”
“呵,好一個秉公辦事!”帝燁冥冷呵了一聲,琥珀色的瞳孔中,捲起狂風暴雨,他看這分明是偏袒熟人還差不多!
“那還希望等下,左大人不會改口,還能依然堅守着你那所謂的‘秉公辦事’。”
“左叔叔,你可別聽這賤民的話,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瀟碧池眼看着終於有人爲她出頭了,急忙叫囂着道。
而洛傾音卻斜睨了她一眼,直接給她丟過去一記眼刀。
“你腿又好了,嗯?”
洛傾音的語氣淡淡的,最後一個字眼音調上揚,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充斥着瀟碧池的心房,讓她又瞬間蔫吧了下去。
“哼,不用碧池你說,本官也能看出來,你們這對狗男女,聯合起來欺負一個弱女子,當真是不要臉啊。”
“本官爲官十年,這裡發生了什麼,本官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有了解嗎?不就是你這女人嫉妒碧池戴得起金銀首飾嗎!”
說完了洛傾音,左欲又醬將矛頭指向了帝燁冥,他說得振振有詞,絲毫沒有感受到,那來自頭頂處,想要殺人一般的眼神。
“還有你這個男人,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敢命令本官,你憑……邪,邪王殿下?!”
帝燁冥撕下了臉上的那層僞裝,露出了本來驚爲天人的容貌。
左欲看見了這張臉,宛如看見了閻王爺,腿一軟,直接給跪了。
“什麼時候,區區一個巡官,也能凌駕於本王之上了?”
帝燁冥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但卻能化作千斤錘,重重的撞擊着左欲的心。
“咯噔!”
“閻王,不是,邪王,殿……是這個女人,她那個……”
“這個女人?是指我嗎?”
“撕拉——”
洛傾音也撕下了僞裝,一張不施粉黛卻也傾國傾城的臉蛋,就這樣撞入衆人的視線之中。
左欲宛如被五雷轟頂,一記暴擊!
“邪,邪王妃?”
官兵和四周爲官的人,都始料不及,半天之後才反應了過來,跪地行禮。
“草民(卑職)參見邪王殿下,願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草民(卑職)參見邪王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整條夜市的街道,跪倒了一片。
這也是爲什麼洛傾音要和帝燁冥易容之後再出去的原因之一,這些動不動就各種跪的繁文縟節,她看着就覺得頭疼。
而見這仗勢,前一秒還一臉得意的瀟碧池,在這一秒鐘就看傻了眼。
怎麼可能,那對“醜逼”男女怎麼可能是身份尊貴無比的邪王殿下和邪王妃呢!
“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誰家王爺王妃,會穿這麼寒顫的衣裳出來!”
洛傾音的眼角十分慵懶的微微上挑,“你這話若是讓羌蕪國的使者聽了去,怕是當場把你扇到滿面桃花開也不爲過。”
聞言,衆人彷彿聽見瀟碧池石化了的聲音。
怪不得她從未見過,竟然是出自羌蕪國的料子!
這凡是出自羌蕪國的料子,必定各個都是精品。
因爲羌蕪國人在做衣料這方面的技藝,早就領先了別國幾十年,甚至於是一百年的時間,是別的國家所遠遠不能及的。
“本王在帝都這麼久,竟然從未聽說只是單純的看看,就能把一件事情給瞭解個徹徹底底的,怪本王孤陋寡聞,左大人真的是一把斷案的好手啊,不去大理寺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