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們王爺是我的人

料想到事情會有敗露的可能性,這些話早就在二虎子心中演練了多次,早已輕車熟路。

他覺得帝燁冥的出現算是救了他,因爲有他們隊長向帝燁冥求情,他肯定不用自斷一臂了。

“呵。”

帝燁冥薄脣微啓,那聲音像是古老教堂裡的鐘聲,威嚴而沉重,“雲墨,方纔事情的經過你都看到了嗎?”

“嗯。”

洛傾音淡淡的應了一聲,不僅是看到,她還是其中的參與者之一。

“那好,你來說,本王只信你一個人。”

二虎子頓時一記暴擊——這孩子居然是邪王殿下的人!

不,不是人,簡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惡魔啊。

洛傾音上前一步,從她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她瞥了一眼地上了的二虎子,就好像是在看待一個死人一般。

若不是因爲這裡是帝燁冥的地盤,出了事情帝燁冥可能會受到牽連,她有所顧忌的話,二虎子現在已經成了一具死屍了。

衆人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剛剛那個一臉天真還愛逞強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孩子?

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好嗎!

洛傾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了個清楚,毫不留情的撕開了二虎子謊言的外衣,除了黑豹隊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可以爲洛傾音做人證。

帝燁冥居高臨下,彷彿末日的審判者來給二虎子結束一切的致命一箭。

“私自鬥毆,欺凌同伴,漠視軍規,不正軍風,本王有令,命你現在向他們道歉,並將你永遠驅逐,斷其一臂,永生永世都不得再踏進軍營半步。”

“唰”一下,二虎子的臉色變成了死人白。

這樣的結果就相當於,他徹底被廢了。

“不要啊王爺,屬下知道錯了,屬下再也不敢了,隊長你快幫我求求情啊。”

二虎子顫顫巍巍的轉過頭去,向黑豹隊的隊長葉家盛投來了求助的目光,然而葉家盛的眼裡,除了失望,只有失望,他沉默着,不言語。

“隊長?”帝燁冥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道,“你在十五軍中囂張跋扈,三番幾次若不是你們隊長以剝削他的職位爲擔保向本王求情,你以爲本王會留你到現在,你還真當本王什麼都不知道,隨便編個謊言就能瞞天過海了?”

“什麼?!”

宛如一道閃電正劈頭頂,二虎子頓時全身僵硬,唯有那張嘴還能發出微弱的聲響。

“以剝削他的職位爲擔保……”

龍嶽國的軍銜分爲少將,中將和大將,每一類中還分有三個等級,一等二等和三等。

而右衛軍皆知,黑豹隊的隊長年四十有餘,在戰場上拼頭顱撒熱血了十幾年才晉升爲三等中將,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奪去他的職位,就相當於將他十幾年的努力扼殺。

二虎子一直看着不遠處的葉家盛,模糊了雙眼,“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他每次犯了大事,他們隊長就會向三王爺求情。

他堅信是葉家盛名老將追隨帝燁冥多年,在帝燁冥心裡有了一定的分量,所以一向鐵面無私的邪王殿下才會對他從輕處理的。

葉家盛避開了他的目光,別開了眼,“我以爲,你會改的。”

一瞬間,二虎子的臉色變得慘白,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轟然崩塌。

“隊長是我對不起你啊,但是你能不能再向王爺求求情,就這一次,最後一次,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不想被廢,我不想被驅逐出去啊。”

他的目光灼熱而急切,淚流滿面,他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的求生**。

只要不砍掉他的的手臂,讓他做什麼都好!

“君命難違,恕我這次無能爲力。”

葉家盛泯了泯脣,他看出了二虎子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一心想要栽培他,可自作孽的人往往不可活。

二虎子的一隻手被暗鏢釘在了地上,無時無刻不在痛着,讓他的表情更加猙獰,更加扭曲。

“不,你可以,你爲什麼不幫我,你幫了我這麼多次,就再幫一次好不好,我以後一定守規矩,再也不欺負旁人了,你就再幫我這一次,就一次能怎麼樣!”

然而葉家盛的心卻一下子沉入谷底,失望透頂,原來這幾年來,他一直是……幫了一隻白眼狼啊。

“你自己犯下的錯,也該一次還清了。”

葉家盛轉過身去,留給二虎子的只有決絕。

他不想再幫助一個不知悔改的人了,到底還是他做錯了。

不斷的縱容,還可笑的以爲二虎子哪一天會良心發現,迴歸正途。

突然間,一雙墨色銀紋靴走入二虎子的視線之中,二虎子擡起頭便看見了洛傾音,眸光頓時變得兇狠起來。

“你個騙子,你騙我,你是裝的,你是三王爺的人。”

洛傾音眉梢一挑,盡顯慵懶。

“不好意思,猜錯了,三王爺是我的人才對。”

洛傾音轉身,一指勾起帝燁冥的下巴,輕挑,眼裡有種說不起來的戲謔。

嘖,讓你之前佔老孃便宜!

不知道大庭廣衆之下,被一個“男子”調戲的滋味如何啊,殿下?

她用脣語向帝燁冥幸災樂禍着,帝燁冥卻滿臉寵溺的看着她,握住了她放在他下顎上的手。

這小東西,又開始調皮了。

不過至於那句“三王爺是我的人”,他倒很是受用。

凌亂的衆人:

握了顆巨大的草!

他們威風霸道冷厲邪魅的戰王居然是……在下面的那一個?!

他們彷彿聽見了自己世界觀崩塌的聲音。

“嗯,本王是你的。”

這聲音,溫柔而沙啞。

洛傾音手中動作一頓,這貨腦子沒病吧,她現在可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啊!

歐陽少洵吃醋咋辦?

洛傾音急忙縮回了自己的手,輕咳了一聲,自動忽略掉周圍人的呆若木雞,再次看向二虎子時,眼中的戲謔早已不見,有的只是淡漠,和嗜血的興奮。

“願賭服輸,說吧,是你自己來,還是讓我幫你?”

“你滾開,別碰我,別碰我!”

二虎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他絕對不能少一隻手臂!

然而話音剛落,只見幾道金光閃過,就衆人面前,橫飛過去一隻鮮血淋漓的手臂。

落下,賤了滿地的血液。

“啊——”

二虎子發出了一聲慘叫,那隻手上釘有暗鏢的手臂已經不見,慘烈的痛意席捲全身。

洛傾音手握金蠶蛹絲線,她方纔切割的動作極快,快到沒讓手中的金線沾染到一絲鮮血,依舊在陽光下閃爍着金芒,就像是能給人帶來希望的新生的太陽。

但目睹了一切的衆人卻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希望,是絕望,是恐怖的絕望。

“看樣子你是不想自己來了,那麼我就幫你一把吧。”

她看了一眼二虎子臂斷之處,血肉翻飛,她卻面不改色。

就好像這種場面已經經歷過無數次,早就看習慣了似的。

衆人對洛傾音不禁心生敬仰。

“好厲害,太酷了吧這也……”

“她到底是誰?”

“難道是一直被三王爺暗藏在府上的?”

“天啊,不會吧,她好像才十四歲的樣子……”

帝燁冥握手成拳,放在脣邊,輕咳了一聲,四周對於洛傾音的議論紛紛便都消散了。

“安年——”

“屬下在。”

安年走到帝燁冥身旁,俯身,準備接受命令。

“去。”

帝燁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安年立刻會意,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到了二虎子的身前,沉聲道:

“包紮一下傷口之後你就拿着錢走吧,這裡留你不得。”

“能不能把我的斷臂還給我?!”

二虎子的另一隻手捏着銀票,眼神中忽然燃起了希望的光。

離軍營不遠的地方有個郎中住在那裡,他或許還來得及,可以拿錢去把斷臂接好,然後再來找這個小毛孩來報仇,一雪前恥!

可洛傾音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他的心存幻想。

洛傾音垂眸,將戒指上的玉珠扭動回原位,“死心吧,既然我把你的手臂砍了下來,就不會讓你再接上,懂嗎?”

“啊你個惡魔,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二虎子用全身上下僅剩的力氣想要爬起來和洛傾音同歸於盡,但安年只用一隻手便將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不會悔改,安年,丟出去。”

帝燁冥一聲令下,讓二虎子徹底在十五軍中消失。

其餘黑豹隊的士兵就這麼看見自己傍的那條大腿折在了洛傾音的手裡,腿一軟“噗通”一聲對着洛傾音下跪磕頭。

“這位爺爺,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是被二虎子給教唆的,我們再也不敢了!”

“爺爺?”

洛傾音眼角一跳,看着面前這一幫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歲的大小夥子們,“別別別,要是有你們這幫孫子我還能壽終正寢嗎?”

猛虎隊的人忍不住噗嗤一笑,“這不是一向狗眼看人低的黑豹隊嗎,怎麼現在還認起爺爺來了,一個個的這麼歲數也不怕把人家嚇到!”

知道猛虎隊的人在奚落自己,黑豹隊的人各個羞愧不已,當然也無力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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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燁冥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但他們之前有做過什麼事情,他早就心知肚明。

“黑豹隊一人賞軍棍三十,罰軍餉半年,移去左衛軍,至於能不能回來看以後的表現,隊長葉家盛管教下屬不嚴,罰軍餉一年,自我反省,反省不好就別給本王出來。”

“是。”

黑豹隊的人倒也沒有心不甘情不願的,畢竟比起二虎子來說,給他們的處罰已經算是輕的了。

“還有你們——”

帝燁冥鳳眸微眯,捲起空氣中的陣陣冰寒,令猛虎隊的人無不提心吊膽,屏氣凝神,聽候發落。

“從明天開始加大訓練力度,不練完別人的雙倍不得休息。”

聞言,猛虎隊的人頓時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但站姿卻不敢懈怠,腰板挺直,“是!”

他們知道,這是三王爺對他們的鞭策,因爲他們太弱,所以他們纔要付出得更多。

洛傾音笑眼盈盈的看着這羣人,真是不錯,貌似他們的鬥志一下子就上來了嘛。

“笑什麼笑,跟個笨蛋一樣。”

帝燁冥的目光最終落到了洛傾音的身上,佯裝怒意。

洛傾音撇了撇嘴,“不笑,難道還讓我哭?話說你的事情解決完了沒,我餓了。”

帝燁冥:“……”

他怎麼記得小廚房今早給她送去了五個麻將燒餅,一顆煮雞蛋還有一碗豆奶來着,這剛過了多久就又餓?!

“你是豬嗎?”

“你見過像我這麼可愛的豬?”

洛傾音微微擡起下顎,精緻的容顏正對着帝燁冥。

帝燁冥脣角一勾,低頭,一吻。

就如蜻蜓點水,落在她的脣角,而後快速離開。

“見過,不就是你嗎?”

而後大手撫上了她的頭頂,“走吧,回家。”

洛傾音全程都有些懵,這個男人剛剛居然又……親了她?

除了安年以外,所有人都炸了。

他們居居然然看見了他們王爺和一個男子公然玩親親!

不行,這個歷史性的一刻一定要拿小本本記下來~

“爲什麼?”

洛傾音蒲扇着睫毛,走在帝燁冥的身側。

可她還沒等到帝燁冥回答,便被來自身後的聲音所打斷。

“王爺,公子請留步!”

三寶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對着兩人行了一個禮。

“還有事?”

帝燁冥的口氣十分不爽,從剛纔開始他就看見三寶的眼睛一直盯着洛傾音不放,現在居然還追着過來了,這是要鬧哪樣!

而一向神經大條的三寶可沒有注意到帝燁冥的不爽,直接開口道:

“三王爺,屬下是想來向雲墨公子道個謝的,真是很感謝雲墨公子這次出手相助不然的話二虎子還指不定會對我們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洛傾音擺了擺手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何況那人本就該打,你就不用謝我了。”

洛傾音被三寶謝得有些心虛,其實一開始她的本意是教訓人。

“公子小小年紀,真的好生厲害,你讓了二虎子兩隻手居然也能把他輕鬆打敗,卑職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公子家住哪裡,平常可有時間,我和我的這幫兄弟們沒什麼天賦,學得也慢,我們都希望公子能來給我們指點一二。”

三寶的眼中平添了幾抹敬畏之意,剛想一把握住洛傾音的手好好感謝一番,不成想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

帝燁冥搶先一步握住了三寶的手,皮笑肉不笑,攥得三寶的骨頭咯咯作響。

“她忙着伺候本王,日忙夜忙,天天累得下不來牀,所以沒空,至於你最後的那個不情之請,本王也會代雲墨對你們好好指點的。”

說罷,帝燁冥將洛傾音一路拉回到了馬車上,三寶被留在了原地,摩挲着剛剛被帝燁冥握到快要骨折了的手,一頭霧水:

“嘶,這天氣怎麼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了?”

……

“帝燁冥你放開我,又發什麼羊癲瘋啊你這是?”

被帝燁冥拉了一路,洛傾音想掙脫都掙脫不開,她只是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帝燁冥好像有些不高興,可是轉念一想,她好像也沒做什麼惹毛他的事情吧?

直到上了馬車,帝燁冥才冷冷的開口道:“他居然還想要摸你,過分!”

洛傾音一個沒忍住,笑噴了。

“噗,帝燁冥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在人家眼裡我可是一個男的哎,兄弟之間勾肩搭背拉個小手什麼的多正常。”

“他敢!”

三爺怒,拍桌!

還敢拉小手?!

呵!

“舉個例子而已嘛,我肯定不讓他碰到我啊。”

其實洛傾音對於這方面還是有些潔癖的,她討厭陌生人的觸碰,她也討厭和陌生人坐在一起,或者是離自己太近,這大概是潛意識裡自我保護的一種體現,所以很多次出任務的時候她都是硬着頭皮,只是跟帝燁冥在一起的時候……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想要避開的想法。

“哼,這還差不多。”

三爺傲嬌哼~

洛傾音一手託着下巴,看着帝燁冥,笑靨如花。

“你看你這個樣子多可愛,比平常板着臉的時候可愛多了。”

“我是個男人,纔不會喜歡什麼可愛呢。”

除了你。

“這做男人,和喜歡可愛是兩碼事好不好。”

洛傾音語重心長道,就像他們的那個時代,有好多好多卡哇伊的小哥哥。

不過和帝燁冥說這些,他大概也不會明白,因爲他們之間的代溝可能有一整個銀河系那麼大,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做原本的自己比較好。

何況帝燁冥的顏值擺在那裡,就算他是什麼樣性格的人,估計都有數不清的女子求着讓她們嫁給他。

“你真的,喜歡可愛一點的男子?”

帝燁冥泯了泯薄脣,試探性的問道。

而洛傾音並未察覺到帝燁冥眼神中的那抹不自然,十分乾脆利落的點了點頭,“是啊,可愛的東西誰都喜歡的啊,尤其是那種能讓女孩子姨媽心爆棚的那種。”

“還有嗎?”

“還有,我想想啊……溫柔,對,一定要溫柔,反正我覺得,溫柔的藍孩子最可愛了,最好還要那種身嬌體弱易推倒的那種。”

聞言,帝燁冥頓時覺得自己,希望渺茫……

“哦對了,等下回去之後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帝燁冥終於想起了他最初來找洛傾音的目的,說道。

想來現在已經快到正午了,那孩子也應該到邪王府了吧。

“嗯,什麼人?”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搞什麼,還弄得挺神秘的……”

轆轆遠聽,就這樣,安年駕着馬車朝邪王府的方向行駛而去。

……

“馭~”

邪王府門前,安年一把拽住了繮繩,馬兒被迫向後退了兩三步,發出了“噠噠”的聲音,而後才徹底停了下來。

“王爺,王妃,已經到了。”

安年衝着裡面喚了一聲,只不過鑑於上午時候的“前車之鑑”,他這次可沒敢掀開車簾,誰知道會不會蹦出來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

而此時此刻,馬車內卻是十分的和諧,和諧到只能聽到棋子落盤的聲音。

身着黑紫衣的少女,手持一顆白子,指尖不斷摸索着,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之中。

她看着那幾乎被黑白兩色棋子覆滿了的棋盤,眉宇間盡是化不開的凝重。

倏而,她眸光一凝,許是找到了答案。

手中的那顆棋子在黑子與白子之間落定,而周圍的白子似被賦予了氣吞萬里如虎之勢,將黑子所盡數吞噬。

她的櫻脣勾出一道弧度,美眸如同裝入了整片星空,在閃着點點星光。

“我贏了。”

“嘖,看不出來,你倒是挺有一手的。”

帝燁冥放下了指縫間夾着的那顆棋子,有些無奈的笑笑。

他迄今爲止還沒有在棋術方面碰到過實力相當的對手,想不到今日和洛傾音第一次下棋,就栽倒了她的手裡。

她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走了一步,往往教人摸不透下一步,或者是與自己所預測路線所背道而馳。

“你看不出來的事情還多呢。”

洛傾音戲謔一笑,畢竟幹她這行兒的,每天要和各種人打交道,刺殺的對象也大不相同。

爲了更好的完成任務,需要他們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文韜武略,能歌善舞,拿得起刀,打得了槍,既能上天又能入海,總之兩個字概括——全能。

她還記得有一次接到了上頭的命裡,去刺殺一個叛徒,那廝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油膩地中海大叔,平常最愛的就是下棋,不止是下棋,還得必須和長得十分漂亮的女子下棋,所以她就自告奮勇拿下了這個爲她量身定製的任務。

爲此她還特地去上了半個月的速成班,但她學東西快,記性也好,過目不忘,練了三天左右就能把下棋的訣竅掌握個大概。

帝燁冥的眸光忽地一黯,其實他從很久之前就想問洛傾音這個問題了,只不過他卻不信他心中的那個猜測。

看出了帝燁冥的情緒突然間變化了許多,洛傾音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

帝燁冥拉長了尾音,一擡頭,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便對上了洛傾音的雙眼。

“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是不是洛家大小姐,洛傾音?”

洛傾音廣袖下的握着的手指一緊,快速掃了帝燁冥一眼。

她從他的神情中看到了急切與疑惑,心中猜測他應該不是掌握了具體的證據才跑來這樣質問她的。

不過不管他有沒有證據,洛傾音她打死也不承認。

她在表面上表現的十分淡定,又帶着一絲無所謂,“當然不是了,我可早就被洛家除名了,你當時在場,又不是不知道。”

帝燁冥眉頭一皺,看她那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只是……

“你懂醫,會彈琴,會下棋,還有許許多多的東西你也都會,只是我不知道,而且每一項都能做到最好,足以和頂尖人物一較高下,但據我所知,洛兼仁不讓你上私塾,也不給你請老師,我有些好奇,這些東西你都是怎麼學會的,還是在洛家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車簾外的安年見自己喊了一聲裡面沒有動靜,於是乎選擇了默默飄走~

“噗,所以你就憑這些認定我不是真的洛傾音?”

洛傾音輕笑了一聲,將自己的身子往後靠,動作十分隨意且瀟灑。

“不是認定,只是……猜測。”

帝燁冥垂下了眼眸,睫毛在眼底留下了一片陰影,想要掩蓋他淡淡的哀愁。

他想知道事實的真相,但無論最後的真相是什麼,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

但他害怕,她會走,會離開,會拋棄他,會回到原本屬於她的地方,然後把他忘記,用厚重的塵埃將他徹底掩埋在記憶裡。

他一想到這些,便心如刀割。

他敵得過千軍萬馬,亦指揮得了萬馬千軍,卻獨獨在她面前,手足無措,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明明離摯愛只有幾步之遙,但低頭才發現,前面,是一條自己過不去的河。

“呼,既然這樣,那麼我就告訴你,關於我的這個秘密吧。”

帝燁冥喉間一緊道,“什麼秘密。”

“其實——”

洛傾音刻意拉長了音調,不過她看着帝燁冥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索性也不再“折磨”他了,轉而故作一臉神秘莫測道:

“我之前冒充賈商去見洛婉瑩,用了‘九公子''''''''''''''''''''''''''''''''''''''''''''''''''''''''''''''''''''''''''''''''''''''''''''''''''''''''''''''''''''''''''''''''的名號,可你知道爲什麼一二三四五六七**這麼多數字不用,我偏偏要用一個‘九''''''''''''''''''''''''''''''''''''''''''''''''''''''''''''''''''''''''''''''''''''''''''''''''''''''''''''''''''''''''''''''''呢?”

帝燁冥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他一直以爲是洛傾音隨口瞎起的呢。

“因爲啊,我師傅姓九,而我呢,正好懶得起名字,所以我就把他的名號借來用了一用。”

洛傾音說得一本正經,就像是確有其事一樣,實則卻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九什麼?我之前怎麼沒聽人說過,就算是派安年調查也沒查到關於這方面的消息。”

帝燁冥毫不避忌的將調查她一事說了出來,按理說以安年的辦事效率,哪怕一件事情只露出了一點點蛛絲馬跡,他也能順藤摸瓜將整件事情給翻出來。

“他叫九殤,是一位非常厲害的人物,我小時候曾經有一次出去玩,結果迷了路,是他幫了我,而且他看我可憐,就收了我做徒弟,把他的畢生所學都教給了我。”

“那個時候我還小,還不是衆人眼裡的傻子,但李雨柔逼得緊,她也容不下我,所以我就只能裝瘋賣傻,忍氣吞聲,但卻在暗地裡學習着師傅教給我的一切。”

“師傅他爲人十分低調,一直隱姓埋名不被人所知,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來找我,也不許我將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嘆了一口氣,洛傾音又看向了帝燁冥,內心卻無比緊張,不知道自己編造的這些話,他到底……會不會相信。

她不想告訴他,不是因爲她覺得他不值得自己信任纔會瞞着他,而是借屍還魂這種事情真的很難令人相信。

一不小心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還有可能會被當成奪舍的厲鬼,綁在木架子上,親眼感受着自己的皮膚被一寸一寸灼燒。

“那他是男還是女,如今身在何處?”

萬一這人是個男的,把洛傾音的閨房從小闖到大,那麼帝燁冥八成會氣到滅了他丫的。

洛傾音認爲,帝燁冥雖然不喜歡她,但也並不代表着他能容許他的掛牌妻子在他的頭上種一片青青草原是不是。

所以思來想去,洛傾音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了一口氣,爲了把這個謊言編纂到淋漓盡致,她神情中帶着悲傷,就連語氣都是低沉的。

“他的年齡和洛兼仁差不多,他雖然不是我的父親,但卻勝似我的父親,他在兩年前就已經……病故了,而這一切都是我和他的秘密,所以到現在爲止,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

帝燁冥的心,似乎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給撞擊了一下,感覺有些沉悶。

“抱歉,我不應該問這些的,下車吧。”

看來,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帝燁冥下去的時候,洛傾音在他的身後,不由得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他應該就不會再懷疑她並不是洛家的大小姐了吧。

不過剛剛還真是危險啊。

要不是她機智,恐怕她的秘密真的要被帝燁冥發現了。

“你還不下來,是等着讓我把你抱下來嗎?”

帝燁冥衝着洛傾音,劍眉微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魅。

“纔沒有呢。”

馬車板離地面的距離不高,但卻也不低,洛傾音一手扶住馬車廂的邊緣,順勢翻身向下一躍,雙腿在空中劃出兩道弧度,卻在下一秒鐘,被人拉住了另一隻手臂。

帝燁冥站在馬車跟前,將洛傾音往他懷中一拉,而由於受到了衝擊,他雙手環住了洛傾音的腰,身體向後傾去。

“撲咚”一聲倒地,洛傾音的脣間一片薄涼。

帝燁冥那張令人神共憤的臉在她的眼中放大,兩個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洛傾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窩草!

想她上一世活了二十來年,初吻都保存的完完整整,到了這一世可好,一天獻給人家連續四吻!

想捂臉。

而就在此時,一道軟軟糯糯就像是糯米糰子一般的聲音響起。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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