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新造型?”
看着被黑色的毛線纏滿全身的秋霞,洛傾音不禁眼角一跳。
秋霞索性放棄了抵抗,癱在地上,無語望天。
“小姐啊你就不要再奚落奴婢了,奴婢真的要不行了,本來想着天氣漸漸變冷了,給安年織一件毛衣送給他,誰知道這毛衣沒織成,倒是先把自己給織在一起了。”
秋霞一臉生無可戀,洛傾音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記得秋霞一向不擅長做女紅,單從原主衣服上面那些被縫得七零八碎的補丁上面就能看得出來。
秋霞的這個想法固然不錯,只可惜真的是太難爲她了。
洛傾音輕輕扭動戒指上的白玉珠,只見一道金光閃過,已經被磨成了針狀的金蠶蛹絲線只“咻”的一聲便把那些毛線利落割斷。
“那就先換換腦子,別想了,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你要不要看?”
洛傾音走近秋霞,在地上盤腿而坐。
聽到了“禮物”這兩個字的秋霞,瞬間眼前一亮。
“要啊要,什麼禮物?”
“吶,喜歡嗎?”
洛傾音從懷中抽出那把赤鏈寒冰,火紅色的鞭身在空中猶如一條蛇蜿蜒而下。
“哇……”
秋霞感嘆了一聲,伸出手去握上了鞭柄,淡淡的暖意便從手心處傳來。
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這把赤鏈寒冰,一寸一寸的摸索着,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把長鞭也可以做得如此美到令人窒息,美到就像是淬上了致命的毒藥。
“喜歡,只是小姐真的要把她送給奴婢嗎?”
“要不然,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在騙你?這可是我花了好多錢特地買來送給你的。”
洛傾音眼角向上微挑,一句話剛剛說出口,卻只見秋霞直接朝她撲了過來,雙臂抱緊了她的脖子。
“嗚嗚嗚,小姐你對奴婢真的是太好了,居然送給奴婢這麼貴重的東西,真的是太感謝你了!”
洛傾音只覺得脖子一緊,被勒到呼吸困難。
“不是,你,你這是想要謀殺我啊。”
“什麼?”
秋霞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楞了一秒,當她看到洛傾音幾乎是被憋紅了的臉色時,這才恍然大悟。
“啊小姐你還好吧,奴婢只是太激動了,不是故意的!”
秋霞慌忙的鬆開了手,有些手足無措,洛傾音乾咳了幾聲,向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呼吸了幾大口新鮮的空氣。
還好還好,問題不大。
“呼——你要是真想感謝我啊,就好好練習武功,以後這赤鏈寒冰就是你的武器,我會教你如何好好使用它的,你啊,少偷點懶就行。”
話落,洛傾音伸出食指在秋霞的腦門上戳了一下子,怪嗔了一句道。
這丫頭每次練武的時候沒過多久就要各種喊累到不行,照這樣龜速下去,恐怕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等到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好,嘿嘿嘿,奴婢真是愛死小姐了~”
赤鏈寒冰嗎?
這名字可真好聽。
秋霞懷抱着赤鏈寒冰點了點頭,雙鳳眼彎成了一道弧度,傻呵呵的笑着。
洛傾音略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居然這麼容易就滿足了,還真是個單純的小傻嘰啊。
不過——
她一回想起帝燁冥那種十點緊張的樣子,就不禁有些好奇,甚至還有一些迫不及待。
明天,究竟會是怎樣的?
……
周府。
周天賜的主臥內,一側站了整整一排的醫師,各個焦頭爛額。
萬流連被嚇到沒了魂兒,已經昏迷了一整夜。
雖然周天賜花了大價錢把他們請來爲萬流連診治,但是這萬一要是治不好,周天賜會不會給他們隨便按上一個罪名那可真的是說不準啊。
所以他們現在只盼着這周家的大小姐周芍藥,能夠趕快拿着雪靈菇“衆望所歸”。
周天賜亦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行,雖然對於他而言,萬流連死了並沒有什麼關係,他的身邊比她有姿色的女子一抓一大把,但是萬流連手中還積攢了大量的錢財,他至今都不知道藏在了哪裡。
最起碼讓他知道這些錢在哪,她才能去死吧?
可是他心心念的周芍藥還沒有回來,反倒是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稟告相爺——有一位自稱是冥夜帝閣閣主手下的人想要見您。”
小侍衛提醒似的敲了幾下門,站在門外說道。
周天賜的內心小小的激動了一下,閣主手下的人,這還用想嗎,肯定是給他送雪靈菇來了啊!
想不到他的女兒如此聰明能幹,居然能指使得動冥夜帝閣的人親自跑來一趟送東西,要知道,冥夜帝閣的閣主可是一位連當今聖上都不敢隨意惹上的神秘人物。
“快讓他進來。”
“是!”
須臾,從大門口進來的正是安吾,一身黑色勁裝將他強健的肌肉輪廓完好的勾勒了出來,他的眉宇間帶着幾分漠然。
周天賜摩拳擦掌,露出了猥瑣大叔一般的笑容,想着對方是那位神秘閣主的手下,語氣也算放得稍微客氣了一些道:
“麻煩你了,直接把雪靈菇給我吧,待會我差人帶你去財賬那邊領些賞錢去。”
安吾淡淡瞥了一眼周天賜自信滿滿的伸出來的那隻手,繼續一臉冷漠。
他今天總算是知道什麼叫做有什麼樣的父親就一定會有什麼樣的孩子了,原來腦殘這種東西還可以遺傳!
周天賜的手十分尷尬的停留在了半空中好一會兒,都無人迴應,那幾個醫師紛紛向他投來異樣的眼光,導致他十分的不爽。
“怎麼,你這是什麼態度?本相告訴你,我們可是在你們冥夜帝閣花過大價錢的人,本相勸你最好對本相客氣一點,你不過就是個閣主派來給本相送東西,一個跑腿的罷了。”
周天賜用一臉“我是客官,你什麼都得依我”的樣子對着安吾呵斥道。
安吾不屑的冷呵了一聲,略微覺得有些搞笑。
“周大人怕是睡覺的時候做夢還沒夢醒吧,連錢都沒給,難道我們閣主是派我給你送空氣來的?”
周天賜臉色一變:“這不可能,難道那麼多兩銀子還買不下一個雪靈菇?”
安吾笑而不答,隨後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的方形小藥盒,放到了身側的桌上。
“恭喜周大小姐用一百萬兩銀子成功競拍到了這顆續命丹,所以閣主特地派我來索要銀兩,是銀票還是現錢,周大人可以自己看着辦。”
“這不可能,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本相的女兒要的明明是雪靈菇,不是什麼續命丹,對,一定是你們搞錯了,還是說你們捨不得賣出雪靈菇,現在反悔了,跑來這裡讓我當冤大頭來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周天賜小鬍子一吹,對着安吾眼睛瞪得老大。
“不要以爲本相有錢,就可以讓你們隨便欺負,小心本相立刻就去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讓陛下封了你們的冥夜帝閣信不信?”
安吾垂下眼眸看着周天賜,神情冷淡:“哦。”
“哦?!”
他都把結果說的這麼嚴重了,結果這人只有一句哦?
周天賜恨不得被氣到直跳腳,想他堂堂一國之相,那可是朝廷之上羣臣之首的存在啊,居然會被一個跑腿兒的夥計給無視了,真是豈有此理!
“你,你給本相等着,本相這就去啓奏聖上,讓你們的冥夜帝閣徹底被封!”
“嗯,不過去之前,先給錢。”
“你你你你你!”
周天賜是真的想罵人,指着安吾氣到直哆嗦,可是他竟然無言以對。
他狠狠的一甩手,正準備衝出門口,卻剛好碰上了周芍藥,頓時心上一喜。
“好女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快快快,不得了了,有人居然想要誆騙咱們家!”
還沒等周芍藥反應過來,便被周天賜一把給拉到了安吾的跟前。
之前周芍藥被一口氣輪出了大門,順着草坪摔出去了好幾米,吃了一嘴的土,頭髮亂糟糟的都變成了雞窩,關鍵是那塊還是剛剛施了肥,味道那是相當的酸爽。
周芍藥一進門,一股巨大的味道便散了開來。
“艾瑪,這啥味兒啊!”
“窩草,是誰掉糞坑裡面又爬出來了啊!”
“嘔——我要不行了,再待下去我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周芍藥的臉上頓時一陣青紅皁白,但偏偏周天賜這個重口味還一直拽着她不讓她走。
於是乎,二十來個人被薰跑了十七個。
“女兒,你快跟他說,你要的是雪靈菇,根本不是什麼續命丹!”
有了所謂的“人證”,周天賜自信滿滿並且插了會兒腰。
而當週芍藥看清安吾的面容時,頓時一陣心虛,方纔自己被丟出去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你你你是冥夜帝閣的那個人?”
“怎麼,我站在拍賣臺如此顯眼的位置上,大小姐都沒有看到?”
“我,我……”
周芍藥向後退了幾步,支支吾吾的樣子讓周天賜一陣猴急。
“哎呀,你倒是快點說啊!”
周芍藥索性心下一橫,“我確實沒有買下雪靈菇,而是續命丹!”
“哼,你看吧,本相的女兒的確……什麼?!”
周天賜瞬間一噎,一臉震驚的轉過頭去看向周芍藥,周芍藥死咬着下脣,感覺自己十分委屈。
“要不是因爲內個小白臉,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啊你,你說說,我怎麼就有了你這樣的女兒!”
周天賜一拍大腿,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在一旁看戲的安吾感到十分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有錢的周大人啊,磨磨唧唧了這麼久,你打算什麼時候給錢?要知道,我們冥夜帝閣可是有規矩的,凡是競拍成功的寶物都不得退還,否則,後果自負。”
安吾將最後的四個字加重了讀音,引起周天賜和周芍藥心裡一陣強烈的不安。
“閣主什麼時候立過這樣的規矩?”
周天賜對於這個規矩簡直是聞所未聞。
“很久之前,難道我們閣主給自己的地盤上立規矩,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其實,這個規矩是今天帝燁冥爲了洛傾音新立的,周天賜自然不會知道。
他家爺可說了,得罪過王妃的人,絕對不能便宜!
周天賜被逼無奈,只好從周芍藥那裡奪來了一百萬銀票,十分肉疼的給了安吾。
他並不想知道究竟會有什麼後果,更不想以身試險,因爲那位神秘的閣主,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那,雪靈菇——”
“雪靈菇本是三王爺的東西,他不賣了,如果周大人想要的話,可以親自去邪王府討要,在下告辭。”
語畢,只見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過,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安吾便消失在了原地。
周天賜僵硬了幾秒,帝燁冥本就和太子勢不兩立,但他偏偏還是太子那邊的人,更何況昨天萬流連還因爲洛傾音得罪了帝燁冥,現在叫他登門去求帝燁冥,那不是求藥,是求死還差不多!
“爹爹,這下可怎麼辦啊?”
“你自己把事情辦砸了,還好意思問我怎麼辦,要是你娘醒不來,那都是你的錯!”
周天賜瞪了一眼周芍藥,甩身便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他今天才發現,他的這個女兒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交待她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也給辦砸了,還讓他在閣主手下的人面前丟了一次臉!
“切,關我什麼事啊。”
周芍藥癟了癟嘴,右腳衝着地面狠狠一踹,“要不是因爲中了那小白臉的套,要不是因爲孃親她得罪了邪王殿下,我怎麼可能會被邪王殿下丟出冥夜帝閣,你丟人,本小姐還丟人呢。”
看着周天賜走遠了,周芍藥纔敢放聲說話,發泄着自己的不滿,小紅感覺一個激靈捂住了她的嘴道:
“小姐啊,咱們生氣歸生氣,但是這話可千萬不能連說啊!”
“滾開。”周芍藥一把推開了小紅,滿臉厭惡,“這本來就不是本小姐的錯,本小姐發泄幾句怎麼了,怎麼哪都有你的事兒啊,你煩不煩啊。”
在周芍藥的世界觀裡,只要她衣食無憂,自己過得好就行了,她纔不管不顧別人的感受,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不例外。
“奴婢……知道錯了。”
小紅低下了頭,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指尖泛白,在周芍藥注意不到的地方,眼神中漸漸充滿了仇視。
而周芍藥背對着小紅,忽然想到了什麼點子,邪惡一笑。
“雖然暫時找不到那個該死的小白臉,但是害本小姐出醜的那個洛傾音,本小姐是一定不會放過的,也就當是爲本小姐那個昏迷不醒的孃親報仇了。”
“大,大小姐,你想對她做什麼?”
小紅很快收斂了自己的心思,擡起頭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周芍藥脣角一勾,招了招手,示意小紅附耳過來:“跟你說,你等下就去着手準備……”
——分割線——
由黑幕編織而成的大網悄然落下,籠罩在整片九州大陸的天空之上。
陰沉沉的,就連星星和月亮都不知道躲在了何處。
今夜,註定不眠。
洛傾音早早的便躺在了牀上,但卻輾轉反側,怎樣都睡不着,很是煩躁。
本來想叫秋霞過來一起聊聊天,但秋霞睡在雲陽殿的偏殿,一想到之前帝燁冥叮囑她的話,洛傾音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索性直接去洗浴房裡打了些熱水,倒在了大浴桶中,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好好的進去泡個熱水澡。
本來有些冷意的身體在觸碰到熱水的那一瞬間,彷彿有一股溫流流遍洛傾音的全身。
“唔,泡熱水澡果然是一件最享受的事情了。”
潔白如雪的手臂隨意搭在了桶邊,洛傾音的整個身體都向後靠去,她閉上眼睛假寐,很是愜意,若是能再來杯紅酒那就堪稱完美了。
只不過她知道,這裡不是華夏,紅酒什麼的還是做夢的時候想一想吧。
洛傾音放鬆了全身,水面上飄着的玫瑰花瓣散發出迷人的香氣,縈繞在洛傾音的鼻息間。
然而就在此時,屋外的草叢中簌簌作響,洛傾音雙耳微動,倏然睜開了雙眼!
“吱呀——”
一聲輕響,窗子被撬開了一道縫隙,鋪天蓋地而來的冷風灌入其中……
“快,快,跟上!”
十幾隊侍衛雜亂的腳步聲驚擾了帝都的安寧,家狗犬吠,叫喚個不停。
“將軍,在前面一點就是邪王府了,要不要進去——”
其中的一支隊伍裡跑過來一名侍衛,雙手抱拳,低下頭彙報着。
而那個被稱作“將軍”的人,名爲胡朔,是負責保衛皇宮和帝陽安全的一品將軍。
胡朔盯着邪王府的方向思量了片刻,今夜皇宮遭了刺客,現在已經進行了全城封鎖,那個刺客定然不會逃出帝都之外去,不過帝都的每一個角落也當然都不能夠放過。
“走,去看看。”
“遵命!”
見邪王府的大門外無人看守,胡朔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帶領自己身後的一隊侍衛衝了進去,而在下一秒中卻被齊齊包圍。
“唰唰——”
一時間,淨是拔劍出鞘的碰撞聲。
而從包圍圈之外走進來個少年,他手握長劍,瑩瑩月光灑在他白淨的臉龐上,一身白衣盡顯風姿。
“不打一聲招呼就闖了進來,皇家禁衛軍可真是好本事。”
安年輕步走來,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他的兩指挾住胡朔的劍身,手腕一轉,直接壓了下去,給了他一記挑釁的眼神。
胡朔的力量被安年所壓制,胡朔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這個人,他打不過。
“彼此彼此,你們這些王府中的護衛,出擊的速度倒也令人驚訝。”
見胡朔收回了配劍,所有人也都跟着收了回去。
“不知道胡將軍此行寓意爲何,這三更半夜的還要擾得人不得安寧。”
安年放慢了語氣,卻是想在無形之間爲帝燁冥拖延時間。
胡朔眉梢一挑,有些好奇道:“今晚皇帝險些遇刺,現在已經封鎖了全城,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會不知道?”
“笑話,這是你們禁衛軍的事情,關我們何事,我們只負責保護王爺的安危,所以,我們爲什麼非要知道?”
安年冷笑一聲,白衣勝雪,讓他在這一隊身穿黑色盔甲的禁衛軍當中,很是顯眼。
“那麼三王爺現在在何處?”
“王爺明日還要上早朝,勞累了一天乏得很,哪有這麼多閒工夫在這和你們耗。”
“陛下有令,全城搜捕刺客,務必要將其緝拿歸案,所以就要在這裡得罪一下三王爺了,給我搜!”
“唰唰——”
還沒等胡朔他們動身,王府的護衛隊齊齊亮出了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當他們過去。”
安年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將兵器放下。
“可是這樣——”
“這是命令。”
軍令如山,帝燁冥不在場,那麼安年就是他們老大,他的命令他們必須服從。
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放胡朔他們進去,而就在胡朔路過安年的那一剎那,安年脣齒輕啓:
“你們最好能夠搜出些什麼來,否則王爺的怒火,可不是你們這些人能承受得住的。”
胡朔腳步一頓,一股寒氣從腳底板一路躥到了頭頂。
安年看着這隊禁衛軍開始對邪王府進行了大規模的搜捕,手中的劍倏然緊握,心裡開始惴惴不安。
“稟告將軍,那個房間並沒有找到刺客。”
“稟告將軍,這個房間裡也沒有。”
“將軍,樹叢中也沒有。”
……
一番仔細的排查之後,皆是無果所歸。
胡朔站在雲陽殿前,眉頭幾乎都要擰成了一個“川”字,哪裡都沒有,難不成——會是在這裡?
他擡眸望了一眼雕刻着的“雲陽殿”三個大字,可惜周圍太過於昏暗,而屋內的燭火又不算明亮,讓他完全看不清上面是什麼字,只是十分警惕的一腳踹開了門——
“嘭”一聲,大門敞開,門內的景象一覽無遺,禁衛軍紛紛衝了進去,然而卻在無意間一瞟,直接楞在了原地!
溼漉漉的洗浴房內,朦朧的空氣中帶着旖旎。
女子一頭長髮如瀑,沿着木桶垂落而下,暴露在木桶外的僅有一張禍國傾城的絕世之顏,白嫩的肌膚吹彈可破,有幾滴水漬順勢而落。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動靜,女子這才睜開了眼,說了一句讓衆人都意想不到的話:
“嘖,組團偷看人家洗澡,什麼癖好,嗯?”
怔在原地的衆人先是一臉矇蔽,而後纔回過神來,一齊轉過身去,各個面紅耳赤。
這女人實在是太令人驚豔了,就是總不按套路出牌。
“卑,卑職參,參見王妃,我們不知道王妃在沐浴,並不是有心要冒犯的,還請王妃見諒!”
“那你們還不趕快滾出去,難道你們還想看本王妃沐浴完更衣?”
嘶——
水底下的某男瞬間黑了臉,朝着洛傾音的大腿就是一擰,疼得洛傾音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她忍了!
麻蛋,這丫的都受傷了還不老實,要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她早就一隻大腳丫子飛過去了。
其實此時的洛傾音正用一件寬大的白色裡衣裹着自己,遮擋住了重要的部位,但一雙修長白皙的腿依舊在水下飄蕩,也就是,在帝燁冥的眼前晃啊晃~
帝燁冥的喉結情不自禁的上下一滾,雙頰迅速爬上了兩抹可疑的紅暈。
該死的……
帝燁冥在心裡咒罵了一句,封掉了自己視覺。
這女人就是隻小妖精,無時無刻不在勾引着他!
胡朔立刻否認道:“不是這樣的,王妃,我們只是在搜捕刺客,以爲這裡沒人所以才直接……”
“刺客?”洛傾音櫻脣微啓,饒有興趣道,“你們也都看到了,這裡只有本王妃一個人,不過當然了,你們也可以懷疑是本王妃把那個刺客藏到了水裡,怎麼樣,要不要過來看看?”
洛傾音低頭玩弄着手指,脣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的確沒有在騙他們,只不過她知道,他們沒有膽子會真的過來一看究竟,亦或者是,在他們過來但還什麼都沒來得及看見的時候,就直接下了地獄了。
如此露骨的話讓他們面露尷尬之色,胡朔頂着一頭冷汗只得說了一句告辭。
“王妃,打擾了。”
胡朔一招手,其餘的人盡數退了出去,一邊低着頭,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大門關上,如獲大釋。
幸好三王妃並未追究,這件事情若是讓三王爺較起真來,毫不誇張的說,他們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大動干戈的胡將軍,怎麼樣,在邪王府中搜出了刺客沒?”
安年帶領着幾排護衛站在門外,剛好看見禁衛軍跟做賊似的從雲陽殿中出來。
胡朔自然知道安年這是在奚落他,但他卻無力反駁,只能帶着禁衛軍落荒而逃。
看着他們狼狽的背影,安年眸光一沉,緊握住佩劍的手鬆了幾分。
幸好,他家王爺成功的被王妃藏了起來,纔沒有被這些人給發現。
“都下去休息吧,辛苦你們了。”
“是,安統領。”
很快,雲陽殿外,趨於平靜,靜悄悄的,就好似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嘩啦啦——”
帝燁冥從水下一躍而起,緩緩睜開了眼,不可一世的琥珀色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帶着血色的水珠沿着他健壯的腹肌一路向下……
而猙獰的刀**錯在他的身上,流淌下來的鮮血染紅了這一桶清水,看着滲人不已,但對於洛傾音而言,卻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你,臉怎麼了?”
帝燁冥白皙的兩頰紅到幾乎能夠滴出血來,洛傾音不禁眉梢一挑,好奇道。
“在水下時間太長,憋的。”
像是有什麼小秘密被窺探到了一樣,帝燁冥隨口捏了個慌,別開了臉,臉頰卻更加紅豔欲滴。
洛傾音杏眼微眯,不斷打量着帝燁冥,這貨——該不會是在害羞吧?
然而就在她思索的功夫,脖頸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特麼,這男人居然又在咬她!
“嘶,你——”
然而還未等洛傾音還擊,帝燁冥就鬆開了口,如羽翼般的睫毛輕輕垂落,帶着幾分涼意的薄脣在她脖頸上的牙印處輕淺一吻,異樣的酥麻感不禁讓洛傾音渾身一顫。
“痛不痛,嗯?”
帝燁冥將自己的整個頭都埋在了洛傾音的頸窩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就像是一隻貓咪,在用它的爪子輕輕抓撓着你的心。
洛傾音的體溫在不斷上升,臉頰亦是一陣火辣辣的熱。
“明知故問,趕快給我出去,別靠我這麼近。”
面對全身緊繃着的洛傾音對他下的“逐客令”,帝燁冥脣角微勾,盡顯邪魅不羈。
“不要。”
洛傾音:“……”
三爺就是三爺,依舊有着湊不要臉的任性。
“喂,別以爲你現在受傷了,我就不敢動你啊!”
洛傾音擡了擡肩膀,迴應她的卻是一陣寂靜。
“你……沒事吧你?”
洛傾音側臉望去,卻發現帝燁冥臉色慘白,不省人事,血從傷口處依舊流個不停。
洛傾音不由得無奈的嘆了口氣,都快昏過去了還要這麼皮,真的是……
“哎,就當是我上輩子欠你的吧。”
洛傾音素手一揚,數根金蠶蛹絲線刺穿木桶,血水散了一地。
待到水都被放完,沒了水的阻力,洛傾音這纔將帝燁冥的手臂繞在自己的身後,攙扶着他,一步一步步履艱難。
“擦,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重!”
好不容易將帝燁冥放到了牀上,洛傾音真的感覺自己要累跪了,揉着自己的黑山老腰,心裡彷彿有數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而倒在牀上的帝燁冥在昏迷中皺了下眉,像是在無聲的抗議。
隨後,洛傾音取了一瓶藥粉,白色的粉末撒在帝燁冥的身上,遮住了那些猙獰的刀口。
如果此時這個房間裡還有其他人的話,一定會難以置信的尖叫起來——那些傷口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結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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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遇見的是我,要是換了別人,這麼嚴重的傷怕是要敷上一個月的藥都癒合不了。”
不過——
洛傾音的眼神往下移了移,帝燁冥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件褲子,溼噠噠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在木桶裡泡了這麼久,裡面的水早就涼了,在這個已經快入冬的季節裡,穿成這樣睡覺可是會着涼的……
所以,她該不會要幫這貨脫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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