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靈眉頭跳了一下,有個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奇逸說的的那樣,是個厲害的地理通呢?
尚雅靈笑問道,“甲天下,聽說你到過很多地方,那你跟我說說看,齊國的最南邊、最北邊、最東邊、最西邊以及正中央的地勢是平坦還是崎嶇,是山林、草原、海洋還是荒漠?”
“這有何難,你聽着。”甲天下只是想了一瞬,便流暢的說道,“齊國的最南邊靠海,地勢自然是平坦的,最北邊有草原也有荒漠,地勢也是平坦,最東邊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最西邊山勢平緩,牛羊肥美,至於最中央的位置就是京城所在,自然不論地勢還是環境都是最好的。”
“的確有才。”尚雅靈不吝嗇誇耀,示意甲天下桌子上鋪着的黎州圖,“甲天下,你到過黎州對吧?對這個地方的印象怎麼樣?”
還真是問對人了,甲天下還真就對黎州印象深刻。
因爲他在這裡曾經跟一個美麗的女子發生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只可惜最後他爲了自己的夢想還是選擇了離開,不過那個美麗的女子一直長留他心中。
黎州應該是甲天下呆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地方,呆了足足有三年時間。
尚雅靈可沒空去聽他說什麼自己的那段風流史,直截了當的打斷,“說正題。”
“那個地方挺好的,人傑地靈。”甲天下被打斷了美好的回憶,臭着臉敷衍的來了句。
“……”尚雅靈翻了個白眼,換了個問法,“那在黎州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小縣城,在這個地圖上沒有標記出來的?”
聞言,甲天下忽然笑了,“夫子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多餘,那種地方除了黎州還能有其他的縣城嗎?周圍走兩步不是高聳入雲的山,就是深深的峽谷,怎麼建立村子啊?而且地震和滑坡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根本就沒人會選擇在黎州附近去居住!”
據說那地方本來連黎州都沒有,但因爲地段特殊。
往東走就是虎視眈眈的周國,往西走就是齊國比較富饒的丹林。
丹林主要的資源就是鐵礦,也就是鑄造兵器的主要原材料,要是被攻佔的話,就等於將一柄最強的利刃拱手送到了敵人的手上!
所以當時的帝王就耗費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硬生生的建出了一個黎州。
當然這都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現在的黎州只能算是齊國東南部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黎州往東很長一段現在都隸屬於齊國。
“所以,你的意思是,黎州附近除了高山峽谷,就沒有人了?”尚雅靈皺眉。
難道說王爺他們是折返到了丹江?
不可能,這麼明顯的企圖對方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絕對會在前往丹江的路上埋下伏兵,等着王爺他們自投羅網。
甲天下沉默好一會兒,指着黎州附近最高的一座黔林山,“這裡有一個石村,裡頭住的人都是從黎州驅逐出去的人。”
拿起硃砂畫了一個圈圈起來,然後尚雅靈往後退了一步,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石村的位置……
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觀望敵軍的瞭望臺啊!
過去肯定是用來打戰的……
這個地理位置相當不錯,既能盯住黎州里頭的一舉一動,還能盯住黎州周圍的情況。
如果是她的話,而且她知道這麼一個地方的話,在情況不明的情形下,她一定會選擇先待在石村,靜觀其變。
尚雅靈心裡頭是這麼想的,不過她並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要趕走甲天下之後再說。
“夫子,我有個請求。”甲天下發覺這個年輕夫子的分量好像比四皇子還要足,在離開前對着尚雅靈冷不丁的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尚雅靈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一步,“有話說,別整這些虛的!”
“是這樣的,夫子要是哪天要去黎州的話,能不能把我也帶上。”甲天下扭捏了半晌,才細若蚊吟的道,“我想回去看看,她好不好……說不定還能幫一幫她……”
尚雅靈覺得真要去黎州的話,能帶上一個熟悉那邊環境的人的確很有必要,便點頭道,“如果哪天我去的話,我會派人來通知你。”
“多謝,夫子。”甲天下一溜煙的就爬起來了,然後對着奇逸依然很敷衍的拱了拱手,轉身就跑出了書房。
因爲跑的太急,還被門框絆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
甲天下走了之後,尚雅靈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現在王爺應該就在這個石村,靜待時機,你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清一下身邊的人。”
黎州的探子叛了,那指不定奇逸的身旁還有其他的人的心也是野的呢?
“我知道了。”四皇子奇逸凝重神色點頭道,“那皇叔那邊就這麼放着不管了?”
“我想想。”尚雅靈皺眉道,“守在丹江那邊的將領跟你和王爺熟嗎?”
“額……”奇逸的神色有些古怪,遲疑道,“王一博跟皇叔原本是很好的兄弟,不過後來發生了點事情,兩人鬧翻了,王一博那人小心眼的很,怕是不會出手幫忙。”
尚雅靈眉頭緊蹙,“發生了點事情?這也不能成爲王一博見死不救的理由吧?這可是關乎到齊國的大事,在大事上他該不會這麼小家子氣吧?”
“夫子,你可能不太瞭解王一博這個人,這種事情他是真的可以幹得出來。”奇逸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跟王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奇逸嘆氣,說起了發生在王一博跟齊翰漠之間的事情。
簡單地說就是王一博喜歡的女子是周國的奸細。
當時吳國跟齊國正打得如火如荼,在一次至關重要的戰役當中,因爲這個女奸細差一點就導致王一博跟齊翰漠率領的大軍全軍覆沒。
齊翰漠是主將,不顧王一博求情將這名女子給殺了。
兩人從此就鬧翻了。
雖然奇逸當年沒有在場,不過據說那名女子被殺了之後,王一博提刀跟齊翰漠打了三天三夜,兩人兩敗俱傷從此絕交再無往來。
尚雅靈一臉原來是這樣的無聊表情,這種故事情節實在是太常見了,讓尚雅靈不是不懷疑這是有人編纂的故事。
而真實的故事一定不是這樣的。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尚雅靈還是不能冒險讓人真的從丹江去搬救兵,而只是讓奇逸送了一份試探的信給王一博,探探他的反應。
至於旁的……
尚雅靈在京城,鞭長莫及,只能安慰自己以齊翰漠這麼聰明的一個大混蛋,一定不會讓自己輕易有事的。
“該着急的時候還是得着急。”尚雅靈覺得既然人已經失蹤了,那就裝出一副着急的樣子,把那些藏起來的叛徒一個個都挖出來,省得她們老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跟穿了隱身衣似得。
兩人商討了一下具體的計劃之後,奇逸便又匆匆的離開王府。
尚雅靈獨自待在書房,突然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發愣。
你這傢伙,千萬
不要有事啊!
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原不原諒的問題,齊翰漠暫時還沒來得及關心,他現在面臨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食物。
隨身帶的東西太少,而石村的附近山路幾乎就是九死一生,得想法子弄吃的才行,不然他帶過來的人一旦暴露,對方只要圍住石村不讓他們離開。
不用多久,他們就會被困死在石村了。
“王爺,問過了,他們這些人不被允許出石村,每個月都由黎州縣衙裡送一批食物上來,但從上個月開始就沒有送過了,黎州怕是跟王爺猜測的一樣,發生了什麼變故。”赤衣凝重臉色道。
齊翰漠淡淡的嗯了一聲。
“王爺,我們的食物怕是撐不了幾日,我們該怎麼辦?”赤衣有些擔憂。
石村裡頭的人已經被斷糧好多天了,要是在這麼繼續下去的話,那他們就死定了。
赤衣拿出了一部分食物讓他們吃,但也不敢給的太多。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騷動。
侍衛推搡着一個老頭和一個小孩走了進來,“王爺,這兩人說知道哪裡有食物,但非要見了王爺之後再說。”
齊翰漠淡漠的掃了一眼,揮手,侍衛退下。
然後,空氣忽然就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
赤衣詫異的看了眼自家王爺,總覺得自家王爺的臉色不太對勁。
“……”剛纔還裝出一副膽小如鼠的老頭子,忽然大叫了一聲,“好徒兒!”
然後,動作麻溜兒的朝着齊翰漠撲了過來。
齊翰漠似乎早就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出,一把拎過赤衣攔在了自己的面前。
老頭子倒也一點不客氣,手腳並用的掛在了赤衣的身上……
什麼?!好徒兒?!
赤衣整個人處於石化的狀態,一動都不敢動,所以這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老頭子就是傳聞中算無遺漏的諸葛侯爺——諸葛雲靳!!!
齊翰漠可一點師徒重逢的喜悅都沒有,陰沉着一張臉把諸葛雲靳從赤衣的身上撕下來,“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啊。”諸葛雲靳立馬就跟狗皮膏藥似得抱住了齊翰漠的胳膊,蹭啊蹭,一把年紀的老頭子了,還用一種撒嬌的口吻說着話,“還不是因爲我一不小心有泄漏天機了,老天爺懲罰我了唄,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差點沒被折騰死。”
“放開。”齊翰漠忍了忍,還是忍不了諸葛雲靳髒兮兮的臉蹭自己的胳膊,冷聲道。
諸葛雲靳卻像是個調皮的小孩子一般,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繼續蹭!
“……”齊翰漠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下,毫不客氣的一甩胳膊,將諸葛雲靳給甩走了。
踉蹌了好一會兒才堪堪站穩,諸葛雲靳跟赤衣控訴,“你看看這是對待義父該有的態度嗎?你看看,真是太不孝了。”
赤衣左右爲難,總不能真的附和說自家王爺不孝順吧?
但他又不能無視諸葛侯爺……
哎,當屬下的他真的好辛苦啊。
齊翰漠臉色黑的能跟鍋灰有的一比,狠狠的盯了諸葛雲靳一眼,眼睛都紅了。
見狀,諸葛雲靳幽幽地嘆了口氣,直起身子,隨意的甩了甩袖子,雖然他現在的衣服根本就沒什麼袖子可言。
但動作行雲流水,端的是貴氣流彩,只是一個動作,整個人的氣質便全然改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