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皇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是忍不了長公主齊鳳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羞辱她,氣的聲音都在顫抖,“長公主,四皇子跟尚芙琴的婚事是母后欽定的,你難道連母后的懿旨也敢不從嗎?”
而跟在韋皇后身邊的太監開始往外趕人。
參加宴會的人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這種場合還是避開的越遠越好,否則那天韋皇后生氣了,說不定就拿她開刀了。
大概也就是眨眼的瞬息,鳳鳴殿裡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了可憐尚雅靈。
不是她堅挺不怕事,而是她的胳膊被韋皇后抓得死死的,根本沒有擺脫的機會……
整個鳳鳴殿裡面就剩下了三個人。
一個是母儀天下的韋皇后,一個是女王霸氣的長公主齊鳳嫣,還有一個是悲催的小白尚雅靈。
“你說是母后的意思,那你把懿旨拿出來,讓我瞧瞧,誰知道你是不是跟當年一樣僞造證據。”齊鳳嫣不屑的哼道,“一個有了劣跡的人,你以爲我還會相信嗎?”
“你不要胡說,是姐姐在病榻上親口跟皇上說,希望我可以代替她繼續侍奉皇上!”韋皇后一說話,抓着尚雅靈手的力氣越加大一份。
尚雅靈疼得直抽氣。
臥槽!
這個韋皇后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怎麼力氣這麼大啊!!
她可憐的小手腕難道要在這裡交代了嗎……
“不可能,一定是你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皇兄和子蘭夫妻情深,絕對不可能在她死後,讓其他的女人當皇后,更別說你還是子蘭自小疼到大的妹妹。”齊鳳嫣始終不相信當年皇兄會在皇嫂去世不過數十天,就忽然宣佈要娶韋玉晴爲新後。
韋皇后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一副深受打擊搖搖欲墜的樣子,“鳳嫣姐,我知道你跟姐姐親如姐妹,但是當年皇上說這件事的時候,你明明在場,爲什麼這麼多年你還是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呢?我哪一點比姐姐差了,爲什麼你們都只看到她的好!”
“你終於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了。”齊鳳嫣嘲諷的看着她,“我告訴你,當年你比不上N,現在你依然比不上她!”
說着,她冷冷一笑,“當年你跟現在的鎮國公青梅竹馬,訂下婚約年底完婚,可是年底你不是成了鎮國公夫人,而是踩着你姐姐的屍骨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你想讓我接受什麼?接受你這個來路不正的皇后娘娘嗎?你別想了,我心目中的皇嫂只有子蘭一個!”
尚雅靈若有所思的暗暗點頭,原來皇后娘娘跟鎮國公曾經是一對啊?
那這麼說來,也就是“尚雅靈”的母親也就是後來的鎮國公夫人,在某種意義上搶走了皇后娘娘的男人,所以皇后娘娘纔會對情敵的女兒充滿敵意?
繞明白了之後,尚雅靈嘖嘖搖頭,心裡只有一句話——貴圈真亂。
後續這兩個高貴的女人,全然把尚雅靈當成了一團空氣,跟街市上對罵的潑婦一樣,罵的可開心了。
尚雅靈的手腕也不知道什
麼時候就恢復了自由,她也沒偷摸着離開,默默的蹲下,抓了葵瓜子一邊嗑一邊挺熱鬧。
兩人交惡的理由是長公主齊鳳嫣懷疑元德皇后的死跟身爲其庶妹的韋玉晴脫不了干係,一個是死咬着不放,一個是打死不承認。
交談中還獲取了另外幾個信息。
首先四皇子奇逸打小跟在韋皇后的身邊就多災多難,簡單的形容一點就是喝水都塞牙縫的那種倒黴程度。
之所以成功的長大,是因爲在他六歲的時候,被得勝歸來的元德皇后好友焦老將軍接進了府裡,而後又有諸葛侯的養子齊瀚漠從旁保護,才得以順利活到現在。
從長公主的口中還得到了些微有關齊瀚漠的訊息,還挺傳奇的——他是跟着狼羣一起長大的,正宗的狼孩。
不過尚雅靈倒覺得,說他是跟毒蛇一起長大的,她會更相信。
因爲他的那雙眼睛真的跟蛇的眼睛一模一樣,對視超過三秒,準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兩個人可能是很長沒見面了,對掐得不亦樂乎,好像沒有短時間結束的意思。
尚雅靈蹲在牆角畫圈圈,決定還是先走爲妙。
聽八卦是挺有意思的,不過也就是剛開始的時候有點新鮮勁,現在她就煩了。
說來說去不就是兩個字,人性。
人性不可考量,她們繼續爭論下去也不會有個結果的,無限循環沒有答案,有什麼可浪費口水的。
尚雅靈偷摸着從偏門走了出來……
迎面就遇上了不知何時已經守在偏門外的吳嬤嬤。
尚雅靈眼眶說溼就溼,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吳嬤嬤——嬤嬤,我快要被嚇死了。
“二小姐,不哭不哭……沒事了。”吳嬤嬤走到尚雅靈的身邊扶住她胳膊,狀若隨意的問,“剛纔你在裡面聽到了什麼?”
聲音一圈一圈的跟超聲波似得打入她的腦海……
尚雅靈發狠的攥緊拳頭,指甲摳進掌心的疼痛感刺激她保持清醒,並半真半假的把韋皇后跟長公主的爭吵內容透露了一部分給吳嬤嬤。
顯然吳嬤嬤對她的回答沒有懷疑,那股令人暈眩的感覺立刻就減輕了不少。
兩人一道走到了人羣中,小姐們看着尚雅靈竊竊私語,一個個都是幸災樂禍,似乎對她被長公主當衆揭穿庶女身份而大快人心。
尚雅靈一路瞧過去,沒有一個對尚芙琴表示關心和擔憂。
心下對尚芙琴的同情又過了幾分。
爲了保持自己對外的形象,不僅要穿這麼緊巴巴的束腰帶,還得承受一招失算滿盤皆輸的命運。
不過這些同情只是對這一類人,並非是對尚芙琴這個人。
一個能狠下心動手殺害自家姐妹的人,不值得同情。
由此,尚雅靈更加慶幸自己曾經是個小混混,混混精神走天下,狐朋狗友遍佈三教九流,自在又有得真心相待的朋友多好啊。
自古有言,負
心多是讀書人,仗義多是屠狗輩。
她不適合這種虛榮的上流社會,滿口髒話義字當頭的日子纔是她一生的追求。
尚雅靈沉默的跟在吳嬤嬤身邊,對周圍的視線視若無睹。
一路到了曹碧秋的身側。
曹碧秋臉色同樣難看的不要不要的,似乎是在外邊受了什麼氣。
生氣不能對吳嬤嬤發泄,那假扮她女兒的尚雅靈就“榮幸”的上升到了出氣筒的位置,曹碧秋一把狠狠的掐住了尚雅靈的胳膊,嘴上說的話卻是溫柔關心得緊,“琴兒,方纔長公主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們有太后娘娘撐腰,不會有人那麼不長眼來乘機欺負我們的。”
尚雅靈疼的差點叫出了聲,可這老夫人的小黑丸在外人看來藥效還在,還得裝啞巴,只能把到了喉嚨口的疼呼聲壓回了肚子裡。
不過聽曹碧秋這話的意思,剛纔她沒出來的時候,這裡怕是有人說了什麼閒話,讓曹碧秋心裡不舒坦了。
吳嬤嬤見狀,走上前拉開了尚雅靈,毫不客氣的懟曹碧秋,“大夫人,你心裡不痛快,老奴理解,但你發脾氣還需注意場合,這裡是你能隨便使性子的地方嗎?”
“我……”曹碧秋氣的血色全無,怒瞪着吳嬤嬤,“你算個什麼東西,幾次三番的教訓我!當我真不敢拿你怎麼樣是吧?”
“大夫人。”吳嬤嬤面對她的憤怒鎮定自若,“老奴縱使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也請大夫人回府之後再做責罰,到時老奴絕無怨言,任憑大夫人處置。”
尚雅靈心裡對吳嬤嬤的處理方式暗暗點贊,既能平息曹碧秋的怒火,安撫她的情緒,讓她不至於在這種公衆場合失了鎮國公府的面子,又聰明的將戰線拉回了鎮國公府,有了老夫人坐鎮,到時候受罰的人就不一定是吳嬤嬤了。
若是沒能忍住,在這個時候與曹碧秋針尖對麥芒的話,按曹碧秋的性子只怕是少不了一場鬧劇了。
就如尚雅靈預想的那樣,聽到吳嬤嬤說了軟話,曹碧秋故作大度的哼道,“算了,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等回府後,我讓老夫人來定奪!好好的懲處一下你這個不懂尊卑的老婆子!”
吳嬤嬤低垂着頭,好似被曹碧秋的訓斥嚇着了,認慫了一般。
可尚雅靈卻分明看到吳嬤嬤的嘴角彎起了一抹的諷刺的冷笑……
韋皇后和長公主沒離開,其他人也都不敢擅自離開,三三兩兩的扎堆小聲的說着話。
似是在無形中達成了一致,沒有人過來跟尚雅靈搭話,擺明了是有意冷落鎮國公府這掛人。
尚雅靈樂得輕鬆,曹碧秋絞着帕子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眼瞅着尚芙琴栽了跟頭,焦雪兒自然不願放過奚落她的機會,皮鞭在掌心一下一下的敲着,走到了假扮的尚雅靈面前,不屑的冷笑出聲,“尚大小姐,平時不是挺囂張的嗎?現在怎麼了,說不出話來了吧?”
尚雅靈的確“說不出話”,沉默的站着,左右罵的人是尚芙琴又不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