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冷夏還沒醒來,就感覺到一雙火熱的大手,在身上游走,脖頸處雙脣柔軟,印下點點溫熱溼濡,身邊那人傳遞着熾烈的溫度,饜足而愜意的氣息,毫不保留的散發着。
脣角一勾,就聽身側暗啞而性感的嗓音,貼着耳側暖意酥麻的飄來:“媳婦,你醒了。”
柳眉斜斜挑起,冷夏睜開眼,鳳眸裡還氤氳着昨夜一番大戰的水汽,如同浸染了珠光璀璨,媚眼如絲,直看的戰北烈酥了一把戰神骨,
素手撫摸向他的大手,在戰北烈跳着小火苗的驚喜目光中,冷夏微笑……
一把推開,起身換衣服!
一盆冷水澆下來,大秦戰神的滿腔熾熱盡數澆滅,摟住他媳婦的腰肢,垂死掙扎:“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兒。”
冷夏回過頭,俯視着他危險之極,慢悠悠的道:“把兒子丟出去的事,我還沒跟你算。”
戰北烈埋在她腰間,啃了一口,仰着腦袋無辜的很:“那小兔……我是說咱兒子,娃娃要從小抓起,我是在鍛鍊他的膽量。”
冷夏撇撇嘴,昨天她一顆心都快跳了出來,幸好後來聽見了兒子的笑聲,不然,絕對跟這人沒完!
出了房間,狂風閃電和雷鳴三人,正在做着各種鬼臉,惹的小傢伙眼睛忽閃忽閃的,“咯咯”笑個不停。
這娃子,竟是一點都沒被昨夜的事嚇到。
三人一見她出來,立馬小跑着到近前,求爺爺告奶奶:“王妃啊,你可要勸勸爺啊,這麼個驚嚇法,咱的小心臟可受不了!”
三人滿臉無奈欲哭無淚,就差五體投地以頭搶地了,好在小主子不是一般人,這要是嚇出個好歹來,他們上哪再找一個小主子去。
冷夏瞅着笑的燦爛的兒子,柳眉微微蹙起。
那男人,是得教育!
“二嫂,二嫂!”就在這時,戰北越的聲音遠遠傳來,一道紫色身影風風火火的衝進了苑落。
飛到冷夏身前,戰北越抱着小纖,半弓着身子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氣,半響才說:“那奸細已經死了!”
“怎麼回事?”戰北烈從房內走出,劍眉一皺,問道。
戰北越倚在光禿禿的樹幹上,抹了把汗,說道:“昨日下午,我回到越王府就開始徹查此事,終於查到了那個送信的奸細,不過侍衛去抓的時候,那奸細的房間內已經空無一人,東西也都收拾好帶走了,想來是知道了小菜板醒來,先一步跑了,我命侍衛全城搜索,今日凌晨,在城外的木清河裡,發現了他的屍體,是淹死的!”
淹死的?
收拾東西跑路的時候,淹死的?
這人一死,關於年家的線索就全部都斷了,未免也太巧!
冷夏嗤笑一聲,鳳眸中鋒銳逼人,冷冷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年家,總有一日會被翻出來!”
“不錯!”戰北衍的聲音接上。
不待衆人轉頭看去,蕭鳳已經飛了進來,眉飛色舞道:“那狐狸查到了幾個人,應該其中就有年家。”
戰北衍抱着酷酷的小乖,標準的二十四孝好爹爹,臉上含着春風樣的笑意,走到院子正中,將一身黑色小袍子的小乖輕輕放下,才點頭說道:“我查了翻過了南韓和東楚的朝臣資料,除去那些幾代人都資料詳盡的,暫時鎖定了三個。”
戰北烈鷹眸一凝:“你懷疑,年姓纔是他們家族的原姓,後來改名換姓變了身份?”
“差不多吧,咱們先假設,小刀的母親因爲怕被家族追查,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將姓名換成了年,這個姓氏可不常見,若是想要隱於鄉野,這麼突兀的姓氏不是更惹人注意,所以,我斷定這不是隨口編來,定是與她的家族有一定的淵源。再加上你們說的,那頭領稱呼小刀爲‘鄧小刀’,表明他潛意識裡,是抗拒小刀這個不孝女姓年的,而在兩國的朝堂上,又並未有年姓之人,那麼,只有可能是已經改名換姓!”
衆人點了點頭,冷夏問道:“你查到了什麼人?”
“三個!”戰北衍豎起三根手指,數道:“第一,東楚傅家,第二,南韓莊家,第三,東楚周家,尤其是這個周家,很有可能。”
“可是御史中丞周儒珅?”戰北烈思忖片刻,立馬說出了這個曾經打過一次交道的人。
冷夏聽見這名字,柳眉跟着揚了揚,想起這正是當初赤疆軍營內,帶着東方潤前去的東楚使節。
“現在可是御史大夫了!”戰北衍點了點頭,眯着狐狸眼,慢悠悠道:“周儒珅跟對了人,算是東方潤的心腹之一,東方潤上位後,便被升了一級。他的父親是上任御史丞周無政,四十年前憑空冒出,由一介衙役步步爬上了東楚的朝堂,在東楚,也是個耳熟能詳的神話了。而就在周無政出現的三年前,南韓的先皇心腹,年正文,卻是無端端死於非命!”
說到這一步,沒有人想不明白其中的關聯,南韓年正文死後三年,東楚出現了周無政……
“一來,他有可能是南韓派去東楚的奸細,二來,就是不知因爲什麼事,假死從南韓逃脫,又去了東楚。”蕭鳳掰着手指分析完,杏目眨巴眨巴,問道:“那麼,他到底是南韓的人,還是東楚的人?”
“管他是哪裡的人!”戰北越“呼”一下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周儒珅!二嫂,你去東楚的時候帶上我!”
他惡狠狠的說完這句,心裡盤算着,想殺小菜板,老子就殺你全家!
這話的殺氣掩都掩不住,懷裡的小纖忽然就哭了起來,哭音軟軟眼睛紅紅,看的戰北越心尖兒一顫,趕忙哄閨女。
大秦戰神羨慕嫉妒恨的瞄了一眼,再將目光瞄到閃電懷裡的小不點,更鬱卒了。
一直老老實實站着,面無表情的小酷男,嫌棄的瞥了眼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繼續保持回冰山狀,散發着絲絲冷意。
“唔……”戰北衍摸了摸兒子的頭,悠然挑了挑眉:“東楚使節,這兩日應該就到了。”
聽着他們說這些,蕭鳳無聊的團團轉,忽而杏眼一轉,一把抓住冷夏的手,拖着朝殿內跑去:“你們聊國事,老孃和冷夏進去看小菜板!”
待兩人走了,初冬的寒風吹來,戰北衍對閃電三人吩咐道:“把孩子抱到房間裡去,外面冷,莫吹病了。”
狂風閃電雷鳴,一人接過一個娃兒,歡天喜地的應了一聲,帶着滿滿的自豪感,進屋照顧三個小主子去了。
待院落裡只剩下了戰家三兄弟,三顆腦袋齊齊趴到了石桌上:“哎……”
這一聲異口同聲的嘆氣,頓時讓三人齊齊一愣,各自警惕的瞄了瞄另外兩人,咳嗽着把頭轉向了一邊兒。
片刻後,還是戰北越按捺不住,狐疑的瞥了兩人一眼,努嘴問:“皇兄,二哥,你們嘆什麼氣?”
“什麼嘆氣,你聽錯了!”戰北烈劍眉一挑,堅決不承認。
那小兔崽子整日裡作怪,破壞他和母獅子的感情,還差點讓他吃不成肉……
戰北越眨眨眼,正要反駁,戰北衍已經摸摸他的腦袋,點頭道:“這麼小的年紀,耳朵就不好。”
大秦皇帝也自然是不會承認,鳳兒和小乖互相嫌棄,一個嫌對方不夠可愛,肯定不是她生的,一個嫌對方咋咋呼呼,肯定不是他親媽……
戰北越恨恨的瞅着這倆打死不承認的,正要再反駁,大秦戰神鷹目一瞪,大秦皇帝脣角一彎,他立馬縮了縮脖子。
兩顆腦袋湊過來,好奇問道:“你剛纔嘆什麼氣?”
戰北越眨眨眼,咧嘴一笑,呲着兩顆潔白的小虎牙:“你們聽錯了!”
既然那倆不承認,他也不要承認,直到現在小纖已經七個月了,小菜板還在氣惱他,堅決不嫁……
三個腦袋心思各異……
一個想:小菜板還是不鳥我。
一個想:那小兔崽子,老子真心討厭。
一個想:什麼時候那對母子,才能相親相愛。
三人想至悲催處,齊齊耷拉下腦袋:“哎……”
就在這時,一隻信鴿從半空飛來,戰北烈手一招,取出了裡面的消息。
半響後,他冷笑一聲,嗤道:“鍾羽傳來消息,南韓太后花媚,最近在各個大臣之間打探口風,看樣子,是想當第二個女皇!”
戰北越託着腮,笑嘻嘻道:“可是看着二嫂當上了女皇,眼饞了?”
他說的倒是沒錯,花媚本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從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手段就能看的出,一直垂簾幕後,把握着南韓的朝堂,算起來,也的確就是南韓的掌權人了,不過先前千萬年的五國曆史上,都沒有女皇登基這一說,她也並不敢開這先例。
一直到冷夏當了女皇開始,花媚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了!
即便如今已經手握大權,卻終究只得了個太后的名號,離那九五之尊的位子,差的可遠非一絲半點,名不正言不順,說是距之毫釐差之千里也不爲過。
既然已經有了第一個女皇,爲何不能有第二個?
於是這段日子,花媚開始在朝中衆臣之間走動,試探着他們的口風,原本以爲這件事不過是順理成章,沒想到竟然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嚴詞拒絕,就連一向擁護着她馬首是瞻的幾個心腹,都大搖其頭,斬釘截鐵。
甚至有朝臣聯名上書,讓先皇詔書上所說,小皇帝於十六歲親理朝政之事,提前至十歲。
小皇帝如今已經七歲,若是十歲親理朝政,那麼花媚這垂簾太后也只能再當個三年,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即是如此,不但沒能如她所願的當上女皇,更是連原本根基牢靠的地位,都產生了動搖,如今在朝堂的位置,越來越尷尬。
戰北越眨眨眼,問道:“這是爲什麼?按理說,花媚在南韓多年,比起沒有根基的二嫂,想要登基應該容易的多。”
戰北衍敲了敲他腦門,笑着解釋:“因爲冷夏姓慕容,花媚姓花!”
冷夏登基爲皇,即便是女子,西衛的江山依舊姓慕容,而花媚原是南韓先皇的妃子,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小皇帝年幼,文武百官還可以容忍她代理朝政,一旦由她登基,南韓的江山便易了姓,轉了手,說是謀朝篡位,也不爲過。
三人正爲了花媚的一番異想天開,冷笑漣漣之時……
殿內三聲驚恐的嘶吼直衝天際,驚起飛鳥無數。
“小主子們,不見啦——!”
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慘白,腦中齊齊飄出兩個大字:完了!
“小乖!”
“小纖!”
“小兔崽子!”
三個男人一骨碌爬起來,一蹦三尺高,咻!咻!咻!朝着殿內躥進去……
另一邊的房間裡,同樣飆飛出了三個女人,甚至連應該臥牀休息的年小刀都跟着出了來,六人齊齊衝進了臥房裡,一看,懵了。
房間內空蕩蕩的,只餘以頭搶地的狂風三人,而那三個小傢伙,竟然真的不見了!
六道殺氣衝着三人射去,他們抖的篩子一樣,可憐巴巴的瞅着六個凶神惡煞的爹媽,結結巴巴解釋道:“小主子們原來都在牀上,咱們看着安全,也沒怎麼注意……一扭頭,不不不……不見了!”
話說到最後,都帶上了哭音。
冷夏深吸一口氣,鎮定,要鎮定……
媽的她鎮定不了!
冷大殺手霍然轉頭,兇狠的瞪向戰北烈。
這邊兒還只是瞪眼,那邊兒蕭鳳一個嚎叫,衝着戰北衍劈頭蓋臉一頓罵,噴了他一臉的唾沫星子:“老孃的兒子呢兒子呢兒子呢你不好好的看着兒子把他交給這三個笨蛋你還老孃的兒子兒子兒子!”
年小刀更是直接抄傢伙,一把抓起桌上的硯臺,熟練不已的朝着戰北越腦袋上砸,兇巴巴吼:“你他媽竟然敢把小爺的閨女交給那三個笨蛋!”
三個笨蛋縮了縮脖子,整個兒縮到牆根兒上,極力的降低存在感。
這一不小心的,可就要開瓢了……
突然,一聲清脆的笑聲在這亂哄哄的房間內響起,卻如鐘鼓一般捶在六個爹媽和三個笨蛋的心裡,那麼清晰!
衆人的動作齊齊一頓,瞪眼的不瞪了,罵人的不罵了,砸腦袋的不砸了,縮牆根兒的不縮了,九雙十八道驚喜的目光,華麗麗的射向了被牀單遮擋着的牀底。
冷夏吞了吞口水,這輩子還從來沒試過情緒這樣的大起大落,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將她的心都給揪了起來。
她慢慢的朝着牀底移動,在十六道緊張兮兮的視線中,伸出素手,扯住牀單一角,掀開……
嘶!
九聲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冷夏的腳紮根在原地,一寸一寸的向上痠麻。
只見牀榻的底下,三個小傢伙齊齊趴着,小不點咧着小嘴,眼睛忽閃忽閃的,笑的極興奮,小乖依舊是板着張酷酷的臉,卻不釋放冷意了,杏眼中含着絲絲好奇,而一向最爲膽小的小纖,這會兒也沒哭,嘟着小嘴瞪着眼,瞅着身下的東西。
而他們三個底下壓着的,是一隻足有三米多長的青花大蟒,蜿蜒盤繞在地上,舌尖“嘶嘶”吐着信子,一雙三角眼望着外面的九個人,眸子中委屈而羞澀。
正是小青!
三個小腦袋齊刷刷擡起來,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外面站着的爹媽。
直過了好大一會兒,冷夏才鬆了一口氣,好在是小青,這青花大蟒向來膽小,又是戰北烈“送”的,她親自養的,應該不會傷害小傢伙們。
不用冷夏開口,三個當爹的自動自覺的跑上來,將自家的娃子抱起來。
好傢伙,這一抱可不得了!
小不點一捱上戰北烈,立馬哇哇大哭,肉呼呼的小胳膊朝着牀底盤着的小青伸去,那依依不捨的。
小纖眼圈一紅,小嘴一癟,小鼻子一皺,埋進戰北越的懷裡抽抽噎噎,可憐兮兮的瞅着小青,明顯也不捨得。
小乖倒是沒有哭,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青,身上一陣一陣放着冷氣,意思很明顯,他不爽了。
三個孩兒他爹抱着自家的娃,在屋子裡團團轉悠,一遍一遍的哄着,直到冷夏一把將小青給揪起來,“啪”的擺在了桌子上,三個娃子才猛的停了聲,眨巴着眼睛朝桌上瞄去。
冷夏蕭鳳年小刀,齊齊朝着三個當爹的瞪去一眼,那意思:再把孩子弄丟了,要你們好看!
然後……手拉手肩並肩出了房間。
沒辦法,戰北烈,戰北衍,戰北越,三人圍着桌子而坐,老老實實的當着二十四孝好奶爸,照顧着在小青身上爬來爬去的娃兒。
而那三個笨蛋,正揪着耳朵垂着腦袋,頭頂烏雲,跪在牆根兒下,面壁思過!
“哎……”戰北衍嘆氣一聲,問戰北烈:“你家這個還沒取名吧?”
“哎……”戰北烈嘆氣一聲,問戰北衍:“你家這個快抓週了吧?”
“哎……”兩人同時轉頭,望向幸災樂禍沒心沒肺的戰北越:“你家這個,她娘還不肯嫁給你吧?”
戰北越瞪了瞪眼,耷拉下腦袋,三人齊嘆:“哎……”
到了晚上,冷夏依舊還在生氣,板着張鐵青鐵青的俏臉,視戰北烈爲空氣。
屋外的院子裡,一團烏漆抹黑的陰影,抱着已經熟睡的小不點來回踱着步……
大秦戰神劍眉一皺,低下聲音兇狠道:“給老子出來!”
咻!
立馬,三個笨蛋以光的速度出現在了眼前,吞了吞口水道:“爺?”
戰北烈撇撇嘴,咳嗽一聲,悄聲說:“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說到這裡,他頓住,以眼神示意三人靠上來點,哪知那三隻笨蛋愣頭愣腦的站在原地,問:“爺,什麼機會?”
大秦戰神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這仨二百五上火,主動把高貴的腦袋湊上去,在他們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兩句,之後臉上詭異的一紅,再咳嗽了聲,以作掩飾。
“哄小王妃啊!”三人恍然大悟,高聲說道。
戰北烈朝屋裡瞅了瞅,黑着臉惡狠狠的磨了磨牙,他已經思索了一晚上,到底要怎麼哄媳婦,連腸子都糾結成了一團,就是沒想到好主意,這次可真真把母獅子嚇慘了,一關係到小兔崽子,這事可容易不了。
狂風抓了抓腦袋,提議:“送花吧?女子都喜歡花!”
戰北烈狐疑的撇撇嘴,母獅子那麼彪悍,也會喜歡花?
“傻啊,這時節哪還有花!”閃電眨眨眼,靈機一動:“皇上不是每次惹了皇后,都跪搓衣板麼,這個肯定有效!”
劍眉瞬間擰成個疙瘩,大秦戰神殺氣洶涌,讓老子跪搓衣板?!
“爺!”雷鳴瞪起眼,一副“朽木不可雕”的唾棄表情,教育道:“小王妃那是一般人麼?”
戰北烈被他這樣子,給說懵了,老實巴交搖搖頭。
“那就是了!”雷鳴搖頭晃腦,慷慨激昂:“對非一般的女人,就要用非一般的手段!”
大秦戰神低着頭,獨自思索半響,只覺豁然開朗,再看這三個笨蛋,立馬順眼了幾分,也不是那麼笨了!
眉頭一絲一絲的鬆開,將懷裡的小不點塞給閃電,鋼牙一咬,拍板道:“好!”
三人狠狠一點頭,齊齊握拳:“爺,加油!”
戰北烈昂頭挺胸,腳踏正步,雄糾糾氣昂昂的進了房。
冷夏正倚靠在牀榻上,眼簾閉着,頭不擡眼不睜,對走進的男人無動於衷,時間過去了良久良久,那人頓在某個角落裡一動不動,冷夏微微掀起了眼皮。
只見戰北烈貼在牆根兒,兩手放在腿側,立正站好,目不斜視,那標準的軍姿挺拔非凡。
見到冷夏終於睜開眼,他立馬咧開嘴,狗腿的喚了聲:“媳婦……”
冷夏腦中一轉,自然知道他這是在幹什麼,家規之一,王妃訓誡時要兩手貼緊,立正站好,不得有心不在焉之行爲。
充耳不聞,冷夏白他一眼,再次閉上。
房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那人的溫度就在自己的身前,冷夏皺皺眉,直過了半響,終於再次睜眼,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戰北烈兩手揪着耳朵,正跪在一張搓衣板上,眼巴巴的瞅着她,可憐巴巴叫:“媳婦,我錯了。”
那萌的不得了的小眼神兒,那明明驕傲霸道不輸於她,卻依舊放低了姿態哄她開心的心思,直讓冷夏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將他揪起來,氣惱道:“堂堂大秦戰神,竟然跪搓衣板。”
戰北烈鬆了一口氣,果然非一般的母獅子,就要用非一般的手段啊!
總算是哄好了!
鷹眸一彎,就着冷夏的力道站起來,摟住她在脖頸上印下一吻,戰北烈笑的見牙不見眼:“又沒有別人知道,再說了,就算讓人知道,老子哄媳婦老子願意,誰敢說三道四!”
說到這裡,鷹目中一絲陰暗的光閃過,陰森森的想,那三個,要不要滅口呢……
此時正趴在門外的狂風三人,腦後齊齊一涼,渾身上下的汗毛刷刷刷,好像約好了一樣的,一股腦兒站了起來。
這是個什麼信號,整日裡被各個主子們威脅警告的悲催三人組,真真是再明白不過了!
三人慾哭無淚,仰頭望天,爺啊,咱們的嘴最嚴了!
第二日,東楚的使節果然來了。
因着冷夏的到來,西衛的國書也直接送到了大秦來,戰北衍的龍椅之下,設置了兩個稍稍低矮一丁點的御座,冷夏和戰北烈正坐在上面。
這次出使的人是個生面孔,言辭有禮,恭敬的將兩份國書遞了上來。
冷夏從小太監送上的托盤中,取出裡面金黃的國書,翻開看了看,大意是二月二十八,東方潤的登基大典,邀請三國前去觀禮,有要事相商。
既然是要事,那麼去的人,自然就要是能做主的!
忽然,柳眉微微一蹙,冷夏感覺到一道若有若無的殺氣,頓在她和戰北烈之間,遊走不定。
她猛然擡頭,冷冽的視線在大殿上掃射着,那道殺氣,也極快的隨之不見!
兩排文武朝臣正低首垂目,眼觀鼻鼻觀心,東楚的使節正耐心的等待着她和戰北衍的回覆,看那模樣也並沒不妥,而使節的身後,帶來的隊伍中官員侍衛皆有,亦是或低着頭,或好奇的看着上方。
一切的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然而她絕對不會感覺錯,身爲殺手之王的冷夏,對於殺氣尤爲敏感,尤其那道殺氣極力的掩飾,依舊毫不保留的透出了絲絲憎恨!
冷夏看向戰北烈,明顯他也感覺到了,劍眉微擰,鷹目中鋒銳沉沉。
兩人對視了一眼,按兵不動。
殺氣是徘徊在兩人之間,戰北衍自然沒感覺到,他眯着狐狸眼,朝冷夏和戰北烈看了看,冷夏微微一點頭,他才笑說:“國書朕和女皇皆已收到,使節今夜可在驛館休整一日,待明日出發回楚,轉達朕和女皇的意思,大秦由烈王出使,而西衛,女皇會親自前去。”
使節禮貌謝過,臨了還不忘大嘆兩人伉儷情深,一番做派讓人說不出任何微詞。
就這麼寒暄着,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待使節躬身退下,文武百官亦是退出了金鑾殿,冷夏仰着頭揉了揉太陽穴。
方纔她的一門心思,都放在尋找那道殺氣上,心裡一直沉甸甸的。
那道殺氣在開始出現了一瞬後,就消失不見,她和戰北烈都沒找到釋放殺氣之人,然而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安,彷彿有什麼危險正悄悄走近,那人隱於暗處,而她,卻處於被動的境地。
如今的冷夏,確實不得不承認,她再也不像從前那般,無畏無懼!
她有了愛人,有了兒子,有了一個溫馨的家,眼中一絲冷冽的殺氣閃過,冷夏微微昂起頭,所有想要破壞這些的,都要死!
一隻大手包裹上來,掌心蔓延着絲絲暖意,順着周身遊走,將心尖兒都融化,她勾脣一笑,反手握住了戰北烈的手。
“大庭廣衆親親我我……”上首傳來戰北衍鄙夷的嫌棄聲:“擺出個一國之君和一國王爺的樣子,好不好。”
冷夏翻白眼,戰北烈挑劍眉。
兩人站起身,戰北烈鐵臂勾上媳婦的腰,眼尾都沒給他一個,雙雙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戰北衍瞪了瞪眼,望着這直接把他這九五之尊給無視了的倆人,搖搖頭,笑罵:“小兔崽子。”
烈王府。
周福正抱着小不點站在門口得瑟着,胖乎乎的臉上笑成了一朵大菊花,見着侍衛丫鬟就湊上去,不住的唸叨:“瞧瞧咱小主子,跟咱們爺小時候啊,一模一樣。”
正走到門口的戰北烈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這話都已經聽過幾百遍了,這說的人不膩歪,他這聽的都要耳朵長繭子了!
再說那小兔崽子,整日裡樂呵呵的,哪有個小戰神的樣!
正想到這裡,一胳膊肘頂過來,戰北烈退後兩步,薄脣一張,立馬解釋:“我沒嫌棄他!”
標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冷夏戲謔的揚揚眉,戰北烈仰頭望天,打死不承認。
她也懶的跟這人計較,父愛無疆,千萬種和兒子相處的方式,如果是個女兒,冷夏想他一定會疼進心坎兒裡,不過即便如今是個兒子,戰北烈也並非不愛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她眨眨眼,十分阿Q精神的想,唔,就是這樣。
戰北烈搭上她的肩頭,邊朝裡面走着,邊道:“東方潤這次讓三國去觀禮……”
話說到這裡,戰北烈霍然頓住,想都不想猛的朝後飛掠,同時暴起的還有冷夏,那股在殿上的殺氣再次出現!
一陣心驚肉跳的感覺不約而同的襲上二人心頭!
同一時間,只見門口站着的周福已經趴在了地上,死死抱着一個男人的大腿,聲嘶力竭:“王爺!”
男人一手毫不憐惜的抱着搶去的小不點,一手持劍猛的插進周福的後心!
鮮血噴濺!
那人施展輕功,向着西方飛速逃離。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只一個呼吸的功夫,周福已經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猩紅的血泊中,他氣若游絲,死死的瞪着男人逃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