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兵到了地道的入口,馮賢立正候着,見到兩人飛快的迎了上來。
戰北烈望着下面黑漆漆的洞口,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王爺,謀士,是一個老兵先發現的,他家祖上是盜墓的,對於地道極爲了解,剛纔炸到前頭的時候,隱約聽到牆側那邊有轟隆的迴響,猜測應該原本就有一個地下的空間。”
馮賢立一邊說着,眼睛卻始終落在冷夏的臉上,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幾分敬畏的神色。
越看越覺得謀士深不可測,誰能想得到,這麼一個白淨瘦弱的少年,身體裡竟然蘊藏着這樣可怕的力量!
上次那驚雷一般的聲響,王爺說是謀士在做試驗,他們還半信半疑,哪知道試驗的,竟是這麼恐怖駭人的東西!
他們簡直不敢想,若是這個殺器用在了戰場上……
冷夏見他那彆扭的樣子,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極爺們兒的挑眉問:“怎麼的,不是兄弟嗎?”
馮賢立一愣,隨即臉色一紅,是啊,謀士再彪悍也好,總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謀士!
他想着不由得哈哈大笑,粗聲粗氣的說:“是!兄弟我糊塗了!”
戰北烈脣角一勾,劍眉也跟着挑了挑,道:“走,下去看看。”
自洞口下了地道,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火藥味,嗆的三人連連咳嗽。
這是一條可容十餘人平行的甬道,很是寬敞,既然是用來讓大軍通過的,炸的時候就刻意的加大了面積。
裡面黑漆漆的,地面上還殘餘了不少的零碎火藥,沒有人敢取出火摺子火把,好在除去冷夏之外,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幾分或深或淺的內力,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也大致看的清晰。
行路中地面溼滑,不時有細小的沙礫自頂端“撲撲”落下,冷夏的一隻手被戰北烈緊緊的握着,身側低沉的男音輕聲細語的指着路:“小心點,這裡有水,邁過去……”
頭頂戰北烈的衣袖遮擋着,避免她被落下的沙礫刮到,極是體貼。
看的馮賢立嘖嘖稱奇。
一直走了近千米,就見到了鄭石等其他六名副將,還有十幾個身穿盔甲全副武裝的老兵,是專門負責炸地道的。
其中一個老兵戴着頭盔,他指着一側的牆面,示意道:“王爺,謀士,這牆面極是厚重,若非剛纔爆炸的時候,隔壁傳來輕微的隆隆聲響,咱們也發現不了。”
他的聲音透過頭盔傳出來頗爲沉悶,想必就是馮賢立口中的那個老兵了。
戰北烈幾步走上前,在牆面上“咚咚”敲了兩下,聲音厚實,並不像有暗道的樣子。
他運用上內力靜神傾聽,此時再敲,就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那邊空曠的回聲。
老兵解釋道:“王爺,照小的估計,這邊的牆面最少有五米厚。”
戰北烈點了點頭,牆面的那頭不知是個什麼樣的所在,這個空間在另一側,和地道呈垂直方位,他們發現的時候地道已經炸過去好一些長度了,並不妨礙炸地道的繼續進行。
然而在這個地方,竟然會有一個地下的空間,地道要容納十幾萬的大軍行進,這個空間會不會造成超出預計的事情發生,卻也不好說。
既然發現了,總要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
冷夏想了想,輕啓朱脣,提議:“炸開!”
爲今之計,也只有炸開了。
衆人在那側牆面前,沿着不同的位置摞積了兩疊炸彈,鑑於這牆面的厚度,炸彈足足準備了二十個。
沿着來時的路退了出去,沿路順着乾燥的地面灑下少許的火藥,一直出了地道口,那個老兵掏出火摺子把火藥點燃。
“刺啦”一聲,伴隨着一股刺鼻的青煙,火藥絢爛燒灼,火苗向着地道的內部極速蔓延……
只須彌的時間,地道深處巨大的沉悶聲響“轟”的炸開,彷彿大地都顫了幾顫,緊跟着轟鳴的爆炸聲不斷響徹,一股炙熱的火浪撲了出來,隱約能聽見石塊砸落地面的鏗鏘聲,裡面濃煙滾滾,頂端的沙礫落雪一般撲簌飄揚着。
戰北烈將剩下的人留在了外面,只帶了馮賢立和那個老兵一同進去。
漆黑的甬道內突然閃爍出微弱的光,照亮了一方狹小的空間。
冷夏瞧着戰北烈手裡的一顆夜明珠,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說:“這可不像你隨身會帶的東西。”
夜明珠並不大,不過一個玻璃球大小,光亮很是微弱,不過在這黑漆漆的空間內,倒是聊勝於無。
“當初從莫宣那裡順的,一堆寶貝里這個算是最小的,順手就揣進了衣兜裡……”戰北烈掂了掂手裡的珠子,笑道:“過了這麼久,我都忘了。”
說話間前方側牆一個狹窄的縫隙已經歷歷在目,炸出了一個扁形的洞口,只能容一人側身通過,不少的沙石堆積在下方,上面頂端黏着幾塊欲掉不掉的大石,一側的牆面皆被炸的斑駁破碎。
馮賢立瞧了半響,吩咐老兵道:“再炸一次吧,這麼窄可不好走!”
“不可!”冷夏和老兵同時開聲。
老兵仔細打量了冷夏幾眼,憨厚的開聲道:“小的是因了祖上的活計,纔對這些略知一二,沒想到謀士也知道!”
見馮賢立不解,冷夏解釋道:“這地道的承重和物理受力已接近最大,如果再在這個地點炸一次,上面落下的大石也會將洞口堵住,同一個地點若是再多炸幾次,我們恐怕都要被活埋!”
馮賢立瞠目結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反正謀士說什麼,那都是對的!
戰北烈就更是如此了,媳婦說的話無條件聽從!
從斑駁的洞口朝內看去,裡面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有絲毫的光亮,是一條完全望不到盡頭的狹窄甬道,仿似一條蜿蜒猙獰的長蛇,張着森森大口,吐出陰冷而腐朽的氣息。
這陰寒的氣息迎面撲來,順着皮膚滲進身體,冷夏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戰北烈摟着她的肩,沉聲道:“裡面太陰,你別進去了。”
冷夏搖了搖頭,一邊率先側了側身子,擡腿自洞口堆積的沙礫上跨了進去,一邊說:“沒事。”
若是戰北烈一個人進去,她也是不放心的。
見她堅持,戰北烈也沒再勸阻,同樣側着身子邁了進去,緊跟在冷夏的身後。
進到裡面,才感覺到這甬道的狹窄,不過比戰北烈的肩長再寬了一點點,外面本就是三九嚴寒,而這裡更是彷彿冷到了另一個世界,那種如同地獄裡刮來的陰風,自耳邊嗚嗚響起,仿若鬼哭夜啼。
後面馮賢立朝裡面望着,戰北烈和冷夏方走了幾步,就已經淹沒在沉沉的黑暗中,看不清晰了。
他正要進去,戰北烈已經開聲:“你們在外面候着吧,人多反而不好走。”
“王爺,謀士,小心啊!”馮賢立想了想,將火摺子拋了進去。
戰北烈接住飛來的火摺子,扶着冷夏,輕聲道:“慢點,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一切小心。”
冷夏剛點了點頭,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微弱聲響,她後背的汗毛一瞬間立了起來,那種危及生命的危險預感再次躥上了心尖兒。
戰北烈也聽見了這聲響,那雙銳利的鷹眸陡然眯起,不由自主的說:“剛纔炸彈響了……”
“十九下!”冷夏猛然高喝,衝着外面的馮賢立和老兵大吼一聲:“快跑!”
同一時間,身後的戰北烈猛然飛撲了上來,一把將她撲倒護在了懷裡!
洞口處一聲巨大的爆炸轟鳴在耳際,炙熱如岩漿的火浪轟然砸了過來,冷夏被戰北烈壓倒在地上,堅實的臂膀緊緊的護着她,不留一絲的縫隙,外面澎湃的氣浪,洶涌的衝擊,全都被他結實如山的身軀阻擋住,再也不能傷及她哪怕一分一毫!
熟悉而好聞的松香飄進鼻翼,無端的讓她感到安定。
這一刻,那耳邊轟然震徹的炸雷聲,那一波波隆隆響起的巨石滾落聲,那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模糊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這人溫暖的胸膛……
不知過了有多久,聲音漸漸湮滅,仿似整個世界都寂靜無聲了。
陰冷的風拂在身上,冷夏動了動,從戰北烈的懷裡擡起了頭,四周漆黑一片,沒有一丁點兒的光亮,她的手迅速的朝後摸着,摸到了他的胸膛,輕輕推了一下,急聲問道:“你怎麼樣!”
上頭好久都沒有回答,戰北烈的重量沉沉的壓在她身上,她的心猛的沉了下去,高聲喚:“戰北烈!”
依然是沉默……
“戰北烈!”冷夏從他的身下迅速的移動出來半個身子,反身抓住他的肩膀,語調急促而清厲,卻含着毫不掩飾的緊張:“北烈!”
“媳婦……”戰北烈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緩緩說:“我沒事。”
不對!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冷夏只從他的聲音就能分辨的出來,他受傷了!
從未有過的慌亂佔據了一向冷靜的頭腦,冷夏撫上他的後背,觸手一片溼濡黏膩,是血!
玉手被一隻溫熱的大掌握住,戰北烈慢慢的爬了起來,摟過冷夏抱在懷裡,沙啞的聲音安撫道:“媳婦,我沒事,只是皮外傷,你有沒有傷到?”
一雙鳳眸有些酸澀,冷夏埋在他的懷裡,微微搖了搖頭,聲音悶悶:“我很好。”
戰北烈取出爆炸前馮賢立拋進來的火摺子,一絲顫巍巍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兩人此時才得了空望向四周的環境。
先前炸出的那個洞口,已經被巨石沙礫整個兒的堵上了,不留一絲的縫隙。
戰北烈望着完全被封鎖住的洞口,眉峰微皺,嘆氣道:“不知道外面的兩個人如何了。”
冷夏搖了搖頭,淡淡道:“但願來得及跑開。”
這句話說完,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在她剛喊完“快跑”之後,那個漏網的炸彈就爆炸了,這其中的時間就算是戰北烈都未必逃得開,更何況他們……
冷夏閉着眼思索了一下,那炸彈應該是在即將要點燃的時候,被上面落下的大石和沙礫給埋住了,然而還有零星的火星未滅,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線再次燃了起來,纔會爆的突然。
戰北烈也知道兩人估計凶多吉少,然而此時最要緊的是先出去。
他走上前兩步,勉強運起內力一掌轟然擊在巨石之上!
巨石受到衝擊,猛烈的顫了顫,跟着震顫的是整個地道,一陣劇烈的震盪仿若地動山搖,一塊塊的沙石從頭頂落下……
戰北烈本就有傷在身,此時地面驟然搖晃起來,一個傾斜撞擊在牆壁上,痛的呲牙咧嘴。
他的傷勢並非剛纔說的那麼輕描淡寫,背後整個兒的被炸彈爆炸的火浪燒灼,更是波及了肺腑,不過好在他有功夫在身,身體的底子好,一向強健,才並未有什麼大礙。
這個時候,身後一片火辣辣的疼,傷口刺在粗糙的牆壁上,痛到麻木。
震動只持續了剎那的時間,就停息了。
冷夏迅速的跑到他身邊,柳眉狠狠的皺着,一張俏臉冷若寒霜,二話不說,一把翻過他開始檢查!
微弱的火光下,戰北烈整個後背都被血沾溼了,墨色的衣袍燒的焦糊一片,血肉模糊的黏在背上,凝重的深紅色血液從看不清傷口的背上緩緩的溢出,蜿蜒的漫過猙獰的一片血肉。
冷夏的心頓時仿似空了一般,一片茫茫的蒼涼,她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戰北烈的背後,一眨不眨!
漸漸的,視線模糊了起來……
戰北烈的心裡一陣發毛,正嚴格的秉承着家規之一,兩手貼緊立正站好,等着媳婦的訓誡。
他等了半響,卻沒見冷夏有分毫的表示,不由得悄悄的朝後瞄去。
這一瞄可不得了!
大秦戰神整個兒的慌了!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冷夏的臉頰,那雙清冽逼人的鳳眸裡,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的滾落,漫過她白皙的臉頰,尖尖的下巴,悄然落入積滿了沙礫的地面上,暈染了一圈淺淺的漣漪。
“媳……媳媳……媳婦……”戰北烈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整顆心疼的無以復加。
他幾時見過這樣的母獅子?
若是從前有人告訴他,冷夏也是會哭的,他肯定二話不說一把擰下那人的腦袋!
老子彪悍的母獅子會哭,開你媽的玩笑!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心裡除了震驚,除了痠疼,剩下的就是滿滿的甜蜜,一種無法形容的滿足感,結結實實的充斥着心頭。
戰北烈一把抱過冷夏,狠狠的抱着,以幾乎能將她揉進身體裡的力度。
冷夏埋在他的胸前,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任眼淚一串一串的滑落。
有多久了?
多久沒有哭過了?
五年?
十年?
抑或更久?
戰北烈的胸前,被她的眼淚暈染的一片溼濡……
直過了半響,她吸了吸鼻子,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惡狠狠的扯了扯戰北烈的衣服,以恨聲恨氣掩飾着自己的窘迫:“給你包紮!”
戰北烈眨眨眼,再眨眨眼,實在不理解,怎麼剛纔還柔情似水的媳婦,這眨眼的功夫又變成了兇悍的母獅子?
冷夏擡起依然有點泛紅的眼皮,鳳目一瞪,聲音冷冷:“包紮!”
大秦戰神清了清嗓子,絲毫不敢怠慢,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立馬轉過身去,等着冷夏包紮。
冷夏望着他衣袍和血肉黏在了一起的後背,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心軟,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狠了狠心,沉聲道:“忍着!”
話音方落,“撕拉”一聲,一把將衣袍狠狠的扯了下來,連帶着扯下一片焦黑的皮肉。
戰北烈眉頭緊鎖,臉色一瞬間變的慘白,發出了一聲壓抑住的悶哼。
隨着皮肉被撕開,猩紅的鮮血霎時噴涌而出!
冷夏迅速的脫下身上的純白大氅,再將裡面的乾淨的衣服脫下來,兩手一個使勁兒,撕成了一片一片的碎布,將其中的一塊摺好遞給戰北烈:“咬着!忍住疼!”
他的後背很多被火浪燒焦的皮肉,若是不徹底的處理好,一定會在身體裡腐爛。
戰北烈點了點頭,微閉上眼,面無血色的站着,握着那塊布,卻沒用。
冷夏取過他的重劍,用火摺子在劍上燒了一會兒消毒,她此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只面無表情的專心爲他清理傷口,剔除背上的腐肉……
另一邊。
地道外的鄭石等人驟然聽見裡面的爆炸聲,不由得都驚了一驚。
此時王爺和謀士他們還在地道里,那炸彈的威力他們可是都見識過,這……
待裡面的聲響平息,幾人拔腿就衝了進去,一個個的臉上皆是急不可耐的神色,火急火燎。
鄭石在衆人的最前面,跑到一半,步子突然頓了下來,一雙牛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情景……
血……
到處都是血……
牆壁上,地面上,無處不是零碎的斷肢血肉,混合在一片堆積的沙礫大石中,仿似世界末日一般的淒涼。
而遠處一方小山一樣的沙礫下,正埋着昏迷的馮賢立。
鄭石飛奔過去,拍着馮賢立滿是髒污的臉頰,大聲呼喊:“醒醒!醒醒啊!”
馮賢立的手指微微一顫,鄭石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拉,其他的副將緊跟着跑過去,也幫着把他使勁兒的朝着外面拉。
然而拉到一半,他們都驚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嘴脣微微顫抖,訥訥不能言。
馮賢立的胸口以下被沙礫給埋着,此時拉到大腿處,他們才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下肢處一條腿已經沒了,還有一條腿被炸的血肉模糊,根本都分不出哪裡是骨頭,哪裡是肉……
鄭石虎目含淚,一個大老爺們眼睛通紅通紅的,另外的副將們亦是如此。
突然,不知誰喊了一句:“王爺呢!”
副將們齊齊一驚,分散開在地道里尋找,馮賢立已經被炸沒了一條腿,可是光他一個人的血,不會把這地道弄成這樣,還有滿地的殘肢斷臂,這……
這不會是……
“不可能!”一聲大喝陡然從地道的入口方傳來,鍾蒼猩紅的眼睛瞪着他們,一字一字的說:“不會死的!”
副將一時都說不出話,他們也不希望王爺和謀士出事,可是這地道內都找不到,地上又有這樣多的血……
他們愣愣的望着鍾蒼,誰見過這樣的鐘侍衛?
一向板着撲克臉,沒有一絲表情的鐘侍衛,何時曾像現在這樣過?
眼睛血紅,睚眥欲裂,望着他們的眼中盡是殺氣,仿似誰敢說出一句“王爺死了”,不論是不是軍營裡的副將,不論是誰,哪怕是天皇老子他也會衝上去,照殺不誤!
還有他身後的狂風三人,牧天牧陽,一向笑嘻嘻最喜歡插科打諢的五人,此時無一不是滿面殺氣,陰沉的氣息沿着周身蔓延,仿似地獄中爬上來的惡鬼!
六隻地獄惡鬼!
鄭石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來,一張鬍子拉碴的方臉上,滿是驚喜:“那個地道!前面炸彈炸出來的地道!”
鍾蒼大步衝到他身前,攥着他的胳膊,急問道:“什麼地道?”
其他的副將也想了起來,三言兩語的將這事交代了個清楚,鍾蒼聽後,直接沉聲道:“炸開!”
副將一聽,眼中齊齊一亮:“對!對!炸開!咱們這就炸開!”
副將們衝出去準備炸彈,順帶着送傷重不醒的馮賢立去慕二那裡。
“不……不……不能炸……”一道微弱的聲音傳進了衆人的耳朵。
正在昏迷中的馮賢立,隱隱約約聽見了這句“炸開”,頓時驚醒了來,他忍着腿上撕裂的痛楚,擡了擡無力的胳膊,嘴裡虛弱的說着:“不……不能炸……謀士說,炸了……這裡再炸會坍塌,會……會被活埋……”
鍾蒼一愣,眉峰緊緊的皺着,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是如嚴寒霜凍:“爲什麼?王爺和謀士是否無恙?”
馮賢立輕輕的搖了搖頭,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不知道……謀士……謀士說的,王爺和謀士應該……應該無恙……死的……死的是那個……老兵。”
馮賢立想着,他是被謀士提醒了“快跑”,既然謀士能比他們先發現端倪,王爺的功夫又那麼高,兩人應該就是無恙的,至多受點輕傷。
衆人聽聞兩人無恙,不由得齊齊鬆了一口氣。
鍾蒼垂下頭暗暗思索着,如果這事是小王妃說的,那就絕對不能炸!
小王妃說話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尤其這炸彈是她製造出來的,她比誰都瞭解炸彈的威力,有可能造成的後果。
鍾蒼再問:“不能炸,能不能挖?”
馮賢立回憶了一會,說道:“謀士沒說……說了什麼承重……物理受力……我聽不懂……”
鍾蒼深吸一口氣,能不能挖還說不準,如果真的因爲他們的莽撞,讓王爺和小王妃所在的那條地道塌了……
鍾蒼不敢再想,只要有一絲可能,就不能拿王爺和小王妃的安危來冒險!
他一拳砸在牆壁上,砸的滿手是血,瘋狂的大喝道:“那他媽的咱們就什麼都不能幹!”
他瘋狂的砸着牆壁,留下一個一個的血印……
直過了半響,他深呼吸了幾次,極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緩緩說道:“這裡面是個什麼情況,咱們並不知道,也許那頭另有出口,王爺雄才大略定能安然無恙!”
“炸地道的工作,你們安排人繼續,保證王爺從其他的出口出來之後,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安排!”
“軍營上下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所有的操練和王爺在的時候一樣!”
“王爺被困的消息全軍保密,若是有人泄露出去一個字,以違亂軍心治罪!”
“……”
時間緩緩的過去……
在這陰冷的地道內,冷夏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她一刀一刀的親手爲戰北烈將後背的腐肉剔除,如今手上沒有金瘡藥,只能直接用她撕開的衣服布片給他包紮。
這整個過程中,戰北烈自開始撕扯下衣服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悶哼外,就再也沒出過一聲。
若不是那對緊皺的劍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蒼白如紙的面色,和已經微微汗溼的頭髮,冷夏簡直要懷疑,被割肉的是不是他了。
一切做完後,冷夏淡淡的呼出一口氣,握住他滿是汗水的大掌。
戰北烈睜開眼,反握住她的玉手。
兩個人剛纔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對話,冷夏開始出聲喊過,不過鍾蒼他們根本聽不見,想來這個地道能傳來外面的聲響,卻將裡面的聲音完全的隔住了。
這個地點的確是不能再炸了,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鍾蒼處理的很好,安排的井井有條。
冷夏望向遠處那黑洞洞的蜿蜒地道,陰冷的風帶着腐氣在地道中游走着,那裡是一個未知的世界,是福是禍,是死亡是新生,兩人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瞭解。
這條地道通往哪裡,究竟有多大,還有沒有出口,有沒有食物?
還有戰北烈的傷勢,他的身體原本就很好,就算是沒有藥,也能慢慢的恢復,只是這時間就太久了!
而且若是傷口出現變化,晚上引起發燒……
冷夏和戰北烈對視了一眼,目中皆是同樣的神色。
兩人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既然已經是現在這個狀況,那就一起找出一條路!
不論怎樣的危險困苦,都共同承擔,一切的未知,就攜手解開,這其中或許有風雨,有荊棘,但是……
也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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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恱兒的《昏前婚後》
他說“我愛你,但無關乎愛情。我已經無法愛女人,如果能我想我一定最愛你。”
他寵她可以寵到無底線,相似於情人間的寵溺,超過朋友間的霸道與佔有慾,卻無關愛情。只因他喜歡男人,他的心裝不下女人。
他說“因爲太在乎,纔不敢做情人。”
他的“男人”超不過一週的時間,而她卻是可陪他一輩子的女人。但太在乎怕失去,所以他不敢逾越,除非以婚姻爲前提。
她說“我不想再沉淪下去。”
他說“不行,我已爲你沉淪下去了,又怎能讓你離開?”
她說“嫁你是我始料未及的。幸福來得突然,我覺得虛幻。”
他說“嫁我是你一生的賭注,我怎麼捨得讓你輸?以我之姓,冠你之名。顧太太,你是我老婆,你要的幸福,在你老公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