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看了。”顧竹寒並不在意,大家都是女子看了就看了,她有的她也有呢!然而梅開卻不知道她是女子,想起梵淵在信中對她的推崇之意,他心中早已認定顧竹寒和梵淵是一對的,只能他們二人在一起,而不能有旁人插手,現在可好了,無端端殺出了一個黎致意來,這可怎麼辦?她看了那個黎致意的身體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娶她嗎?”梅開十分急切,他上前幾步抓住顧竹寒的手臂,幾乎都要把她晃暈了。
“黎姑娘是這個意思。”顧竹寒被他晃得難受,只能立即答道。
“不是吧?那我哥怎麼辦!”梅開像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吼了顧竹寒一句。
“什麼你哥怎麼辦?”顧竹寒不明所以,只能忍住暈眩和他繼續對話,“你哥哥是男子又是堂堂聖僧,怎麼和我的婚事扯上關係?”
“哎呀,不是啊,和你的婚事無關啊,就是就是……你和他不是摯交嗎?摯交就要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的啊……怎麼現在你卻要背叛他?”梅開越說越激動,又越說越語無倫次,顧竹寒聽得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他想表達的意思她大致是懂的了。
梅開的性格太單純,感情世界又十分空白,所以他認定了梵淵和自己只能永遠在一起,就算只是知己朋友也只能永遠在一起,而不允許有第三人插足,或許他潛意識裡是知道她是凡人,必須要娶親生子的,然而一想到梵淵失去了她這麼一個摯交又要孤單一輩子,他就覺得心裡難受,所以就衍生出這樣的想法出來。
這麼純潔的梅開……她怎麼覺得不挑逗他一下好像很過意不去呢?
“我從來沒有把梵淵當作摯交,所以不存在什麼在不在一起一說。”顧竹寒冷了語氣道。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子……”梅開見她剎那變得無情,心裡落差巨大,想也不想就將心裡的話給說出來,“我以爲你紀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想不到區區一個女子都比不上我堂哥,枉我堂哥每次來信都會提及你,讓我好好照顧你叮囑你,也讓我向你學習,而你,現在居然爲了這麼一塊破布而要拋棄我堂哥?你簡直是個忘恩負義泯滅良心不知好歹見色忘義不分輕重的負!心!人!”
梅開一連串將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他此時真是氣憤啊,以前本來只有他才能和梵淵走得近一些,但是自從顧竹寒出現之後,他看見梵淵的次數不僅少了,還要不止一次聽見梵淵讚賞她,也會在出了大事的時候第一時間幫助她,這實在是令他嫉妒啊,心有不甘啊,但是轉念一想,他覺得梵淵潛寂了這麼多年,又覺得顧竹寒的出現其實挺好的,因爲他心中並不認爲無慾無求就是一件好事,而且他的堂哥以後是一定要還俗接掌梅家的,與其以後再去學習那些人情世故去懂得什麼友情愛情,倒不如現在先感受一下,免得以後再花費心血在這上面。
而且,他是真是覺得堂哥這二十年來活得太苦了,自己時常又不懂他說的話,根本無法和他進行深層次談話,但是顧竹寒卻不一樣,她懂的事情都很多,不僅會察言觀色,也會在關鍵時刻出手助人,雖然有時候是奸險了一點又狡詐了一點,但是若然沒有這些保護自己的手段,她又怎麼能在長醉書院甚至是在朝堂裡立足?
是以,這麼一想,他便釋然了,也不嫉妒了,只要他們二人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現如今突然迸出一個黎致意來阻斷他們二人的關係,這可生是好?簡直是令人不能容忍啊!
顧竹寒見他臉上糾結的表情,知道他心中定是翻江倒海般難受,畢竟還只是十八歲的少年,又是在家族的庇護中長大,懂什麼人情世故呢?但是她比較在意的是梵淵給他寫信也就算了,怎麼每封信都會提到自己,若然他找自己有事的話,直接給她去信不就好了麼?還需要通過梅開那頭讓她得知?
“梵淵寫給你的信能不能給我看看?”顧竹寒實在是好奇梵淵會在給梅開的信中怎麼提及她,她可是連梵淵的一封信都沒有收到呢。
“可以。”梅開慢吞吞地答道,梵淵給他的信他都有帶着在身上呢。
他說着便在顧竹寒驚訝的目光中從懷中掏出一大疊信出來,也不知道他是怎樣藏信的,放在身上居然毫不顯臃腫,這簡直是奇技也。
顧竹寒瞠口結舌地接過梅開給她的那疊信,她數了數足有十封之多,她出來才那麼半個月二十天,這……梵淵就送了這麼多信給梅開?想不到梵淵平日裡話不多,一見到信紙了就變成話癆了。
“他給我的信幾乎每封都提及你,而提到我的就只有寥寥數語。”梅開隱隱帶有無奈以及心酸,自己和他相處十多年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外人,這教他情何以堪?
顧竹寒被他這麼一提醒,依稀到了點期待去拆信,那心情不下於拆禮物那般興奮以及愉悅,她又是帶了點羞澀不好意思的,只是終是按捺住,將其中一封信給拆開。
“開兒,你上路都已然五天了,路上情況怎麼樣?帝京下了一場大雨,師父讓我去看看京郊蓄水堤壩是否穩固,不知道你那邊是否有雨?若然下雨的話,記得讓紀大人多穿一件衣服,雖然她有內力護體,但是畢竟曾經受過大傷,不能被風吹了,着冷……”
顧竹寒一目十行,他在梅開面前是以“紀大人”相稱,她總覺得這三個字眼帶着十分疏離,然而信中的情真意切以及關懷之情實在是令她覺得與“紀大人”這三個字格格不入,他是在掩飾一些什麼呢?
顧竹寒垂睫,遮蓋住眸底涌出的感懷,她忽而不知道該要做什麼迴應纔是。
又拆了一封信:“開兒,京中堤壩沒有事,我心裡也安樂了,今天獨自一人對弈,忽而想起我上次給紀大人的靜心丹也快要沒有了,所以這次特地託人再送一瓶帶你手裡,你記得轉交給他,與此同時讓他記住服用。你若然會把脈就好了,可以幫我看看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