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不能再問一個問題。”凌越顫巍巍地出聲。
“你真是不怕死對吧?”凌徹冷哧一聲,“問吧。”
“屬下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和她針鋒相對,怎麼突然就……”喜歡上她?凌越頗爲尷尬,他這麼大個人了,也只是跟過凌徹象徵儀式上進出過青樓,現在讓他一個大老粗的說起這些事情,就算他臉皮再厚還是覺得很難爲情。
“凌越,你這個問題真的是……”凌徹撫額,“我連我自己爲什麼又是什麼時候對她產生了這種異樣的感情都不知道,又如何告訴你?”
“哦!原來主子也在迷茫當中,原來主子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凌越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凌徹黑了臉,立即毫不留情地趕他出去,自己還在案桌之後思考着凌越方纔提出的問題。
誰又會知道他會喜歡上一個明明知道了自己諸多秘密,又聰穎無雙,必須要被自己殺掉的女子呢?
可世事往往是這麼奇怪,讓人無所適從。
凌徹輕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思索這個問題,因爲這個問題無解。
*
顧竹寒在休息了五天之後,終於在第六天又和剛上任時一樣穿上五品官服上朝去。
話說起來,她好像又挺倒黴的,在上班第一天就被個炸彈炸了,然後還要差點丟掉性命毀了容,不過好歹還算是有驚無險。
她在宮門前下了馬,緩步上階,依然是站在最末端,等待順景帝來喊上朝。
顧玉駱站在她前面不遠處,正一臉憂色地看着自己,她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笑意,示意他不用擔心。
譚芙對自己生氣,若然她毫不留情地刮自己一巴能讓她好受的話,那麼她被刮一下倒沒什麼。畢竟她對自己是有養育之恩的。
“上朝——”
正思索着便聽見德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聲,然後順景帝的儀仗便從殿後魚貫而出,他甫一坐下,便看見顧竹寒站在最末端,便輕聲喚道:“紀愛卿,可有大礙?”
顧竹寒出列,答道:“回陛下,臣託主隆恩,已無大礙。”
“嗯,很好,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順景帝問候了一番,而後看向站在隊首的凌徹,“在你養病期間,朕已經命徹王去徹查你受傷的事情,今天應該會有答覆的了,你且等着。”
“謝陛下厚愛。”
“嗯,”順景帝似乎頗爲滿意她的恢復能力這麼快,隨即又問道:“紀愛卿可能夠再回長醉書院協助葉院監管理考武部?”
“不日即能回去,陛下不必擔心。”
“如此便好。”順景帝點了點頭,便面對羣臣,開始商議別的事情,“朕聽聞最近帝京近郊附近的北陡山似乎是發生了一些異樣的事情,這件事情可有愛卿知情?”
順景帝一發話,底下的羣臣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順景帝任由他們討論,顧竹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只能湊近別的官員處聽,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之中倒是能聽出一些端倪出來。
待等她把那些零散的線索整理好之後,順景帝便輕咳一聲,讓一個管理帝京近郊的官員出列,問他處理的情況。
原來是北陡那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有外來的土匪流寇佔地爲王,禍害一方。若然他們只是搶人錢財那還好辦,可奇就奇在這幫土匪只劫人,而且還是隻劫男子,尤其是相貌好的男子。是以凡是經過北陡山的男子又長得貌美的男子都被山上的賊匪虜出,然後就再沒能出來。
這件事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也導致許多人人心惶惶,不敢往北陡山出帝京,以至於令其他通出帝京的道路嚴重阻塞。
那個被問話的官員戰戰兢兢地出列,他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順景帝聽得不耐煩,可是可能他今天心情好吧,只是命令他在五天之內帶兵剿滅土匪,不然就提着人頭回來見他。
官員扛着壓力接下了命令,顧竹寒心中則想:怎麼這幫土匪這麼奇葩專門擄貌美男子去上山?一想到貌美男子,腦海中就呈現出幾張臉,或妖冶或聖雅或純澈,容色各有不同,這幾人若然被人擄去倒不知道山上會發生什麼。
顧竹寒抿脣而笑,越想越覺得這件事荒誕。
“一個人在這裡笑什麼?”耳畔響起一淡雅的嗓音,顧竹寒回神,才發現朝會已經散場,顧玉駱正站在自己面前,微笑問她。
顧竹寒微微不自在地斂了笑容,“沒什麼,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
“好笑的事情?”顧玉駱見她並無大礙,擔憂了幾天的心才放了下來,他並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轉了話題,“你現在可要去長醉書院?”
“是啊,陛下剛剛都吩咐了,我能不去嗎?”
顧玉駱點點頭,“如此,我們一起出發,你坐我的馬車去。”
“好。”
兩人並肩而行出了大殿,銀闇亦從樹上跳下來跟在她身側,問她:“去哪裡?”
“書院。”
銀闇聽了之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馬車一路咕嚕嚕地往書院中去,待來到長醉書院的門口,便見兩旁過道站滿了學子,正一臉激動地看着顧竹寒來的方向。
顧竹寒下了馬車,一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又回頭看了顧玉駱一眼,疑惑道:“這是……?”
“歡迎紀院修回到長醉書院任職!”
“歡迎紀院修回到長醉書院任職!”
“歡迎紀院修!”
“歡迎紀院修!”
一衆學子一看見顧竹寒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們面前,立即歡呼道,數百人在空闊的庭院裡大叫,這聲音震得連鳥鳴都聽不見,顧竹寒耳膜隱隱作痛,她聽到他們的稱呼,知道在經過那場比賽之後已經接納了自己,這裡面的學生除了考武部之外,還有不少是撰文部的,怎麼這些人也歡迎自己呀?
“紀院修,你傷勢並無大礙吧?”鄭南雙早就站在隊伍的前面,此時走出,上下打量顧竹寒,“學生已經命家僕給你送點兒補品,今天紀府應該戒嚴了吧?”
顧竹寒自是知道他口中所說的“戒嚴”是什麼意思,其實就是在她養病期間,銀闇阻止了外界的全部人進來探望,是以那五天她很是落得個耳根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