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身躍出侯府門牆的丫鬟正是夏凝裳無疑。她方纔返回溪風小苑,挑了一個與她身形高度一般無二的小丫鬟,將其易容成了自己的摸樣,自己則扮作了小丫鬟,趁機偷溜出府。
一想起那些錦衣衛們被自己耍的團團轉,夏凝裳對燕景瑞的憤懣不由減輕了些許。
她一翻出高牆,便將身形匯入了人流之中。此時,龍城大街小巷正熱鬧,來來往往的人頗多,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丫鬟是怎麼出現的。
夏凝裳一路往新月樂坊的方向走去,雖然心中焦急,但也不敢露出着急之色,只當自己是個出府替主子採買的丫鬟,一路停停走走,深怕自己的行蹤被有心人看出破綻來,畢竟她私自溜出安定侯府可是違逆了聖旨的,而新月樂坊又在龍城的西南面,靠近御街,更讓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西南面的龍城,住着許多世家高官,夏凝裳爲了不遇見熟人,不得不撿着小巷穿梭其中。眼見着再穿過一道小巷便能到新月樂坊了,可夏凝裳往前去的步子卻硬生生的戛然而止。
從小巷望出去,只見新月樂坊所在的一整條街道都被戴着黑色頭盔,穿着黑色戰甲的禁衛軍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遠遠地,夏凝裳便能聽見街道內一片嘈雜和哭嚷的聲音。
夏凝裳的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連九門提督的禁衛軍都出動了,看來新月樂坊所遇的麻煩還果真不小。
定了定心神,夏凝裳裝作無意地上前,禁衛軍的身後圍滿了看戲的百姓,夏凝裳衝着一個鬍子發白的老者問道:“老丈,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怎麼那麼多禁衛軍?”
那老者瞟了一眼丫鬟裝扮的夏凝裳,輕聲說道:“昨兒個夜裡,新月樂坊突起大火,火勢極盛,撲都撲不滅,將新月樂坊所在的整條街都燒了,如今這條街都成了人間煉獄了。”
夏凝裳聽得心頭狠狠一顫,她是料到了連青梅那幾個丫鬟都要處理好久的事情定不會輕鬆簡單,但卻沒有料到事態竟然嚴重到如此地步,她忙又拉着老丈的說,問道:“那街上的人可都逃出來了?死傷又是如何?”
老丈忙拍了拍夏凝裳的手臂,臉上一片欣慰之色,“小丫頭倒是個心善的,莫急,莫急,大都逃了出來,但是聽說新月樂坊的頭牌小倌玉無雙以及平王的幼女燕睿蝶不知所蹤,現下九門提督雲王世子正命人四處搜救呢。”
聽完老丈的話,夏凝裳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先按下燕睿蝶平王府姑娘的身份不提,單隻就一個玉無雙的不知所蹤,便能讓夏凝裳猶如五雷轟頂,不知所措。
玉無雙,世人稱讚他“一笑明月生輝,一啼百花枯敗”。什麼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這一類的詞語根本就無法形容那個男子的俊美如畫。他長着一張顛倒衆生雌雄莫辯的臉,最慣常穿的是一襲絳紫色的華服,最愛做的事情是在梅花樹下,淺淺地飲酒,淡淡地撥絃弄月。
他每次見到她總是微微一笑,黑濯石般的眸中便會迸出一道華光,他說話的聲音溫潤得猶如冬日的暖陽,一字一句都能暖到人的心坎之中。
這樣的玉無雙,在整個大燕,乃至拓跋與南疆名聲大噪的小倌,可誰又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其實卻是安遠侯那最不待見的兒子燕凡。
一想起謝東籬在出徵蒼狼國之時對她說的話,夏凝裳便覺得太陽穴直突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