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貢院。
門外熙熙攘攘的聚集了許多的人,有參加科考的學子,亦有前來相送的家人。
夏博霜與夏凝月兩人來時,貢院門外便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夏博霜率先從馬車內下來,待夏凝月下馬車之時,她不悅的皺了皺眉。
“弟弟,怎麼有那麼多人?”夏凝月蹙眉問道。
夏博霜安然站在安定侯府的馬車旁,擡手替夏凝月整了整頭上的冪籬,這才淡淡說道:“弟弟說了,讓姐姐不必來送行,是姐姐非要來的。”
聽見夏博霜的話,夏凝月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將來是要繼承安定候衣鉢之人,怎麼能如此寒酸,竟然連個送行之人都沒有?娘身份不便也就罷了,怎麼連爺爺都不露個面。”
夏凝月話語中,透露着濃濃的不滿。
站在貢院門口巡視的燕鈺澤在人羣之中掃射,剛巧見到夏凝月與夏博霜兩姐弟,他眼前一亮,撥開人羣,往他們站立之地走去。
“這不是安定候的二小姐嗎?是來給霜公子送行的?”燕鈺澤眉眼彎彎,帶着幾分和氣,遠遠的便衝着夏凝月打招呼道。
夏凝月揚了揚眉,有些意外。
燕鈺澤畢竟是正元皇帝明面上最不受寵的兒子,卻不料此次太子殿下前往拓跋與大燕戰地住持戰事,正元皇帝居然將如此重要的監督科考一事交託在燕鈺澤的身上,看來,這個燕鈺澤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不堪一擊。
想到此處,夏凝月收斂了臉上的狂傲不羈,衝着燕鈺澤盈盈行了一禮,道:“給四皇子請安。月兒不知四皇子在此處,否則,該是月兒去給四皇子請安的。”
燕鈺澤眯着眼睛笑了笑,又轉頭去細細打量站在一旁溫潤淡雅的夏博霜。
小小年紀,卻有着難得一見的沉穩心性,不驕不躁,倒是個可造之材。燕鈺澤不禁加深了幾分想要拉攏夏博霜的念頭。
正在這時,遠遠傳來一聲譏諷。
“呦,我當時誰來了呢,原來是我們安定侯府的二小姐呀!怎麼,這是自己從庶女的位置爬到了嫡女的位置還不知足,想要捧着自己的庶弟也爬上嫡子的位置去?”
一聽說話之人的聲音,夏凝月便面色倏然一冷,是楊玉雙,那個與她明爭暗鬥,爭奪太子殿下的賤女人。
燕鈺澤自然也認得楊玉雙,當然也知曉楊玉雙對燕昊蒼的心思,故此,對於這個女人,燕鈺澤一向敬而遠之。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奪得美人心,好依仗楊丞相在朝中的地位與威望,爲將來奪得帝位增添籌碼;奈何楊玉雙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油鹽不進,簡直可惡!
當下,見楊玉雙對夏凝月說話的口吻之中帶着諸多的火藥味,他樂得站在一旁看戲,必要時推波助瀾一下也不無不可。 Www ▪ttκā n ▪CO
燕鈺澤正思量間,楊玉雙已經帶着幾個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夏凝月的面前。
“夏凝月,你這是見自己勾搭不上太子殿下
了,想要轉投四皇子的懷抱?”楊玉雙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夏凝月,冷冷說道。
聽見楊玉雙的話,夏凝月冪籬下絕美的容顏忍不住猙獰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盈盈秋水之中泛出惡毒的眸光,奈何她早先與燕鈺澤定下了盟約,說不得,又撇不得,生生被楊玉雙氣得胸口憋悶。
“楊玉雙,你自己想從我大姐那搶太子妃的位置也就罷了,怎麼以爲這大燕的每一個女人都如你那般不知羞恥之心爲何物?哼,我看你也就配給太子殿下作個妾室,想要正妃的位置,簡直癡人說夢!”
夏凝月終究是個不肯吃虧的主,說出來的話卻句句直刺楊玉雙的心。
楊玉雙沒想到一向在人前裝大家閨秀的夏凝月居然這般牙尖嘴利,氣得胸膛上下起伏。
“夏凝月,別以爲你與太子殿下的那些骯髒事我不知道。你也有臉笑話我?暗地裡覬覦自己的姐夫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潑髒水潑到我的頭上來?告訴你,我可不是安定侯府的那個大小姐,還會憐惜姐妹親情。”
言罷,楊玉雙擡手就想一巴掌狠狠扇下。豈料手擡到一半,卻被夏博霜捲起的長袖止住了動作。
“玉雙小姐,這裡可是貢院門口,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如果您想給自己再添個惡名的話,您儘管動手打下去,我保證,絕不阻攔。”夏博霜不疾不徐的說話聲傳來,當真又將長袖一捲,鬆了手。
楊玉雙一時漲紅了臉。是呀,她怎麼就忘記了,今日這貢院門口站着的人大概有龍城三分之一的人口了,這一巴掌打下去,現下是爽了,可揹負的惡名,恐怕也會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龍城。屆時,她即便奪得了太子殿下的歡心,想要坐上太子妃之位,必得費一番功夫了。
畢竟,太子妃將來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言一行都被天下人注視着。
思及至此,楊玉雙憤憤地將手收了回去,卻是難消心頭之恨。好一個享譽龍城的大家閨秀,好一個夏凝月!今日這仇,她楊玉雙便記下了。它日,她定要夏凝月當着龍城諸多世家子弟的面前,暴露出她的真性情。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她的面前狂。
這般想着,楊玉雙抿脣溢出一絲冷笑來,衝着夏凝月說道:“夏凝月,再過幾日,邵靜公主會在龍城郊外的鳳山谷的皇莊之中舉辦一場賞梅宴,屆時你敢不敢赴宴?”
聽得楊玉雙挑釁般的話,夏凝月哼了一聲。想她夏凝月在這大燕國之中時有名的能歌善舞,文采斐然的大家閨秀,區區一個賞梅宴,她會怕?
“只要楊玉雙你去,我便一定去!放心,賞梅宴上的風頭,我一定不會給你留的。”夏凝月冷哼了一聲,便拉着一旁的夏博霜直接撥開了圍攏在身邊的一羣丫鬟婆子,往貢院門口走去。
楊玉雙望着夏凝月聘聘婷婷的身姿,愈發的雙眼冒火,卻又無可奈何。她咬了咬牙,最終只得恨恨得一甩長袖,轉身往自家哥哥所在之地走去。
今日,亦是他的哥哥楊軒參加科考的日子。
燕鈺澤揚了揚眉,看了一場好戲之後,他對夏凝月倒是有多了幾分瞭解。
鹿丞相府,海棠院中。
雖名爲海棠院,卻並無一株海棠樹,栽種的是數株梨樹。原本此時已是冬日,那梨樹早該凋零殆盡,卻不知因何緣故,這海棠院中的梨樹依然繁茂,朵朵梨花柔中帶嬌,芬芳四溢。
長公主神情疲憊地從院外緩緩踱步而來,卻見院中立着鹿中書的長隨小廝,耳邊傳來不絕於耳的“哐當”之聲。
長公主不悅的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指着那小廝問道:“丞相又在摔東西了?”
那小廝見是長公主,立即嚇得倒退一步,額前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哆嗦着聲音說道:“丞相今日已經摔壞了十個硯臺,八個青花瓷瓶,十五個陶釉茶杯了……”
聽得小廝的回話,長公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卻並不推門進去,只站在門外,衝着鹿丞相說道:“元文山已經醒了,你要是還覺得大燕首富的家產猶如囊中之物,便繼續摔!我看你那區區幾百兩的俸祿夠你摔上幾天!”
話落,只聽吱呀一聲,鹿中書笑得一臉諂媚,對長公主說道:“原來是夫人回來了。雲汐那丫頭如今怎樣了?”
長公主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鹿中書,“你還知道自己的女兒如今命懸一線?”
鹿中書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忙將長公主請進房中,還很狗腿的端茶送水,臨了直接上手替長公主捏起了肩膀,聲音是無限的諂媚:“夫人高能,雲汐那丫頭有夫人在,決計是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長公主心安理得的受了鹿中書猶如丫鬟般伺候的待遇,輕輕綴了一口茶,捏了捏眉心,這才說道:“雲汐的性命雖然能夠保住,可是整個身子都毀了,這讓她日後如何出去見人?”
鹿中書心裡雖然也喜愛鹿雲汐,但到底只是個女孩兒,並不能爲他的仕途添磚加瓦,且那小丫頭片子還胳膊肘向外拐,居然要嫁給恆王世子燕景瑞那個與他一向不對付之人,便早將她這個女兒當做了棄子。
要不是因爲長公主一力疼愛着鹿雲汐,鹿中書都有種想要打死那死丫頭的衝動。
當下聽見長公主的話,鹿中書也只是擡了擡眉毛,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那雲王世子不是有很大能耐嗎?是他帶着雲汐出去的,自然此事要讓他負責!”
聽見鹿中書提到雲炎,長公主捏了捏眉心,嘆了一口氣。雲炎此時恐怕都自身難保了吧?雲王這一通脾氣下來,可着實不妙。如今想要指望雲炎?恐怕暫時不能了。
“看看吧。我記得以前在秘史之中見到過,說是東勝國皇室之中有能夠返回容貌,養顏美體的靈藥。待有機會遇見,替雲汐去求取一顆。”長公主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
鹿中書此時的心情哪裡還顧得上鹿雲汐,他一心焦急着在元府十幾年的佈置卻不知錯在了哪一個環節,當下忍不住問道:“不知夫人如何看待元文山突然清醒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