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無敵猛將卷二黑色帝國涅槃路 一百一十四 一師首戰
從隴西大散嶺南下,有一條兩丈餘寬的土路,一直通到南鄭,這條路傳過不少山口峽谷,雖然不甚寬敞,但也勉強能過得了大部隊。與項羽聯手攻陷了咸陽城之後,劉邦迫於項羽部楚軍的威懾,不得已假意服從項羽的命令,退守巴蜀當上了漢王。
撤入巴蜀之後,劉邦便派了重兵分別扼守住,關中隴西通往巴蜀的幾條通道。在大散關往南約五十里的地方,有一處無名高地,雖然不甚險峻,但通往南鄭的土路正好從高地腳下通過。高地上地勢平坦,還有一條山溪,水用充足,是理想的駐屯之地。見有如此便利地形,劉邦便派了手下大將樊噲領着三萬精銳駐紮在這個高地之上,在路口上修建了一處關卡,用來防止項羽的楚軍尋機偷襲巴蜀。
時隔半年,中原亂象重新迭起,項羽忙着對付各路反叛的諸侯,無暇顧及被“貶入”巴蜀的劉邦。於是,劉邦便乘此良機在大將韓信的謀劃下,“暗度陳倉”一舉奪回隴西關中。隴西雍王羅沅欣彷彿事先知曉漢軍要大舉反攻一般,竟在事先便給劉邦遞了投誠密約,而後公然領着一幫親信下屬宣佈脫離西楚勢力投到了劉邦麾下。
因了這突如其來的一齣戲,漢軍竟是不費一兵一卒地越過大散關、陳倉關,長驅直入,直襲守在關中隴西結合部的十萬楚軍。楚軍倉皇應對,不到半日便大舉潰敗,被漢軍斬殺大半。隨後,咸陽城重新被漢軍攻佔,櫟王趙成也在亂軍之中,被冷箭射殺。之後,劉邦順勢大舉東出,聯合五大諸侯起兵進攻項羽勢力。爲了最大限度地形成兵力優勢,巴蜀關中等地的所有漢軍主力都被抽調走了。各處關卡哨所餘下的,便只有一小部分兵力,或是一些老弱病殘的弱旅。
同樣,在大散關以南的這處關卡,原來的三萬守軍大部被調走,僅僅留下一個百人隊,象徵性地維持這處關卡的防務。而這個百人隊也不是滿編的主力,是由原來守軍的輜重營抽調出來的。
是日深夜,這處關卡如往常一般平靜。高地上原本是作爲三萬主力大軍駐紮的軍營,此時空蕩蕩的只有靠近大營轅門處得十餘座軍帳還有燈火亮着。一片片連綿不斷的如雷鼾聲,在軍帳之間此起彼伏地響着,在這初秋的深夜裡混着一股股濃濃的汗臭味,遠遠地向軍營外飄散開去。
“來來來,下注啦,快點啊!”一陣骰子的搖動聲響,從離軍營轅門最遠處的一座燈火透亮的軍帳內傳出,緊接着便是一陣陣吆喝聲。熟悉軍營生活的人一聽便知道,定是漢軍士兵在聚衆賭博。關卡在荒山野嶺之處,軍營生活枯燥乏味,尋常士卒也只有這點娛樂消遣了。
在高地下,幾名漢軍哨兵抱着長矛短劍,聚在山腳背風處生着一堆篝火,圍坐在一起扯着閒篇或打着瞌睡,遠處的鹿角屏障都沒人去查看,更沒人去關心這條土路上是否有甚異常。
丑時時分,高地上軍營內的鼾聲更爲響亮了,軍帳間的風燈大部分也熄滅了,只有轅門望樓處的兩盞碩大風燈還在隨風搖曳着,當然那座時不時傳出骰子和吆喝聲響的軍帳,也依舊燈火透亮着。關卡背後的那幾名執勤哨兵,早已三三兩兩地擠在一起,在微微有些發冷的寒風中抱着手中冷冰冰的長矛短劍,瑟瑟發抖地打起呼嚕。
就在這時,土路遠端盡頭處突然立起幾道黑影,似乎遠遠地觀察着這處哨卡。片刻之後,那幾道黑影便迅速沒入道旁的壕溝裡,沿着半人深的壕溝,貓着腰向哨卡悄然摸進。不多時,這幾個黑影便摸到哨卡的鹿角障礙處,略一停頓,便向那幾名漢軍哨兵躲的避風處摸了過去。
正在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漢軍哨兵們,絲毫沒有覺察到死神正悄悄向他們逼近。等到每個漢軍哨兵背後都同時站了一兩個高大黑影之後,爲首的一名黑衣人斷然一揮手,驟然間一支支明晃晃的匕首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那些漢軍哨兵胸口。可憐的漢軍哨兵們,無力地抽動了幾下,便紛紛軟倒在地。那幾個黑影便在兀自燃燒的篝火光芒中,顯露了廬山真面目。
只見這些身材魁梧的壯漢均是一身秦軍制式深黑色軍衣,人人手裡提着一把帶血短劍或匕首,背上掛着一副形狀怪異的連弩,爲首那人的赫然便是一臉虯髯、面色冷峻的胡兩刀。
胡兩刀現在的身份是秦軍北伐軍團騎兵一師參謀長。自從組建北伐軍團之後,一直追隨林弈、總是充當護衛角色的胡兩刀等人,分別被林弈派到各師當起參謀長。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林弈有意在鍛鍊自己這些心腹愛將,一旦時機成熟,這些人便會是獨當一面的大將。因此,各部名義上的代理師長們對這些上將軍的心腹愛將,自然是恭敬有加。
胡兩刀等這些林弈的生死弟兄,性格各有不同,穩重如王建、睿智如陳智峰之類的自然是足以勝任參謀一職。而諸如胡兩刀這樣的火爆脾氣,卻是常常不耐參謀這樣的文職的枯燥乏味。對胡兩刀而言,當所謂的參謀長還不如直接領着一個團或營,哪怕是一個連的弟兄,去衝鋒陷陣來得爽快。因此,胡兩刀便曾屢次跑到林弈跟前嚷嚷着不想當什麼參謀長,請林弈讓他隨便當個基層軍官。
而林弈每回都是哈哈大笑地拍拍胡兩刀肩膀勸道:“老胡,別心急,仗有的你打的。你先熟悉熟悉一下,如何帶兵謀劃作戰,我答應日後定讓你當個前鋒大將,如何啊?”幾次三番後,胡兩刀也沒了脾氣,索性天天揹着手到處轉悠,偶爾聽聽那些名義上是自己手下的師部參謀們探討軍情謀劃作戰,倒也多少有了點長進。
而這次騎兵一師奉命掃蕩南鄭至大散關一線所有漢軍哨所關卡,胡兩刀更是心癢難耐,琢磨着如何撈一場仗打打。聽得前鋒斥候營軍報上說,南鄭至大散關一線並無大股漢軍主力,胡兩刀心裡便涼了半截,隨後他又自己安慰自己,即便沒有大戰打,撈個小戰打也是不錯,過過癮就是了。於是,在師部召開作戰會議之時,胡兩刀便厚着老臉,以師部參謀長的身份,與手下的一幫團長營長們,硬是搶下了攻打這處雖然沒有多少漢軍把手、但地理位置頗爲重要的關卡的任務。
在胡兩刀與幾名團長營長們爭得面紅耳赤之時,騎兵一師師長許靖站在一旁,無奈地搖頭苦笑。以此處關卡漢軍兵力戰力,此戰隨便挑選一名營長甚至是連長都能帶隊完成作戰任務,根本無需身爲師部參謀長的胡兩刀親自出陣。然而,面對不善言辭卻又爭得臉紅脖子粗的胡兩刀,許靖最後還是無奈地答應讓胡兩刀帶一個加強連,前來進攻這處關卡。頗爲精明的許靖心下明白,這位上將軍的心腹,無論如何是不能得罪的。
放倒那幾名漢軍哨兵之後,胡兩刀又四下觀望查看了一番,見沒有其他的漢軍遊哨,心下微微輕出一口氣,便打了個手勢,示意手下將這些漢軍哨兵屍體藏好。而後,胡兩刀回過頭來,朝土路遠端盡頭處吹了一個長長的呼哨。
哨音方落,土路盡頭便響起一陣低沉隆隆的腳步聲,只見一大片黑影飛速朝這邊涌動了過來。短短几個呼吸,這些黑影便在胡兩刀跟前圍成一個扇形大圈。藉着地上那堆尚未熄滅的篝火堆,依稀可以看出這些騎一師的將士們,居然人人只穿一身黑色軍衣,除了背上或腰上一把短劍,手裡一副連弩外,身上竟是連半片鎧甲都見不到,頭上也只是用一方黑巾包裹了事。
這並非是騎一師的將士不把這些漢軍士兵放在眼裡,傲慢到不需要鎧甲頭盔等最基本的防護裝備。衆所周知,一副上好精緻的鎧甲必是有無數銅鐵甲片縫製而成。在秦軍遂行這樣的突襲任務之時,這些零散的甲片必定會在秦軍將士跑動之時發出聲響,甚至於驚動正在沉睡中的敵軍。所以,這些秦軍將士纔會將鎧甲頭盔等一切會產生響動的物事除下。
“我再重複一遍,進入高地軍營之後,各隊以班爲單位,每班圍住一個軍帳,聽我號令同時動手,其餘各班負責警戒,明白嗎?”胡兩刀對圍在自己跟前的班排長們沉聲吩咐道。早在天黑之前,他們已經遠遠地偵查過了這處關卡以及高地上漢軍軍營的動靜,知道這些漢軍們守備鬆弛,但胡兩刀還是謹慎地叮囑一句。
“明白!”各個班排長們沉聲應了一句。
“走!”胡兩刀大手一揮,這百餘名黑衣壯漢便貓着腰,散成一片向高地上的漢軍大營悄然摸了過去。
在放倒兩名正躲在轅門望樓上角落裡睡大覺的漢軍哨兵之後,這一百多名騎一師將士便無聲地涌入漢軍大營。派給胡兩刀的加強連一共五個排、十五個班,一百五十餘名將士。而這座漢軍大營內,真正駐紮有漢軍士兵的軍帳只有靠近轅門的那十座大帳,另外還有一座時不時傳出陣陣呼喝以及搖動骰子聲響的軍帳。
不用胡兩刀再度下令,這些秦軍們迅速以班爲單位圍住了一個個正呼嚕嚕傳出如雷鼾聲的軍帳,餘下的四個班秦軍們則分別卡住各個軍帳的連接處,隨時準備策應任何突發情況。
站在軍帳間空地的胡兩刀,見各個突擊班組就位,便又是長長一聲唿哨,十一個班的秦軍將士幾乎同時涌入漢軍們的軍帳。伴隨着那座正在賭博的漢軍軍帳內的一陣驚呼亂叫聲,一片片呼嘯的連弩發射聲傳來,四下驟然響起漢軍士卒們紛亂的慘嚎聲、呻吟聲、叫罵聲。一座座軍帳布簾壁上,隨即濺滿了一灘灘鮮紅溫熱的鮮血。
片刻之後,整座軍營內再也聽不到漢軍士兵們的慘叫聲以及原本那如雷的鼾聲還有那骰子搖動聲響。
“啓稟參謀長,所有漢軍一律被我軍斬首,無一漏網!”一名排長拱手對胡兩刀報道。
“好!”胡兩刀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又正色下令道:“迅速掩埋好漢軍屍體,留下三個排喬裝成漢軍,扼守住這處關卡!”
“明白!”那名排長一拱手便轉身大步赳赳地離去了。
就這樣,幾乎是一夜之間,南鄭至大散關一線所有漢軍哨所關卡,均被騎一師的將士們掃蕩乾淨。清晨時分,在騎一師秘密駐屯的山谷裡,一隻信鴿突然振翅高飛,向東南方向的上庸谷地遙遙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