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無敵猛將卷二黑色帝國涅槃路 一百 及時營救
臨塵城秦軍幕府內,身穿一副皮質軟甲、渾身上下盡是血污的林弈正定在那副寫放山河前凝神發呆。
“上將軍,趙老將軍醒了,他請你過去一趟!”一串腳步聲響起,林弈聞聲擡頭望去,便見同樣一身血污的鄭浩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一面拱手說道。
“走!”林弈一招手,便徑直出了正廳直奔左首偏院內,趙佗的寢屋而去。一路上,兩人但凡遇到幕府裡的司馬或是甲士們,無不恭敬地一拱手側身相讓,在他們望向林弈的眼神中,無不充滿了敬佩和感激之情。
七日前的深夜裡,趙佗把林弈等人撩在幕府裡,自己領着鄭少雷三個副將以及一萬名精心遴選出來的精銳步卒甲士,離開臨塵連夜向五百里開外的駱鎮急行軍過去。然而,就在趙佗等人離開駱鎮不久,在幕府裡剛躺下來歇息的林弈竟是鬼使神差地做了個噩夢。
在夢裡林弈看到在駱鎮那個山谷裡,秦軍將士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趙佗更是身中數箭飲恨陣亡。夢裡的所有細節,甚至是秦軍將士的哀嚎呻吟聲都是那麼清楚逼真,以致林弈竟是被驚出一身冷汗,嚇醒過來。醒來之後,噩夢的情景卻依然殘留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林弈更是感到一陣陣的心驚肉跳,似乎直覺在告訴林弈,趙佗等人此去必是九死一生。
心下焦急的林弈又匆匆回到幕府正廳,獨自一人盯着那副寫放山河凝神細看。越看林弈越覺得不對勁,那個標着駱鎮的山谷越看越像一個天然上佳的伏擊地點。四周是陡峭的山坡高地,谷底只有不大點的平坦地方,狹窄的山口一旦被敵人掐斷,突入山谷內的己方部隊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沒。一想到“全軍覆沒”四個字,林弈心下猛地一個激靈。聯想到適才自己所做的那個古怪噩夢,林弈暗暗思忖不能眼睜睜看着趙佗等人往火坑裡跳。
於是,林弈便匆匆找來鄭浩等人,一番密商之後,林弈決定帶兵趕去增援趙佗所部。然而,眼下林弈雖然是名義上的帝國上將軍,但他手裡卻沒有能夠調動南海秦軍的兵符。思來想去,林弈等人沒有更好的計策,只能硬來。先是編個理由,騙來那時幕府中留下來軍銜最高的一位名叫陳開勇的中軍司馬。
而後,林弈詳盡地給陳開勇分析了趙佗所部的危險處境。這位中軍司馬本也是內明之人,聽林弈分析的頭頭是道,不由得也擔憂起自己主將的安危。可在強行調兵增援趙佗的事情上,陳開勇卻猶豫起來。未奉將令而強行調兵,這在外人看來便是謀逆叛亂的大罪。即便陳開勇如何贊同林弈的分析看法,可南海秦軍只聽從秦國當今皇帝以及南海尉趙佗的命令,林弈的上將軍將令對於這些早已遠離帝國中心的南海秦軍而言,沒有絲毫威信可言。
最後無奈之下,林弈只得與陳開勇“商議”,假意陳開勇交出兵符,而後強行從臨塵城外秦軍大營裡調出一個萬人隊,緊急跟進馳援趙佗所部。“若趙將軍無事,那自然最好不過,等大軍回師之後,林弈定會自行向趙將軍請罪,不會讓陳司馬爲難。如果一旦趙將軍所部出現意外,那緊急救援的大功便是歸陳司馬所有,林弈等人絲毫不會搶功!”林弈鄭重地對被“五花八綁”的陳開勇說道。
之後,林弈等人拿着從陳開勇手裡得來的兵符,闖入臨塵外秦軍大營,以上將軍名義強行抽調了一個善於山地步戰的萬人隊。“所有將士以輕軟皮甲換掉重型鐵甲,每人除攜帶三天干糧,一副弩弓、一把短劍外,所有累贅物事全數拋下,輕裝急行軍直奔駱鎮!”這是林弈對找來的一個萬夫長以及十名千夫長下達的軍令。
經過緊急動員之後,在當天午後,林弈終於帶着這個萬人隊從大營出發,緊隨着趙佗所部留下的路標一路向駱鎮飛奔。在趙佗等人攻入山谷中伏不久,林弈所部才堪堪趕到駱鎮山谷外那道豁口處。
一看到那狹窄的山口以及駱鎮山谷內火光沖天殺聲震天,林弈連忙匆匆登上一處高地,將山谷內的戰場形勢看得一清二楚。眼見山谷內火把人影凌亂,黑衣黑甲的秦軍將士們被無數從青灰色瘦小身影緊緊纏住,四周高地斜坡上接連不斷地飛出帶着嘯音的羽箭,而且至關重要的谷口也是殺成一片,林弈便知趙佗所部定然是中了敵軍埋伏。
“後隊留下三個千人隊,搶佔山口,其餘將士隨我攻入谷口,救出趙將軍!殺!”來不及多想,林弈對帶隊秦軍萬夫長急急大吼一句,便鏗然一聲拔出長劍領着前鋒的一個千人隊,呼嘯地衝入山谷。
此戰原本是叛亂壯族首領阿凡達處心積慮醞釀的一次伏擊戰。在趙佗派出的內應剛剛打入阿發達部族之時,便被精明過人的阿發達發覺了。於是,阿發達便將計就計,聯合了四五個壯族人其餘小部族,集結了三萬壯族族兵,精心爲趙佗等秦軍選了駱鎮這個便於伏擊的地形。
原本如果沒有林弈這一萬精銳秦軍及時趕到,被圍在山谷內的趙佗所部極有可能全軍覆沒。然而,在林弈帶領的這一萬秦軍援兵的兇猛衝擊之下,三萬餘壯族族兵圍成的包圍圈瞬間便被撕開了幾個大豁口。那些壯族人根本沒想到,秦軍還有一支精銳力量埋伏在山谷外,猝不及防之下,被林弈等人殺得大亂起來。兩萬對三萬,壯族人兵力上的優勢迅速被縮短,再加上秦軍士卒單兵戰力遠勝於這些叛軍,所以戰場形勢便急轉直下,優勢迅速回到秦軍手裡。
眼見谷口以及被秦軍奪回,自己這兩三萬族兵顯然已經無法吃掉這些秦軍,若是再殺下去,難保不會被秦軍反過來吃掉主力,一直站在谷底邊上半山腰處指揮壯族族兵作戰的阿發達,鐵青着臉無奈地下達撤退命令。在他看來,秦軍居然會高明到在谷口外留有一直伏兵,一定是得知了自己伏擊秦軍的計劃。“難道本族內部還有秦軍內應?”阿發達一雙鷹眼掃過一旁的部下,冷冷地思忖道。
得到撤退命令的壯族族兵們,迅速鑽進密密麻麻的叢林之中,不消片刻,便四散逃的無影無蹤。山谷內與谷口處,到處躺滿了秦軍士卒與叛軍的屍體。林弈找到趙佗之時,這位念過半百的老將已經身中三箭奄奄一息,他身邊的護衛也已是死傷殆盡。
經此一戰,趙佗精心遴選訓練的一萬精銳的山地步卒,陣亡六千餘,餘下所有人皆是有傷在身。雖然,秦軍斬首的叛軍也近一萬,但此戰只能說是秦軍與叛軍打了個平手。若不是林弈帶兵及時趕到,趙佗的一萬精銳恐怕就要全部飲恨駱鎮了。
而親身經歷了與叛亂部族的血戰,也讓林弈看到南海三郡的確還在動盪之中,這些叛軍的實力也不能小瞧。如何才能幫助趙佗,一舉蕩清南海三郡的部族叛亂,這是林弈剛纔一直盯着寫放山河在思考的問題。
思忖間,林弈已經來到趙佗寢屋跟前,一股濃濃的草藥味混着些許的血腥味道從屋內散了出來。林弈踏步進屋,便見一位軍僕正在外屋煎着一罐藥。
“上將軍!”軍僕起身恭敬地一拱手。
林弈連忙擺擺手,示意他繼續煎藥,自己輕輕推開裡屋木門,閃身進屋。趙佗的寢屋如同軍營裡德軍帳一般簡單,一張沒有帷帳木板硬牀、一個小圓桌几張矮凳、一盞油燈,除此之外便別無他物了。
“上將軍!”聽見屋門響動,躺在牀上的趙佗艱難地轉頭,瞧見是林弈後,嘶啞地輕呼一聲,便要掙扎着起身。
“老將軍切勿亂動,您身上傷勢太過嚴重,軍醫說了需要靜養一段時日,方可下牀!”林弈連忙大步上前,將趙佗重新扶着躺下,勸慰道:“有什麼話,老將軍躺着說便可,林弈洗耳恭聽!”
“上將軍啊,老將好悔啊……”趙佗長嘆一聲,兩行老淚竟順着臉頰直淌而下。他的腦門處綁着一圈白布,額頭處微微滲出殷紅鮮血,那是被羽箭擦傷的傷口,左臂、腹部以及腿上還有三處箭傷。被林弈救出戰場之後,便一路昏迷不醒。而直到昨日深夜,林弈等人才匆匆趕回臨塵,趙佗纔得到了更好的醫治。
“老將軍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無需太過自責了。”見趙佗如此模樣,林弈心下亦是隱隱有些愴然。
“上將軍,自今日起老將交出南海尉將印兵符,請上將軍以軍**處老將此戰之罪!”趙佗噓唏片刻,便慨然對林弈說道。在秦軍嚴厲的軍法裡,一旦戰事失敗,便要追究責任。倘若是領兵主將指揮適當或者其他原因導致戰敗,那主將輕則降職降爵貶黜,重則收押入監甚至是斬首。
“老將軍,林弈詢問過倖存的將官們當時的情景,可以推斷是我軍派入叛軍內部的內應出了問題,此戰責任當然不能推在老將軍頭上!”林弈擺擺手說道。
“老將一人死不足惜,只可惜了成千上萬的我軍將士竟因老將一人的固執而命喪駱鎮,老將罪不可逃啊!”見林弈爲自己開脫,趙佗心下感動,涕淚唏噓道。
“老將軍莫要再自責了!”林弈也跟着輕嘆一聲,一戰折損上萬精銳,如此傷亡任誰都會心痛。“陣亡將士的遺體今日便能運回臨塵,我已下令在城外北面高地上,選塊向陽之處好生安葬將士們。”
頓了頓,林弈帶着歉意繼續說道:“林弈還有一事要向老將軍請罪。爲了調兵救援,林弈不得已強行脅迫幕府司馬陳開勇交出兵符,此等行爲足可視爲叛亂,還請老將軍責罰林弈!”說罷,恭敬地拱手躬身認錯,一點都沒有一國上將軍的做派。
“上將軍,這如何使得,快快請起,莫要折煞老將!”病牀上的趙佗急得連連咳嗽又要掙扎着起身,氣喘吁吁地急切說道。
林弈見狀連忙上前扶住趙佗,輕聲說道:“林弈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並非有心篡奪老將軍兵權,還請老將軍明察!”
“上將軍,請聽老將一言!”趙佗藉着林弈相扶,終於勉強坐起身子,費力地拱手對林弈肅然說道:“我南海數十萬秦軍將士亦是我大秦帝國的銳士,自即刻起,南海尉趙佗並南海四十萬將士聽從上將軍一體調遣,赴湯蹈火、死不旋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