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邊穿鞋，一邊笑嘻嘻的馬老闆，沈強無奈道：“馬哥，你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回事，這可不是小病，該治療得治療，孩子還小，你……”
“得得得。”穿好了鞋子的馬老闆笑道：“你呀，少在這和我扯淡，我說了，要是死法能選，我就選死在漂亮姑娘的肚皮上，什麼孩子還小啊，這這那那的，兒孫自有兒孫福，誰給兒孫做馬牛？”
“我給他們每人一套房子，每個人一千萬，他們自己有能力，過得好，就一步登天，沒能力，我就是給他們留下幾萬億，他們揮霍幾年之後也會一貧如洗。”
“馬哥，你能不能正經點，嫂子都哭了。”沈強無奈。
馬老闆嘿嘿笑，衝着沈強挑眉道：“嘖嘖，你小子以前不總在那叨咕什麼，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我要是掛了，你不就來機會了？”
“我能說那話嗎？”沈強眉心緊鎖，道：“馬哥，我知道，這直腸癌中晚期，對你打擊不小，但你不能因此就自暴自棄。”
馬老闆噗嗤一下就笑了：“強子，孫開平那混蛋，給你打的電話吧？”
沈強糾正道：“談正事。”
馬老闆笑，看了沈強大概有五秒之後，隨後坐在了病牀上，丟了個大蘋果給沈強後，馬老闆異常認真地說道：“強子，我明白你來這什麼意思，老哥哥病了，你得勸我做手術，接受治療。”
“但是你沒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老哥哥我，雖然眼力不如你，在古玩一條街，混得也不如你，但是，你老哥我聰明的很。”
“現在，大夫說了，我的手術要是做了，五年生存了能達到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做，我撐不到半年。”
沈強道：“這是實話，我給你做主治醫師，給出的概率可能更低。”
馬老闆笑，賊眉鼠眼地瞥了眼，並沒有人進來的病房門外，隨後正色道：“做了手術之後，我依舊未必能活五年，而且，拉屎要靠管子，走到哪都要帶着糞袋。”
“到時候能幹嘛？我放着現在活蹦亂跳找姑娘的機會不要，給自己來上一刀，然以帶着糞袋子，熬五年，或者根本熬不到五年，幹嘛呀，我什麼歲數了，什麼事情沒見過？我就算是死，也得體體面面我願意才行。”
“所以這事，你就別開口了，死就死，活就活，我來這人間走一趟，就圖個痛快，你要是真心覺得心中不忍？”
偷瞄了一眼病房外的馬老闆笑了起來，挑眉道：“帶哥哥找個美女多的俱樂部啊，養生會館啊之類的地方，以前，你嫂子要是知道了，她會和我打架，現在這情況，他肯定不會。”
沈強聞言笑了看起來：“你確定不想手術？”
馬老闆笑：“不手術，沒啥意思，做人要是不能痛痛快快的，整天憋憋屈屈，活八百年又如何？古玩街的老鄭，和我一個病，發現的時候比我還輕，他倒是做了手術，結果活了不到三年。”
“那三年，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碰，結果，還不是死了，與其那樣活五年，我倒是寧願，開開心心的想幹嘛幹嘛活兩年。”
聽到這話，沈強無奈挑眉。
馬老闆這話，聽起來像是受到了疾病打擊後的破罐子破摔，但仔細琢磨琢磨又不算是，畢竟仔細想想，精彩的兩年，和垃圾一樣的五年，即便是沈強，只怕也會選擇前者吧。
“但嫂子是爲了你好。”沈強遲疑道。
馬老闆笑，挑眉道：“老弟，我跟你說，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會不同，你嫂子，盼着我做手術，盼着我好起來，因爲她現在想着，這些年來，我爲了賺錢養家付出的辛勞。”
“所以她覺得，她和孩子，應該報答我，應該把我治好，就算治不好，也要盡全力，否則她們良心不安。”
“但是。”挑眉望了一眼病房門，馬老闆道：“久病牀前無孝子這話，你總聽過的吧？我一個女兒，一個兒子，他們小的時候，拉滿地，我擦，我收拾，毫無怨言。”
“但你想想，如果我躺在牀上，半死不活，每天靠着管子排便，弄得滿房間屎，他們受得了嗎？一天或許行，兩天或許可以，但五年呢？還行嗎？”
沈強沉默了許久，道：“你不能因爲想象某些事情就放棄自己。”
“得了吧。”馬老闆皺眉：“我當初覺得，整個古玩一條街，就你和孫開平那混蛋聊的來，結果你怎麼也變的這麼俗氣？該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孩子的路我也給鋪了，接下來他們怎麼走，我管不了。”
“我現在只想管好我自己，我的生活，我做主，真到了不行那天，自己體面走，也總比躺在哪裡屎尿橫流，都不能自理的要好。”
沈強皺眉，嘆息，隨後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和馬老闆孫開平在一起的開心事。
“那行，只要你不後悔就成。”
馬老闆聞言一笑：“這人啊，得有契約精神，得認賭服輸，這治病，就和在古玩一條街撿寶一樣，往那一站，都想花最少的錢，買到最值錢的寶，但結果呢？那樣的幸運兒有幾個？”
“我現在兒女雙全，和你比，談不上有多富裕，但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一輩子值了，所以，這個手術我肯定不做。該着我井裡死，那掉河裡肯定死不了，該着我姓馬的要死在這個病上，咋治也沒用。所以愛咋咋地，我活一天，就得開心一天。”
望着眼神認真，情緒看起來非常不錯的馬老闆，沈強笑了笑，道：“你的想法，聽起來還真的是不靠譜，滿滿的諱疾忌醫，但是，作爲朋友，我想在這個時候，我應該支持你的想法，所以要不然這樣吧，你試試我的中藥療法怎麼樣？”
見馬老闆一愣，沈強笑道：“不一定保證靈，畢竟是公司正在研究中的藥物。”
馬老闆噗嗤一下就笑了：“嘁，我要是怕這個，早就選擇做手術了，沒問題，就來你那個不用開刀的藥，不過呢，我可是生意人，我知道你開藥廠的，如果這藥在我身上試驗成功了，那麼接下來你肯定能賺大錢，所以……”
嘿嘿笑起來的馬老闆挑眉笑道：“去忽悠一下你嫂子，讓她安心帶孩子回家，然後，你找個好地方，帶我看姑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