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三皇子那副驚爲天人的俊逸容顏已經讓所有人忍不住怦然心跳，這會看到凌夕與他親密的抱在一起，更是讓她們驚得如同見鬼了一般。
安娜就站在樂師們身邊指揮着整個舞隊，此時看到凌夕，也嚇得差點跌坐了下去。
那個被他們從大海中救上來的女子居然和三皇子關係這麼密切，要是讓三皇子知道班主曾經對她……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皇子不僅知道，甚至還當場抓了個正着！
戲班裡的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安娜卻是清楚得很。
班主被人閹割了，如今看來，下令閹割他的人正是這位三皇子！
天吶！他們戲班這會可是闖了大禍了！
江山明顯感覺到坐在自己懷中的凌夕身子繃緊了起來，他垂眼看着她，沉聲問：“怎麼了？”
那舞隊裡面的舞姬已經好幾人停在那裡，怔怔地看着凌夕。
裡頭沒有他們的班主，所以他本來也看不出來，可如今看到凌夕和她們的反應，事情前後一串，也不難想明白了。
“這就是你曾經待過的戲班？”他湊近她的耳際，輕聲問。
凌夕不自覺點頭，擡眼看他，老實交待道：“就是他們。”
會場的氣氛漸漸詭異了起來，那些來獻舞的舞女有的停在那裡，有的雖然還在翩翩起舞，舞步卻已經明顯緩了下來。
不少人在四周竊竊私語，不知道這些舞女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娜姐總算清醒了過來，忙指揮着樂師繼續奏樂。
可她的指示纔剛下達，席位上便響起了一把低沉中夾雜着絲絲嘲弄的聲音：
“本宮聽說三皇弟這位徒兒出身在一個戲班，是三皇弟看中了凌姑娘的美貌才把她從戲班裡帶回來。三皇弟，凌姑娘不會就是你從這個戲班裡挑選出來的人兒吧？”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集中在凌夕的身上，而後又看向完全停下來的那一衆舞女。
她們身穿薄紗衣裙，裡面的肚兜若隱若現，就連胸前那兩點嫣紅也輪廓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舞女會打扮成這樣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獻歌獻舞的女子有幾個是身家清白的？大多數表演結束後還要留下來任賓客們褻玩。
但是若說三皇子懷中的女子也是出身在這種戲班裡的姑娘，那就另當別論了。
看着舞姬們暴露的穿着，人人心中所想的便是那位姑娘穿着這種薄紗輕衣在不同的男子身前搔首弄姿，甚至被不同的男人壓在身下承歡。
哪怕她長得再傾國傾城，一個如此不乾淨的姑娘，三皇子又怎麼能把她帶回到殿裡？
一時之間議論的聲音四處傳來，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不難想象說話的內容有多令人難堪。
倒是凌夕一直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眸，看着開口說話的東籬拓日，眼底一派清明，連半點雜念都沒有。
她有點聽不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畢竟，現在這具身體裡裝着的靈魂還太小，太複雜的事情她還是不能輕易想透。
江山落在她腰間的長臂緊了緊，舉目望去，碧瑤默不作聲地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這一切，辰王的臉色卻是沉了又沉，甚至眼底已經流露出一絲不認同的淡漠。
他輕輕拍了拍凌夕的腰，正要說話，與樂師們站在一起的安娜卻忽然往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垂頭顱，朗聲道：
“陛下，凌姑娘並非民女戲班裡的人，只是民女在海上救上來的客人。因爲也要到星月城，所以纔會順路與民女戲班的人在一起，但凌姑娘從未參與過戲班裡的任何演出，這一點民女可以作證，戲班裡的人也都清楚得很，陛下可以派人徹查。”
聽她這麼一說，舞隊裡的所有女孩們都跪了下來，低垂頭顱齊聲道：“凌姑娘確實不曾參與戲班裡的演出，請陛下明鑑。”
“放肆！”“啪”的一聲，東籬拓日手中的杯子落在桌上，他盯着低垂頭顱跪在那裡的安娜，沉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在本宮與父皇面前說話？來人，給我掌嘴。”
一聲令下，頓時有三名侍衛向安娜走去，其中兩人把她架了起來，一人伸出手，“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直接落在她臉上。
那張嬌俏的臉頰頓時現出五道清晰的指印，她的脣邊也溢出了猩紅的血絲。
凌夕嚇了一跳，想要站起來去阻止，可江山的長臂卻緊環着她的腰，把她拉回到自己的懷中，握緊她的小手，沉聲低喃道：“不許說話。”
凌夕回頭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麼，那頭，侍衛已經揚起手，重重的巴掌又落在了安娜的臉上。
“師父……”她不安地揪了揪他的衣襟。
娜姐分明是在爲她說話，她也總算聽出剛纔大皇子那話語裡的意思，他在嘲笑她與戲班的女子一樣，穿成那樣在別人面前獻藝。
娜姐爲了給她澄清，不惜出面爲她說話，卻因此惹怒了大皇子，招來這種橫禍。
她心裡焦急，想讓師父救她，可見師父臉色深寒，只是緊緊摟着她不說話，她哪怕再慌再急也不敢多說什麼。
對於皇宮的事她懂得的並不多，可是宮廷戲她看過的並不少。
她怕自己這一開口會帶來無盡的麻煩，不僅是對她，就連對娜姐甚至是師父也一樣，當然，會是什麼樣的麻煩，她還是想不透。
她握緊一雙小手，只能眼睜睜看着安娜被那個侍衛掌嘴而無能爲力。
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巴掌，直打得安娜幾乎要昏厥過去，高位上的辰王才輕吐了一口氣，沉聲道：“住手。”
那名侍衛揚起來的掌頓時停住，忙回身向辰王行了禮，與另外兩名侍衛一起匆匆退下。
安娜失去了兩人的支撐後，兩腿一軟，整個人軟綿綿地跌落在地上。
辰王看着她，聲音依然低沉中透着一絲淡漠：“你說凌姑娘只是你們戲班所救的人，並不是你們的人？”
安娜兩片臉頰已經腫得慘不忍睹，就連嘴脣也腫脹了起來，可她依然點了點頭，艱難地道：“回陛下，凌姑娘確實不是戲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