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有注意到他說的是“堂主”而不是“樓主”,因而一顆提起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她一直擔心自己會在這裡碰到宗政初陽,若是碰到,自己不知道該那什麼態度去面對他。七公主到她的夫婿那處打探自己的消息,這算什麼?
中年男子得到琉璃的首肯後,匆匆從後面的暗門離開了。
誰不知道他們的樓主如今是七公主殿裡的側夫,這女子要打探七公主的消息,這事不是地位低下的他能做決定的。經過二樓堂主書房斜對面的廂房時,男子竟發現平日裡不常見的樓主今日竟在此,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把這事稟告給宗政初陽,畢竟,人家姑娘要打探的是他娘子的消息。
“那女子長相如何?年紀大概多少?”宗政初陽看着他,淡言問道。
他們做交易有規定不能打聽買主的消息,所以,他不問女子是什麼人,只問她的外貌長相。
中年男子恭敬地回道:“年紀大概在十六七歲左右,柳眉大眼,薄脣巧鼻,長得是少有的傾城絕色,穿一身素白衣衫,衣服用料講究,刺繡手法像是出自宮中。還有她所戴的耳環是金雀石鑲嵌打造,那是去年東燕國進貢給陛下的其中一件貢品,相當名貴。小人猜她是宮裡的人,或許還是一位公主。”
能在畫扇樓辦事的人對揚川大陸的一切信息基本上都能掌握數分,因此,他能準確無誤地說出那女子所穿所戴之物出自哪裡。
“她有沒有提到我的名字?”他大概能猜出來人是誰,只是,比較奇怪她這時候爲何會出現在他的畫扇樓裡。
“沒有。”男子又問,“樓主,這買賣能接嗎?”
宗政初陽思索了半刻,才道:“告訴她,想要七公主的信息,要她用一夜來交換。”
中年男子微微怔了怔,心中雖然有疑惑和不解,卻也沒多說什麼,領了命便退了出去。
男子剛退了出去,坐在宗政初陽對面的那位立即站了起來,就要離開。
“你沒必要擔心,她能出來,自然有人會保護她。”宗政初陽看着他,淺淺一笑,“我們的交易還沒有談完,不必急着離開。”
冷清瞟了他一眼,“爲什麼要故意侮辱她?”
“你怎知她不會答應?”他提起水壺,爲他倒了一杯清茶,淡漠道:“若她答應了,那便不是侮辱。”
“你太不瞭解她。”冷清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櫺,“她不會答應的。”
“區區一夜……”宗政初陽走到他身邊,想要出口的話在看到樓下剛步出畫扇樓的那抹身影后,自覺咽回肚子裡。他淺笑:“果然還是蘭君最瞭解她。”
冷清並沒有離開窗戶。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心裡劃過絲絲不捨,可當看到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後的南宮冥夜後,繃緊的心總算放下了些。“畫扇樓果然名不虛傳,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宗政初陽眸底卻閃過一絲黯淡,只是那速度太快,根本不給任何人有機會看到。他回到椅子上坐下,看着重新坐回他對面的冷清,道:“你這次來,想要知道什麼?”
“曾經有人向修羅門買璃兒的命,我要知道那個背後的買主究竟是誰。”冷清也不廢話,直言道。
宗政初陽想了想,道:“這消息,我不一定能給你。”
“連你也沒有把握?”那麼說,那個人的實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這世上沒有把握的事情太多,不是任何事都能把握在自己手裡。”總有那麼一些事,是自己永遠無法抓在手中的。他眸光黯了黯,端起杯子一口把杯中的茶水喝盡。“我需要的報酬,你不一定付得起。”
“但說無妨。”
“無影劍法。”
冷清沒有說話。無影劍法是他獨步江湖最利害的一套劍法,練武之人把看家本領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尤其是在江湖上負有名聲的劍客,宗政初陽這個要求,比城池數座黃金千萬兩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你可以考慮,不過,換了是我絕對不會願意。”宗政初陽淡淡笑着,好看的眸子閃着複雜的光,“你若答應,那便不僅是付予畫扇樓一套無雙劍法,甚至,會把你最大的弱點這個消息也賣給了畫扇樓,我勸你,三思。”
他說的這些,沒有人比冷清自己更清楚,他動了動脣,漠然道:“我需要考慮。”
宗政初陽只是淺笑,他不會答應在他的意料中,換了是他,根本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不過,七公主居然可以讓向來淡漠的冷清公子動情動心,這份能耐確實比他想象的還要了不起,對那個女人,他又多了幾分厭惡。
手段如此高超,背後的心機何其深沉?
兩人各自陷入沉思。
琉璃是一路忿忿不平走出畫扇樓的,還以爲是什麼正經場所正當商人,沒想到不過是一羣鼠輩無恥之徒,竟然要她那一夜來換自己的消息!呸!變態的宗政初陽調教出的變態堂主,跟他的老闆一樣都是虛僞的小人!
一路腹誹着,不知不覺走到一條死衚衕,發現前面無路可走,她暗罵了自己一聲白癡,轉身要返回。
轉身時,才發現身後站了兩個獐頭鼠目一臉流氣的男人。那夜的記憶在一起襲上腦際,她嚇得臉色一陣蒼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小姑娘,一個人這是要去哪裡?讓大爺陪你去吧。”其中一人向她邁步走開,不論是嘴裡說的臺詞還是臉上那一副猥瑣的表情和色迷迷的目光,都和電視上那些奸.淫擄掠終日以調戲良家婦女爲樂的登徒浪子沒有絲毫區別。
琉璃正了正身子,強壯鎮定:“你別過來,我的人就在附近,他們……他們很快就會過來。”
“是麼?”自從她離開畫扇樓後,他們就一路跟隨着伺機行動,這一路跟來,根本沒見她身邊有什麼人。猥瑣男又往前走了兩步,漸漸靠近她:“小姑娘虛張聲勢,這麼不聽話,只好讓大爺來好好調教調教了。”
他一邊淫.笑着,一邊向她靠近。另外那個男人一直站在不遠處笑吟吟看着他們,似乎正在等着看一場活色生香的好戲,等看完後,說不定自己還想上演一番。
如此絕色佳人,令人一看便垂涎三尺,這樣的貨色,別說是月璃城,就是放眼整個月璃國也不見能遇上第二個。天賜良機,怎麼能錯失?若是錯過了,就連老天爺都爲替他們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