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最恨不過流年09
“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身下的女子忽然瘋狂掙扎了起來，她一邊搖頭，一邊哭喊道：
“我不願意，我不要你，慕容霽陽，我不要你！我這輩子都不想要你！”
寒霜迎面撲來，一身的冷，冷得他身上所有的熱度頓時凝結。
爲什麼？爲什麼到現在依然不想要他？爲什麼？爲什麼明明是願意的，到最後卻又指責他欺負她？爲什麼不能接受他？
“爲什麼？璃兒，爲什麼？”
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
視線裡的她忽然漸漸化作一道煙霧，轉眼消失。
慕容霽昊嚇得慌忙想要把她摟入懷裡，卻無論如何抱不住。
他不欺負她了，不再強迫她了好不好？別走，不要走！
“璃兒！”
一聲痛苦的呼喚，讓他從夢中清醒過來。
高大的身軀猛地坐起，起來之後才驚覺這一切果然只是在夢中。
一個甜蜜卻又痛苦的夢。
他執起衣袖拭去額前的汗跡，不想除了額上，就連臉上身上也是大汗淋漓。
每每想起夢裡的她滿載眼淚的星眸，想起她那些痛苦的指責，渾身的血液如同瞬間被凝結成冰那般，痛苦萬狀。
他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混亂的氣息平復下來。
心頭剛安靜下來的時候，似又隱約聽到隔壁的艙房裡傳來女子痛苦的尖叫。
他一怔，心頭閃過一陣不安，忙從牀上翻了下去，離開自己的艙房，來到小茜的艙房外。
敲了好半天的房門也聽不見裡頭的人有任何迴應，他忽然吸了一口氣，一掌落在房門上。
艙門應聲而開，顧不得男女之防，他邁步跨入。
小茜躺在牀上依然尖呼着：“不要，不要，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會跳下去，別過來！不要！”
她不斷在哭喊，眼淚沿着眼角滑落，頭下的枕巾被沾溼了一大片，小小的身子在被子下不斷顫抖着。
認識她這麼久，似乎從來沒有見她哭過，更別說哭得那麼淒涼。
慕容霽陽走到牀邊，溫言呼喚着：“小茜，你快醒醒，只不過是個噩夢，快醒過來。”
小茜茜依然身陷在夢境裡，完全無法掙脫夢魘的困擾。
她不斷呼叫，不斷搖頭：“不要，不要過來，混蛋，你們這些混蛋，快走開！走開……”
慕容霽陽一把扣住她在驚慌中亂舞的小手，醇厚的內息經由他的掌心迅速傳入她的身軀。
本來還在不斷掙扎的小茜頓時安靜了下來，她抖了抖濃密的睫毛，終於睜開似水的眼眸。
看到站在牀邊的男子，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不曉得這一張，出來的是一聲連自己都不恥的咽嗚。
可是，哭泣似乎會上癮一般，呼鳴了一聲之後，她再也顧不得，拉着他的手放聲痛哭了起來。
那段灰暗的歲月是她一輩子的夢魘，如果不夠堅強她早已經死去，可她卻堅強地活了下去，活下來，活着，活得比誰都要堅強。
慕容霽陽只是安靜看着她哭泣，並沒有說話。
大掌被她緊緊握着，想抽離又似乎覺得這個時候把她推開有點過於殘忍。
於他來說，小茜和其他女子不一樣，他欠着她，一輩子都欠着她，所以，對其他女子他可以做到冷心冷情，對她卻是不能。
聽着她剛纔的尖叫，他心裡已經猜想到她當初曾經遇到過些什麼，心頭有幾分沉重，也有幾分無力。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他管不了，也阻止不來，可他答應了照顧她的後半生，以後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了。
聽見她的哭聲漸漸微弱了下去，他才動了動胳膊，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大掌從她手中抽離。
垂眼看着抱住自己的雙腿、身子依然在輕顫的人，他溫言問道：“還好嗎？我給你倒杯水好不好？”
小茜沒有說話，也沒有半點回應。
慕容霽陽轉身來到茶几旁，端起茶壺，往杯子裡倒上一杯清茶。
茶水已涼，他握緊杯子微微用內力把茶水溫熱了之後，才又舉步回到牀邊，把杯子遞到小茜跟前，聲音裡的淡漠中添了幾分溫和：“先喝口水，讓自己靜一靜。”
總算小茜擡頭看了他一眼，擡頭時眼角依然殘餘着淚痕，眸子底下卻已經含着一抹清淡的笑意：
“讓你看笑話了。”
慕容霽陽看着那滿臉的笑意，眼眸微微刺了一下，他無聲嘆息，輕言道：“心情不好就不用一直笑，有時候如此笑着，會比哭更難看。”
聞言，小茜脣邊的笑意立即散去，從他手中接過杯子灌了兩口之後，才又把杯子遞還給他，抿脣道：“還要。”
慕容霽陽來到茶几旁，給她倒上一杯清茶，又用內力把茶水熱過一遍後，才又遞給她。
小茜一連喝了三杯茶水，才總算讓自己慌亂的心平靜下來。
看他臉上還殘留着汗跡，甚至睡袍已經被大汗沾溼了一片，她的眉心深深聚攏在一起，有幾分訝異：
“你也做惡夢了？”
聽到“做惡夢”這三個字，慕容霽陽的俊臉上竟添了幾分淺淺的緋紅。
那個夢也不知道究竟是噩夢，還是甜美的夢境，雖然璃兒的指責讓他深深地刺痛，也深深地厭惡起自己對她的粗暴，但他卻在夢中要了他渴望已久的女人。
看見他臉上那些古怪的神色，小茜泯緊薄脣，半響才忽然道：“你不會是做了春.夢，夢到和七公主親熱吧？”
霽陽一震，俊臉更加燒得滾燙。
他接過她手裡的杯子隨手一揚，把杯子憑空送回到茶几上，才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胡說八道什麼。”
轉身朝艙房外走去。
既然她沒事了，大半夜他也不適合留在女子的閨房裡，雖說出門在外無法講究太多，但和其他女子如此親近，心裡總會有所不安，總覺得會對不起璃兒，會讓她失望。
雖然，他很清楚不管他和其他女子走得有多近，璃兒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她的心裡、腦裡、眼裡滿滿都是她那七位出色的夫君，他在她心中根本算不得什麼，她巴不得他和其他姑娘家走在一起，如此，她就不會因爲他對她的感情而感到尷尬而不自在了。
被自己深愛着的女子嫌棄，這一生，他活得有多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