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裡慌得很，小茜依然在極力維持臉上的平靜。
盯着走到她跟前的男人，認真看了半晌，才忽然道：“你是慕容雲飛？”
見他不說話，她又開始細細打量他的五官。
她只是匆匆見過慕容雲飛一眼，還未來得及看得仔細，但，印象中七公主那位夫婿慕容雲飛是位溫潤如玉的男子，眼前這男子五官與他長得一樣，眼裡卻全都是冰冷極寒的神色，甚至還有一抹嗜血的殘酷。
看起來，和印象中的慕容雲飛完全不一樣，難道，是傳說中的慕容霽陽？
慕容霽陽走到她跟前三步遠之外停住，他垂眼看着她，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你接近他們有什麼目的？爲什麼要故意靠近凌霄？”
她心裡一怔，擡眼看着他，忽然冷笑道：“是凌夕讓你來找我的嗎？她自己沒膽量來與我爭，便叫你來要挾我，是嗎？”
慕容霽陽冷哼，指尖微微發涼，掌中凝聚着絕冷的氣息：“只有她那種軟柿子纔會被你欺負了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空長了一副絕美的模樣，空當了七公主的身份！
可是，該死的，他就是喜歡那樣的女人！
該冷的時候不夠冷，該硬的時候不夠硬，總是那麼心軟，婆婆媽媽，做事瞻前顧後，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喜歡她！
但，就是喜歡！
“離開凌霄，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你連她的夫都不是。”七公主只有七個夫婿，這七人裡頭，並不包括他慕容霽陽。
她已經能確定，這個男人絕不是慕容雲飛。
他並不打算與她說太多，忽然右掌一揚，一道凌夕的掌風朝她臉上而去。
小茜心頭一緊，明顯感覺到左頰劃過一絲絲痛意，自己的臉肯定已經被他弄傷了，只是感覺上傷得不算重。
一點點皮肉傷還不足以在她臉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疤痕，不過，她知道這只是個開頭罷了。
她看着慕容霽陽，笑得不屑：“想要我離開他，讓凌夕自己來說，找你來這裡算什麼？”
“她心軟纔會被你這種小人給騙了去。”慕容霽陽眸光一黯，臉色沉了下去，眼底泛過冰冷的寒意：“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離開他？”
小茜眼底閃過幾許荒涼，臉上卻依然是平靜的神情，她薄脣一勾，笑得輕柔：“不離開。”
“找死。”他大掌隨意一揚，又是嗖的一道掌風過去，以掌爲劍，鋒利的氣息在她的左頰上劃過。
這次，絕不再是一點輕傷那麼簡單。
小茜心下一沉，明顯感覺到皮肉被劃開，臉上傳來揪心的疼痛。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真的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臉，對女子來說最爲重要，而他，就這麼毀了她的容顏。
她皺緊了眉心，不知道是不是悲傷過度，臉上眼底反倒不見有多少哀傷，脣邊的笑依然輕柔而薄涼：“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不會離開凌大哥，除非凌夕自己來跟我說。”
“你這是吃定了她心不夠狠。”又是一掌，如同鋒利的刀子，那般掌風從她的臉龐劃過，再次劃出一道鮮紅的血痕。
小茜閉了閉眼，用力咬着薄脣，沒想到這個長相俊美得人移不開目光的男子，他的心居然可以那麼狠那麼硬，對她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完全沒有半點憐惜之心！
七公主身邊的人，都是足夠的狠！
可是，爲什麼偏偏只有她的心那麼軟，那麼懦弱？
她看着慕容霽陽，無視臉上的劇痛，依然笑得輕柔：“你不僅僅是她的大伯，你還喜歡着她，你對她的喜歡不比其他人少……”
她又悶哼了一聲，第三道劃痕已經出現在她本是如花似玉的臉上。
她死死咬着下脣，忍着痛，也忍着心裡的悲涼，依然看着他，笑得不屑：“他們不會接受你的，她已經有七個夫君，她的夫君們也絕對不會允許你……”
“我從沒想過要在她身上得到什麼。”慕容霽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她說那麼多廢話，說完這話，又似乎後悔了說太多一般。
他大掌緊握，掌中繼續凝聚着內力：“琵琶半遮臉，很不錯，要不要把你另外一張臉也毀掉？”
“你想威脅我？”小茜忽然擡起頭，看着天際，笑得爽朗：
“既然已經毀了一半，那便把另一半也毀了，你對我越是殘忍，凌大哥就會越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我不怕，你有本事最好把我給殺了。”
慕容霽陽指尖一頓，看着她脣邊那抹笑意，本是該出手的，可這一回卻不知爲何居然有了幾分遲疑。
一個女人最在乎的該是她的容顏，可是，這女人爲什麼可以做到如此不在乎？
雖然他能感覺到她心裡的悲涼，也能感覺到她的哀傷，但她沒有感覺到半點絕望，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堅強到這份上？
“你究竟要怎樣才願意離開他們？你若是再執迷不悟，我會殺了你。”
“你不會殺我的。”她依然在笑，笑得自信滿滿，也笑得得意：
“你若是殺了我，凌大哥會一輩子記得我，一輩子覺得負了我，他和凌夕在一起也絕不能像以前那般輕鬆自在。你殺了我，不僅僅毀了我一個，還毀了他們倆之間的感情。”
“你以爲你配嗎？”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女子而已。
“我是不配，但你應該很清楚凌大哥的爲人。”她的笑淡淡的，卻滿是自信。
慕容霽陽忽然發現自己不管怎麼說，居然都說不過這個女人，不是她的心夠狠，而是夠堅定，是什麼力量支撐着她，讓她堅定成這般？
她究竟是什麼人？接近他們又是爲了什麼？
“我說了，想要讓我離開凌大哥，除非讓凌夕自己來跟我說，你們不是她，你們也代表不了她。你要是想把我另外半張臉也毀去，那便請自便吧，反正你不敢殺我，最好快點動手，毀了之後好讓我回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慕容霽陽大掌收緊，目光從一瞬間變得森寒：“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