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冷的感覺涌向四肢百骸,一躺下,淚水涌得更加歡快了。
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慢慢的在腦海裡回放,她怎麼也想不到昔日那個有些彆扭又寡言的少年,到如今竟然生出了要殺人的念頭。
一開始她是爲了任務,而盡力在對祁寒好。
可是三年的時間,早就足夠改變很多東西。她對祁寒好,早就不是因爲一份任務,有責任,還有……真心。
她是真的把祁寒當作自己的家人,看着八歲的他長到十一歲,即便表面上她與祁寒只查了兩歲,心裡年齡差了那麼多,她算是真的把祁寒當作孩子在養。
這是這個孩子現在歪了。
這個認知,讓顧南卿比誰都難受。
她並不是一個十足充滿光明的人,若是有一天黑暗來臨,她願意擋在祁寒的身前,爲他毀去所有的黑暗。
唯一希望的便是,這一個她用心養大的“孩子”,可以正直而聰慧。
所有的黑暗都由她來背,而他只要充滿光明便好。
可是如今,這麼一個想法註定落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
顧南卿做了一個夢,夢裡她沒來得及阻止祁寒。
祁寒殺了方二狗,然後被抓起來,殺人償命。祁寒被判爲秋後處斬,而她不惜一切代價,都沒救得了他。
在大刀落下的那一剎,顧南卿從睡夢中驚醒。
她渾身都是汗,睜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攔下了祁寒,不然要是真的發生了睡夢中的事情,她真的很絕望。
小酒擡起腦袋,看着自家宿主眼睛紅紅的模樣,忍不住說道:“宿主大大,他已經十一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些東西不是你的錯,你何苦把自己拘泥起來?”
自家宿主這段時日對祁寒到底怎麼樣,是怎麼樣的,小酒是最清楚的。
現在的宿主大大和以前已經很不一樣了,以前的宿主大大是非常理智的,如今的她……應當是越是融入任務世界,越是融入裡面的身份,對有些人就越是在乎,越是不能輕易用理智來論事。
這也不知是好是壞。
顧南卿還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她一時沒回過神來,也沒有注意到小酒的話。
好一會,理智徹徹底底的回籠,見窗外天色大亮,她纔對着小酒問道:“寒寒起來了嗎?”
眼睛疼,腦袋疼,連聲音都是啞的。
顧南卿揉了揉眼睛,起身給自己倒了點水潤潤嗓子。
等喝完水,還沒聽見小酒的回答。
顧南卿有問道:“怎麼啦?他還在鬧小情緒?我過去看看。”
語氣有些無奈,但是還能聽見寵溺。
昨天的事情,顧南卿不是覺得心裡沒有芥蒂,只是想着畢竟是自己要養的人,走上歪路,自己掰回來就好。
小酒舔了舔自己的毛,看着顧南卿,欲言又止。
等顧南卿穿戴好衣服之後,他才忍不住說道:“祁寒昨天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顧南卿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