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胡亂地揮着,因爲是被人從背後鉗制的,而他眼睛也不長在後面,所以基本上是都揮空的。
不過不要緊,只有那麼一下是揮中的。
感受到自己揮動的匕首受到阻隔的時候,祁寒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寒意,然後一咬牙,狠狠地往下劃去。
那個人的力氣很大,還在拉動着祁寒,想要把他從方二狗家的門前拖開,顯然也沒有意料到祁寒這麼狠,猝不及防被劃到了。
先是布料被劃開的聲音,同時還有匕首入肉的鈍鈍聲,祁寒的嘴角還沒來得及上揚,便是聽到一聲熟悉的悶哼。
“唔……”聲音很輕,有些軟,顯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祁寒的手頓在了半空,原本掙扎的身子突然不動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可以清楚的照出他那充滿驚訝的眸子,與那慘白的面容。
因爲他沒再掙扎,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個人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捂着他的嘴,將他從方二狗的家門口脫離。
隱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祁寒的錯覺,他似乎聽到了血滴落的聲音,他的心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他顫着手,將匕首拿到自己的身前,伸手在刀刃上一摸,果然摸到一些黏糊的液體。
他慢慢擡起手,藉着月色,當然猩紅的色彩映入眼眸之時,他的呼吸明顯一滯。
這一刻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就像是突然墜入無邊無際的大海,洶涌的潮水不住的往嘴巴鼻子裡鑽。胸膛的空氣在不斷地被擠壓出去,渾身都是窒息的感覺,連腦袋都覺得暈暈乎乎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拖着走了多遠。
就看着方二狗的家門,從自己的視線裡一點點的遠離,然後便是一戶戶關着門的房子映入眼簾,又慢慢從視線裡遠去。
拖着他的那個人力氣大得不得了。
而這一條道路,祁寒終究是再熟悉不過。
這是回家的路。
終於,在遠離人家,在一片玉米地旁邊,祁寒用盡全力,掙開了那雙手。
他用最快的速度轉過身,在月光的映照下,看見那張臉果然是自己心裡所想。
他不知道這一刻自己是什麼心理,心跳漏了一拍,然後鬼使神差地朝着顧南卿笑了笑:“阿姐,你這麼晚怎麼出來了?”
他完全沒有做壞事被抓包的樣子,嬉皮笑臉而若無其事。
“啪!”
迴應他的是重重的一巴掌。
祁寒的腦袋順勢扭到一遍,身子僵住了,臉上的笑更是僵住,然後在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白皙精緻的臉上,稚氣未脫,卻帶着難掩的戾氣,還有那一點點清晰的紅色印子。
“阿姐你打我?”他慢慢扭過頭,胸膛因爲氣惱而上下起伏着,但是語氣卻平穩得詭異,“這是你第一次打我!爲什麼?”
“啪。”迴應他的,依舊是一巴掌,不過這次的力度似乎是消減了不少。
但是卻徹底讓祁寒的身體,一點點發寒。
顧南卿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帶着那麼不易讓人發現的顫抖:“爲什麼?你說是什麼?你說說剛剛去方屠戶家幹什麼,你拿着刀是要去殺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