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凝視着馬車漸行漸遠,成了一個黑點。“公子。該回了!天兒不早了”溫和看着灰濛濛的天兒,心裡焦急不已。

良久,“走吧”飄渺的聲音響起,修長的影子飛掠至白雪皚皚的屋檐毛舍,影影重重,溫和立馬追隨矯健的身影一路翻飛。

“嘎吱一聲”溫和推開了暖和的屋子裡,“去查查瞻氏最近有何異常?”清涼的聲音接踵而至。

“尊令”溫和拍拍身上的雪花,拱手示禮。

冬日的夜似乎有點漫長,墨香點點的書房裡,油燈一閃一閃,彷彿隨時被凜冽的寒風吞噬。

門再次被推開,寒風趁機鑽進來,白玉般的手指不自覺攏起身上的玄色披風。

“公子,瞻氏喜歡吃辣,還有貼身丫頭琴瑟反應她洗澡時也不讓人伺候,無意間發現瞻氏右肩上的硃砂痣消失了,這丫頭片子觀察了好幾次都沒有發現右肩上的硃砂痣。據說生產時候的產婆死得死,瘋得瘋了”溫和如實回道。

細細碎碎地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叫囂着,聽到溫和的彙報,緊握着豪筆的纖纖玉手微微一頓。

“去派人保護琴瑟,你親自去打聽瞻氏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尚在人世”輕輕淺淺的語氣響起。

“尊令”溫和疑惑地看着上頭清風明月般的公子,心頭敬佩之情涌上心頭。

溫和開啓了調查瞻素月背景之旅,滿室的孤寂和寂寞留給了溫如玉。

輕輕放下豪筆,看着栩栩如生的畫像,烏黑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着畫上狡邂的眼睛,笑意溢出來,像個盛夏燦爛綻放的海棠,芳香四溢,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作畫,下棋,讀書,品茶……溫公子過着悠哉悠哉地幸福生活,而遠在江南的水深火熱中的溫和就沒有這麼悠閒自在。

“呼~”搬了許久的傢俱,又累又餓的溫和坐在嘎吱嘎吱響的板凳上,白霧撩撩縈繞在粗布麻衣的溫和身上,爲了方便搬物件,只留單薄的衣衫隱隱約約看得見蓬勃有力的胸肌,東廂房收拾貼身物件的瞻欣悅羞紅了臉,溫和不經意間掃過東廂房瞻小姑涼嚇得縮回了眼神,拍拍胸口深怕被那人看見,以爲自己放蕩不潔。

“知秋去給溫公子送點茶水”瞻小姑涼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僅剩小物件,實在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人在幹嘛?於是就讓知秋打探打探情況。

“嘎吱一聲”東廂房門緩緩啓開,舉止得體的知秋提着小食盒走到三個幫工面前,“衆位大哥辛苦了,我家老爺念着大家搬這些個貴重物件,實在有些累,故而讓奴婢送來暖身子的湯藥,望大家勿怪!來來來~都歇口氣兒~”知秋有條不紊地將暖胃湯藥盛到精緻小碗裡,“咳~痛快!這天兒啊!就得喝它一大碗”旁邊大塊頭叫陳大力豪爽地一口悶,砸吧砸吧嘴,笑眯眯地看着忙活的知秋。

“多謝知秋菇涼”瘦弱的書生慢條斯理地品茗一小碗湯藥後,感激涕零。

“咦?溫公子,怎麼不喝?是湯藥太涼了?”知秋看着一動未動的溫和疑惑問道。

“咳~,在下覺得這湯藥喝太多容易出恭,所以還是少喝爲妙。”溫和歉意道,溫和的眸子閃過一絲得逞。

“咳咳~”耳力較好的陳大力聽到溫和巧言令色的藉口,成功嗆住了,只好捂着嘴一邊咳嗽一邊離這幾人遠一點免得唾沫橫飛,不矜持。

瘦弱的書生識相的拍拍陳大力的後背,試圖讓陳大力緩緩氣兒,兩人漸漸走到了東苑子花園。

“知秋菇涼,很是賢惠”

“哪裡,我們這些個丫鬟都習慣這種生活了”知秋笑着說。

“冒昧問一下,知秋菇涼來着瞻府多長時間?”真誠好奇地問道。

“算算都十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

“實不相瞞,在下有個妹妹早年家裡窮,就被父母賣給了大戶人家說丫頭。等本人有些貼身銀子想要贖回我那可憐的妹子時,我那年紀大的父母壓根不知道妹子被賣到哪裡,唉~在下,念着就一個妹妹,實在不忍心讓其繼續吃苦,苦苦尋覓三年,至今也沒有點消息,也知不道她現在在何方?身體如何?……"大好男兒哽咽道自己的悽慘故事成功地引起了有家不能回的知秋共鳴。

“溫大哥,你別難過,你妹妹也許在好人家裡享福尼”知秋紅了眼眶,安慰着。

“真希望她也是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溫和喃喃低語訴說着自己的期希。

“知秋,你可知道這瞻府可有另外一個小姐?”

“這麼久遠的事情,腦子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有這事兒”

“那你還記得十年前有那些丫鬟婆子?”

“你問這個做什麼?”知秋警惕地盯着眼前認識不過三天的男人,眼神如x光一般掃視着氣宇不凡的溫和。

“咳~,你這丫頭腦瓜子想什麼?我這妹妹十年前賣掉了,我當然要問問當時的主子家有哪些人?也許我家妹子正好在他們身旁伺候,那樣的話我就不用四處奔波遊蕩,真累~”劍眉皺起的溫和情緒低落地解釋一番。

“那個……我沒這意思溫大哥!我就是覺得主人家的私密事兒不能隨便外傳,……”知秋緊張地抓頭騷耳,滿臉通紅地看着眼前人兒解釋。

“噗嗤一聲”溫和忍不住笑出聲,厚實的手掌揉揉髮絲有些紊亂的小腦袋,以示安撫。

軒窗縫隙裡,憤恨的眼神看着相談甚歡,歡聲笑語的兩人,“呲呲”尖銳的指甲狠狠地抓在木窗上,昭示着主人的不開心。

經過一刻鐘的不經意間瞭解,看着輕快離去的知秋,溫和的眸子暗淡下來,漸漸變得暗沉深邃。是夜,“咻”着黑色夜行衣的溫和深邃的眼睛看到瞻老爺門前巡邏衛隊交換之際,貓着身進了書房,打開火摺子,微弱地光亮在黑暗的書房亮着,摸摸索索許久也沒有搜到一絲可疑線索,劍眉輕皺,餘光掃到井井有條的案桌上,翻翻找找,細細碎碎地聲音傳來,溫和立馬飛掠到了房樑上。

“知秋姑娘,天兒這麼晚了,還來打掃老爺的書房?”

“那是應該的,老爺啊,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明兒個我要出去辦點私事兒,所以今兒個要再收拾一下書房,免得老爺又要扣月銀”

隱隱約約傳來交談聲夾雜着女人嬌俏的笑聲,“嘎吱”一聲門緩緩打開,寒風呼呼灌進來,女兒家的體香還是皂莢香撲面而來,“嘶~好冷”知秋潔白的皓腕搓搓臂膀,試圖驅趕寒意,來來回回踱着步子,彷彿沒發現房樑上鷹一般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搓搓手然後拿着溼噠噠的抹布到處擦了一遍,“唔~”腰痠背痛的知秋不自覺發出□□,讓樑上君子心肝抖抖,差點掉下去,“嘎吱”一聲門再次打開,寒風颳走了沁人心脾的馨香,書房再次迎來了黑暗。“咻”溫和飛下來,看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想起離開書房前笑盈盈的笑臉,以及一一打掃過私密的地方,心裡疑竇重重。

翌日清晨,“要走了?”

“嗯”

“多謝,溫公子珍重!”

溫和習慣性地拍拍瘦弱的書生肩膀,厚實的手掌包裹着瘦骨嶙峋的手指,沉甸甸的錢袋子放在手心。

“你先別急着拒絕,聖人常言:不汲汲於富貴,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現在還窮着,拿什麼拯救天下?先解決家裡的燃眉之急吧!畢竟你父母的身子等不及了”肺腑之言讓意欲掙扎的手指漸漸用力握着來之不易的救命錢。

“今日之恩,今生永不忘!來日方長,當結草銜環”瘦弱的書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鏗鏘有力地發誓。

“好了,天兒冷,你就別折騰了,不早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們後會有期~”溫和扶起文鄒鄒的書生,拱手,利索地攀上馬身,幽幽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兒,餘光掃到牆角的繡花鞋,欲言又止。牽起繩子,輕輕地鞭打馬身子“,籲”閒置許久的千里馬像離弦的箭一般漸行漸遠,寒風呼呼颳着,“咳咳咳~”瘦弱的書生終於忍不住喉嚨癢癢的,肆意痛呼。

牆角怯懦的眸子水汪汪地大眼睛也望着遠去的高大影子,久久沒有移動。

被無數人惦念的溫和快馬加鞭,趕了八天終於回到溫府。

“籲”累了快半個月的千里馬終於減肥成功,在原地撒蹄子,嗤鼻,渾身痠痛的溫和摸摸愛馬,猩紅的眸子盯着溫府大門。

“老夥計,咱們可總算是回來了,辛苦了!今天晚上給你加餐”摸摸躁動不安的愛馬以示安撫。

“嘎吱一聲”沉甸甸的大門緩緩打開,“哎喲,溫和回來了~五少爺算得可真準,五少爺讓你先休整一下,明兒個再去回稟他”管家溫良慈祥地看着眼前邋里邋遢的糙漢子溫和寬慰道。

“好,謝謝溫伯,那我先去修整”溫和笑意連連。把手中的繮繩扔給了溫伯,暈乎乎的回到了寢室,和衣躺牀上就呼呼大睡。

翌日上午,“醒醒~哎,溫和,別睡了,你都睡了一天了“溫伯喊了半響溫和沒醒,只能拍拍小夥子的嫩臉。

“唔~”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溫和咪蒙地看着眼前白鬍子老爺爺,懵逼臉。

“溫伯,你怎麼來了?”

“你小子可真能睡覺,昨天睡到現在,都不吃飯,睡覺能當飯吃?趕緊起來墊吧墊吧~”溫伯拿起手中乾淨整潔的衣服準備給賴牀的溫和套上。

“別……溫伯,還是我自己來吧您老該幹嘛幹嘛去……”溫和抱着鋪蓋警惕地看着動手動腳的溫伯,溼漉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

“喲~就你這個小屁孩兒,誰還能把你怎麼着?行,你自己穿吧!飯菜放到桌子上了,老頭子,我去餵馬”溫伯把衣服褲子放到牀邊上,蹣跚地走出了溫暖的屋子裡。

溫和麻溜地換上乾淨整潔的衣服,狼吐虎咽地吃了點飯菜,急匆匆地跑到書房覆命。

“咕咕咕~”(翻譯:笨蛋!笨蛋!溫和是個笨蛋~)老遠就聽見了傻點嘰嘰喳喳的聲音,“扣扣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傻點的吐槽。

“進來”

“主子,這是屬下整理的瞻氏相關情況”溫和恭敬地跪在地上,如實回稟。

白皙的手指拿起案桌上厚厚的資料,寥寥煙霧繚繞在案桌前,薰得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已經站起來的溫和靜靜地等候吩咐。寂靜的屋子裡,油燈一閃一閃,細細碎碎地聲音盪漾在屋子裡,讓人心口突突。

想起查探的情況簡直用觸目驚心形容也不爲過。瞻氏原本是有一個同胞妹妹,叫瞻清月,出生時身體羸弱,勢力的瞻氏父母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大女兒身上,漸漸地也就遺忘了有個小女兒,小女兒從小過着丫鬟的日子,長大一點後又被瞻氏欺負,冬日裡跪祠堂,針扎,刀扎,就這樣一直過着煎熬的日子,直到瞻氏成親後,瞻清月日子好了許多,去年盛夏,瞻氏回孃家探親第二日據說瞻清月已經死亡。

死相極其恐怖,面目全非,手腳斷裂,渾身大傷小傷無數,瞻氏父母爲了穩住人心,只能硬着頭皮給人辦了喪禮。

“公子,可要報案?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溫和的眸子飄過憐惜之情。

“再等等吧!……相信她會理解的”溫潤爾雅聲音微微一頓。

“公子,你是說司家大小姐嘛?她那麼善良純真,想來也會理解少爺的良苦用心”溫和嘆氣道。要是讓人直到自己的親孃是個罪行罄竹難書的惡人,恐怕跳不過心裡的坎兒,雖然人已經被瞻清月殺死,倒但是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唉~誰能想到,現在高高在上的知府夫人是個冒牌貨,真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瞻素月也算是罪有應得。

“收拾一番,我們去尚馬館看看今年的馬匹”

“啊~這麼快又要走了?”溫和渾身叫囂着不想動。

“你的追月估計也有點想家鄉了”幽幽地語氣盪漾在溫和不安分的耳朵裡。

“尊令”溫和泄氣回道。

溫如玉看着眼前畫像,呆呆想着: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樣了?會不會已經把我給忘了?……(此處省略一座望妻石想入非非一萬字)

兩人一馬車也踏上了烏蒙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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