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長離都呆在家裡,完全把曲老瘋子忘到腦後,直到老瘋子派助理來找他。
這幾天確實過得很悠閒,長離的心情挺不錯,暫時不想跟老瘋子吵架,破壞心情,所以他直接打發了助理。
四十歲上下,衣冠楚楚的助理一點也不意外,曲大少爺在有了獨立資本之後,就沒少氣曲老總。
想了想曲老總在老宅又要拔了不少玫瑰花做果醬,他就想着是不是再找人補一批花苗。
嗯,每回長離氣老瘋子的時候,老瘋子就會拔玫瑰花做果醬,也不吃,就看着它們一點點腐爛。
與此同時,他到來的那一期節目也迅速播出了。
不出意外,觀衆們被長離的那個笑容驚豔。
畢竟,曲大影帝演的角色就沒有幾個正常的,要麼沒笑過,要麼笑起來滲人的慌,像他這樣正正經經的笑,實在是難得有一遭。
粉絲的評論也有點意思。
“終於正常的笑了一回,可我怎麼覺得這是下一秒就要翻臉的節奏。”
“完了,我覺得我病壞了,看到他這麼正常的笑,居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啊哈哈哈哈哈,笑的真特麼好看,下一秒是要殺人還是要剖屍?”
“喂,你們夠了,曲老闆這麼正經的笑一次容易麼?”
“不是我吹,曲老闆的演技吊打那些小鮮肉小花旦,人家黑化要麼靠眼線,要麼靠美瞳,可他只要輕輕的勾一勾嘴角,我們就知道,他是要殺人還是要放火了。”
“喂,前面的過分了,曲老闆黑化還用得着勾嘴角,你是小看我曲老闆啊。”
“就是,人家那是黑化嗎?那是自然出奇跡!”
因爲長離常年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和廣大周扒皮老闆一個架勢,所以被粉絲們取了一個諢號,曲老闆。
經紀人拿着這些評論給他看的時候,長離撇了撇嘴,不屑一顧。
他都要退圈了,粉絲評論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就算是以前他還打算混圈子,他也不在意。
反正他有錢麼,就算觀衆不買賬,照樣有戲拍。
想到自己不打算混圈子了,他就有些蠢蠢欲動,這老是卡他手機的社交賬號,是不是可以消了……
想了想這其中的複雜程序,他還是覺得算了。
上一次註銷也挺麻煩,那時他是無聊的發慌,才一步一步的完成了程序。
這一次,他同樣閒得發慌,卻是懶得動了。
大廳裡的電視上正在播放着那一期節目,作爲替補的嘉賓,長離只參加了四期節目,每一期都有不同的姿態。
第一期他冷淡,看哪個選手都像是路人;第二期他散漫,給出的評論惜字如金;第三期他溫和,看哪個選手都像是看小朋友;第四期他疲憊,面對主持人的問題,乾脆一個笑容敷衍過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答應的當評委,好像是腦子一抽就答應了?
反正也沒怎麼拿錢。
畢竟只是影視圈子裡的人,跟唱歌不怎麼搭邊,節目組請他來,大多是希望他當一個增加逼格的花瓶,他這樣,還正是如了他們的願。
可觀衆們卻將他這四期的表現綜合起來,挨個吐槽。
“23333,他到底是有多無聊,走神都走到天邊去了,一直望着那個來回晃的燈,不知道燈光師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笑死,總感覺曲老闆好像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曲老闆,你這樣對得起節目組嗎?”
長離難得發微博,就連有時候宣傳信息都能忘,他的粉絲們無槽可吐,都被憋得有些變態了。
這不,破天荒的參加一臺綜藝節目,粉絲們吐槽吐上了天,只差沒將綜藝節目的正主給忘了。
還是一些黑子們勉強的將注意力給拉了回來,曲長離冷,他的粉絲們也佛,就連黑子們好像也感染了這種特性,罵人都罵得沒那麼囂張。
阿彌陀佛,哦,不對,是無上天尊。不知道他們知道長離退圈是個什麼反應。
優哉遊哉曬太陽的長離慢悠悠的想着這個問題,也許,可能,會徹底的佛了?
悠閒的日子過了大半個月,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一個還算有聯繫的朋友將他拉了出來,去參加一個宴會。
手機屏幕不時的亮起,日上正中,還在睡回籠覺的長離完全沒有察覺,休息時間,他的手機一向開靜音。
熬了大半夜,將遊戲通關的長離即使知道有人打電話給他,也懶得接。
直到他徹底的醒轉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
被攔在小區外的歐躍文都被磨的沒脾氣了,在被長離領進小區的時候,還一個勁的抱怨:“你一個人呆在這兒不進不出,是在養蘑菇嗎?”
長離:“蘑菇哪得罪你了,你這麼編排它?”
他斜了歐躍文一眼,然後道:“我就種個蘑菇又怎麼了?”
歐躍文小聲吐槽了一句:“我看你遲早也要變成一顆蘑菇。”
在看到長離陽臺上橫七豎八的多肉的時候,他都有些驚了:“不是,你這是養的什麼玩意兒?”
這一朵朵醜不垃圾的玩意兒,還能叫多肉嗎?
那大葉子長的,那莖亂長的,比塑料假花還要醜。
說實話,歐躍文家的花花草草都有人打理,他還真沒見過長得這麼不講究的多肉。
長離:“什麼叫玩意兒,你比它長得還不如你知道嗎?”
歐躍文:“……”人身攻擊過分了啊。
看着這簡潔明亮的屋子,看着空曠的客廳,看着一塵不染的陽臺,歐躍文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吐的槽就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他親自邀請長離去一個宴會,帶着相親性質的宴會,長離本來不願意去,但歐躍文說他要在這場宴會之上見自己的相親對象,還是決定去了。
看歐躍文相親,就等於看他怎麼被花式拒絕,有點意思,去找個樂子也好。
歐躍文其實情場沒那麼不得意,正正經經交過的女朋友也有十幾個,但一談婚論嫁,就沒那麼受歡迎了,相親從來都是被醜拒的那一個。
他長得太沒有安全感,和他談正經的,就好像看到了將來的自己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所以,你是個好人,我配不上你。
雖然長離這張臉的知名度有些高,但圈子裡的人卻不會因爲這個而嘲諷他。
等曲老頭一死,他的身價就會暴漲,到時候完全可以吊打他們這一羣人,尤其是,曲老頭只有他這一個孩子。
沒有私生子可以和他分遺產,圈子裡的其他少爺小姐都有些羨慕嫉妒。獨生子女就是好,哪怕是任性到去混娛樂圈,他老子都只能忍着。
這羣人完全猜錯了方向,但就算是這樣,他們對曲大影帝也佩服的很,雖然那張臉確實很讓人嫉妒。
在長離出現在這個宴會的時候,這羣人都驚了一會兒,曲大影帝可是出了名的世外神仙,從小到大參與的類似場合,十個手指頭也能數過來,要不是他那張臉經常刷屏,圈子裡的人早將他忘了。
區區一個相親性質的宴會……不對,重點是相親的性質,難道這神仙想要找對象了?
面面相覷的衆人一時間浮想聯翩,將自己剛剛關注的事都給忘了,讓被他們忘了的對象十分的不滿。
龍虛橙色的頭髮張揚的散開,跟這個宴會一點都不搭調。他氣焰囂張,神色張狂,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客人,也沒將這些衣冠楚楚的上層人士放在眼裡。
剛剛那羣人眼中的輕蔑,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切,你們看不起我,小爺我還看不起你們好麼?
跟在一位大小姐身後當保鏢的,號稱是神秘軍營裡出來的兵王的龍虛,完全忘了低調這一回事,目光挑釁的看着這一羣渣渣,等着他們出招,結果就看見他們的視線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發展不對啊,怎麼突然就沒得風頭出了,龍虛很不滿,然後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就看到了一個氣息有些熟悉的人影。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悄咪咪的挪動着腳步,躲在了自己僱主的身後,希望那個人不要看見自己。
長離一踏進這個宴會場,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循着氣息望過去,就正好對上了龍虛偷偷摸摸看過來的目光。
有點眼熟……
神情一怔,長離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臉上就呈現了一些笑意。
他步履不疾不徐的往龍虛的方向走,臉上的笑意不變,卻看的龍虛心底越來越冷。
一股涼意從腳尖直衝天靈蓋,他感覺自己的鱗片都要炸開了,媽呀,怎麼會在這裡看見他!
正準備裝個大逼的龍虛在心裡暗自抹淚,祈求對方認不出他,畢竟他已經換了一個身體。
可事與願違,長離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語氣淡淡的說道:“好久不見。”
龍虛勉強的保持着鎮定:“好久不見。”他感覺自己腿有點發軟,居然真的被認出來了……
作爲太微境的看門獸,他私自跑出來玩不說,居然還被主人逮到了。
龍虛,是長離在神界養的一條小龍,在長離閉關之前,叮囑他要看好太微境,結果等長離閉完了關之後,太微境亂的一團糟。
不只是龍虛自己不見了蹤影,他還弄進來了一條小蛟,將太微境中那千里碧波變成了千里毒瘴。
當時還想着要找龍虛算賬,結果後來給忘了,現在倒是讓他見着了……
長離微微一笑,想好怎麼死了嗎?
他神情平靜而溫和,可對他性情有幾分瞭解的龍虛卻暗自叫苦,恨不得挖條空間裂縫讓自己鑽進去。
尊者越計較一件事情的時候,面上就越不動聲色,相反,他不在意的事情,面色便會直白的呈現出不好。
完了……
才幾十萬歲,還不是成年龍的龍虛心裡慌的一批,他怕不是要被剁成龍肉餃子吧?
我一定是死的最慘的龍。
在心裡預測着自己的死法,龍虛那張糙臉青了又紫,紫了又黑。
他的僱主看着龍虛這個模樣,不由得十分好奇,龍虛不是一向日天日地日空氣,誰都不放在眼裡,怎麼今天一副見鬼的模樣。
難道是又遇到了某個小婊砸,心虛了?
長得嫵媚動人的僱主眼神頓時一厲,向長離的身後看去,完全沒意識到,龍虛那是怕長離怕的。
而在另一邊,歐躍文正在和一個打扮得優雅大方的女子談話。
女子一身天藍色的裙子,看上去文靜而理智。
她手裡端着一杯酒,卻不喝,偶爾搖動兩下,看酒波搖晃。
白皙而修長的手上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透明的指甲折射着剔透的光。
暖融融的光暈灑了下來,落到了她的身上,讓她多了一份知性而婉約的氣質。
在她回眸的一瞬間,歐躍文動心了。
這是他的第十個相親對象,也是他最感覺驚豔的相親對象,他感覺自己一瞬間愛上了她。
上前搭訕的時候,歐躍文越發的爲這個小姐的氣質與談吐折服,可對方卻始終與他保持着距離,神態中也透着疏遠。
他心中暗自叫苦,似乎他的每一個相親對象都是這樣,對他十分不看好。
搖晃着酒杯的女子隨手將落下來的頭髮挽上去,心裡隨意的想着,長得這麼風流,又這麼會搭訕,一定有過很多個女朋友。
心不定,人不靜,說不定哪一天就給她帶了一頂綠帽子,她不喜歡。
更何況,他身上還充斥着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她更不喜歡。她一向不喜歡這種感覺,感情上的不確定尤甚。
風流花心的伴侶指不定在哪一天就厭倦了她,然後結束這段關係尋找下一個伴侶。這會對她的人生計劃造成很大的影響,說不定會導致一定時間段的混亂。
而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計劃被打亂的感覺。所以,歐躍文,不予以考慮。
女子隨手將酒杯放下,然後語氣溫和的說道:“抱歉,歐先生,你是個好人,但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太合適,所以,抱歉。”
她微微的點頭,姿態從容而優雅,讓正在開屏的歐躍文一愣,不是,他又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