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竊玉

他,冷峻深沉的霸道帝王,爲她,空置六宮,寂寂宮牆無顏色。

他,熱忱不羈的傲嬌小王爺,爲她,放棄驕傲,長隨身側。

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天下羣商之首,爲她,卻棄盡紅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他,威嚴赫赫,沉默堅守的大衛軍神,爲她,甘願埋首於陰影中,護她一生一世。

他,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爲她,耗盡所有心血,只願她一生安好。

他,妖孽肆意的魔教教主,爲她,甘願斂盡一身荊棘,靜守在她的身旁,如待花開。

他,孤冷傲絕的世外神醫,爲她,走下冰冷的神壇,融盡一身寒冰,只爲伴隨在她身旁。

他,他……

他與她的相遇,到底是宿命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捉弄,這一場亂世情殤,到底該何去何從?

一曲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一段傳唱千年的愛情悲歌,到底,誰纔是她的最終歸宿?

腦海你彷彿閃過這幾句古老的,透着滑稽的畫面,從久遠的記憶裡翻出那些,古老的辣眼睛的書籍文字的長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也在這其中,就是冷峻深沉的那個。

他想靜靜……

周圍的人見他這幅模樣,都小心翼翼,長離揮了揮手,揮退了那些想要上前攙扶他的人。

他在原地站了一點兒,將從天道中窺見的信息全都記下,然後才睜開了眼睛。

清冷而又帶着威嚴的雙目環繞了周圍一圈,周圍人都下意識低下了眼,一直跟在他旁邊的近侍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

長離隨意的點了點頭。

那近侍便壯着膽子繼續問道:“殿下,壽安侯家二小姐的事?”

剛剛,陽華長公主府後院突然傳來了騷動,引得府中衆位身份尊貴的客人都前往查探,這一看,就看到了一幕辣眼睛的畫面。

壽安侯府上的二小姐,竟與一身份低下的鄙賤之人糾纏在一起,衣衫盡褪,眉眼間媚意深深。

雖不是這壽安侯府上的二小姐到底是愚蠢到這一地步,還是被人暗算,但如此不堪的一幕被這麼多貴人看在眼裡,只怕她這輩子也要毀了,不只是她,就連壽安侯府也要受到牽連。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女子尖叫聲,神色謹慎的近侍也只是在心裡感嘆了一句壽安侯府要敗落了,就再無他想。

而這時,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的長離則是緩緩地道了一句:“這是陽華皇姑府中所發生的事,孤不過一客人,怎能越俎代庖?”

他現在還只是太子,沒坐上那個位子。

陽華長公主,先帝的胞妹,也是這場宴會的發起人。

聽見長離的話,她眼神閃爍一二,皇帝只太子與安王兩個兒子,還是同胞生的親兄弟,自皇后故去後,皇帝的身體也就越發的不好了,現在朝堂上的事幾乎都是太子做主,太子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帝,無人敢拭其鋒芒。

所以,太子行事在深沉不可測之餘,也帶這些不容違逆的威嚴。而今日在場衆人中,以他的身份最高,此事,他是最能名正言順開口的人。

怎地,今日他卻將這件事往她的身上推,難道這件事不好粘手?難道說,有其他的隱情?

囂張霸道了半輩子的陽華長公主心裡轉了幾個彎兒,最終還是笑着說道:“這個自然,區區小事,怎能勞煩太子殿下,我自會處置好。府中發生此等事,也是我御下不嚴,饒了太子殿下的興致,是我失職了。”

她一字一句自稱是‘我’,雖然談不上什麼謙卑,卻也絕不高傲了,畢竟她皇兄的身體越發不好,她將來要在這個侄兒的手下討生活。

長離虛虛的托起要盈盈下拜的陽華長公主:“皇姑嚴重了。”

陽華長公主藉此起身,額頭上鑲了金箔的花鈿在夕陽下閃着粼粼的光,更爲她添了一分貴氣。

而在四周靜候着的人羣中,一個乍看不起眼,細看氣質出衆的女子則是微微皺起眉。

在長離與陽華長公主交談的時候,四周的人都沒發出絲毫的聲音,女子的動作也並不奇怪,因爲還有與她一樣的人。

怎麼太子殿下會將這件事推給長公主?

暗中設計了一切的女子聽着不遠處傳來的,嫡妹的尖叫,嘴角得意的上挑,又很快被她壓了下去,不管太子殿下做出什麼決定,總之,喻從月是徹底的毀了。

將計就計,並直接毀掉了繼母的掌上明珠的喻從詩眼中閃過一道刻薄的諷刺,妄想算計她,結果進套的卻是自己,喻從月,只怕是要氣瘋了吧?

她額頭低垂,好似心哀與懼怕,心裡卻不以爲意,反正她也不在意喻府的名聲,喻家今後落到怎樣的處境與她無關。

她堂堂現代精英,又怎麼會困於古代的種種規則束縛?

人羣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之後,就很快散去,而陽華公主具體是處置這件事情的,也沒有太多人去關注。

畢竟,觀那日太子殿下之意,是不想太多人將注意力投放在這件事情之上。只不過,從今日起,他們在考慮聯姻的時候,就會直接將壽安侯府排除在外。

一個在長公主府了這麼大丑的家族,不值得聯姻。

而一個被所有的上層階級排斥的家族,也只有敗落這一個選擇。

回到喻家之後,喻家的的當家人大發雷霆,這次毀的不只是喻從月的名聲,而是整個喻家的名聲。

雖然太子殿下沒有表露出要重提這件事的意思,但喻家清楚,很快御史彈劾的奏章就要盛放到太子殿下的桌案之上。

啪的一聲,喻從月被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孽女!”喻家的當家人,壽安侯怒不可遏的說道。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低眉斂目的,與喻從月一起赴宴的喻從詩,記得雙眼充紅的眼珠就更爲的凸出,好像要爆出來。

他寬大肥壯的手不停的抖動着,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這件事,絕對有喻從詩的手筆!

而這時,倒在地上的喻從月也掙扎在爬起來,被磕破的額角泛出絲絲的殷紅,她內蘊着怨毒的眼睛掃過喻從詩,然後再次低下頭,低低的啜泣起來。

“嗚嗚嗚,爹爹,女兒真的知錯了,女兒真的知錯了。”

長長的髮絲垂下來,遮住了她半邊面龐,平日裡俏麗而天真的容顏,此時滿是憔悴,就如同一株被雨水打過的喇叭花。

聽到她認錯,壽安侯難以抑制的怒氣這才緩了緩,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他知道自己兩個嫡女素來矛盾重重,雙方之間也時有爭執。可他沒想到這一次的爭執會鬧大到這個地步,不止要毀了其中一人,還要毀了整個家族中的女子。

他氣怒又心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兒,他知道大女兒只是將計就計,可她竟然有躲過算計的能力,爲什麼就不能忍一忍?非得讓事情鬧大到這個程度?整個喻家的名聲都毀了,她難道能得什麼好?

看着神態扭曲,勉強的掩飾住瘋狂的妻子,他便疲憊的長嘆了一聲。

她髮妻出身豪門,家族豪富,給女兒的陪嫁自然格外不匪。髮妻去世之後,這筆陪嫁自然就融入了許多人的眼,其中最爲眼熱的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畢竟,她第一個生的,就是女兒。

可現在,再佔着那麼多的財富又有什麼用?喻家地位一落千丈,只怕那些價值不菲的商鋪與田地,全部都要落到別人手中去。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痛得一抽一抽的,月兒爲什麼這麼耐不住性子,非要在長公主發難?詩兒又爲何戾氣如此深重,連一時之氣都忍不得?

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讓倒在地上的眼神喻從月閃爍了一下,看父親這個樣子,是已經從憤怒巔峰落了下來,不會因爲一時的衝動而直接打死她。

她這時才稍稍的放下心,頗爲委屈的說道:“女兒真的知錯了……可女兒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一下子暈了過去,就出現在那裡,女兒真的沒與那人有私情啊!”

壽安侯恨鐵不成鋼,他當然知道喻從月與那人沒有私情,可喻從月被那麼多人觀到卻是事實,現在的重點,根本不是喻從月有沒有與人有私情,而是喻家的名聲毀了。

他滿心失望的看着自己的二女兒,阿月是註定保不住了,能留下她一條命,就算是他有慈父心腸了。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年過而不惑,既保留着一些儒雅氣度的壽安侯擺了擺手,對看起來可憐無比的二女兒說道:“去靜安觀吧,好歹是家廟,能保你一世衣食無憂。”

喻從月眼前一黑,猛的尖叫一聲,再也維持不住可憐的表情。

而一直在旁邊觀望着的壽安侯夫人這時也尖叫出聲:“啊,侯爺,你怎麼能將月兒打發到廟裡去,她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壽安侯猛的一瞪:“如果不是……我還真以爲月兒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以爲我不想保住月兒,可你也不想想,那件事被多少人看在眼裡,那天的事,太子殿下可是都看在眼裡!”算計不成反被暗算,偷機不成蝕把米,他怎麼生出的這麼沒用的女兒!

他陰沉沉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直到壽安侯府老夫人發話之後,才結束了這件事:“喻從月送到家廟裡去,這輩子都不許離開,她要是敢逃,就打斷她的腿。”

“至於喻從詩……”老婦人陰鶩的目光掃過喻從詩,停頓了一會兒,那陰冷的目光,就好像一隻潛藏在暗處,伺機而噬的毒蛇。

等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喻從詩,禁足半年,不得出院門半步。”

她低眉,聲氣沉沉的吩咐道:“將我從金泉寺帶來的佛經,送到大小姐的院子裡去,你親自去監督大小姐寫,每半月呈上一部,我要親自檢查。”

跟在老婦人身後的嬤嬤點頭應承,然後走到喻從詩的身後,看似溫和實則強硬的將她扶住:“大小姐,我們這就走吧。”

喻從詩面色一僵,然後一步一步的順着這個嬤嬤的力道往回走。

而在她眼底深處,則閃過一道波濤洶涌的暗流,禁足半年,她已經及笄,正是相看人家的時候,將她禁足半年,是要直接擺佈她的婚事,將她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化!

她心裡冷笑,縱然她不在意婚約的對象是誰,卻不代表她會願意任人擺佈。

她手指疏放的垂在兩邊,眼中卻閃過一道暗芒,看來,也是時候離開了。

皇宮裡,東宮中,長離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寢室裡除他之外,再沒有旁人,他按揉了一下眉心,將所有的信息都歸納一遍,然後才鬆開皺起的眉頭。

這是一篇長篇鉅著,從宅到進化到宮鬥,從宮鬥進化到江湖鬥,在轉移地圖到草原鬥,然後直接升級副本,轉爲天下爭霸,最後便是歲月悠悠,傳說永存。

成爲一代傳奇人物的喻從詩與衆位風風采各異的人物被廣爲傳唱,被世人的所崇拜。

而那些伴侶,有溫潤的,有霸道的,有冷駿的,有冰冷,有傲嬌的,有妖孽的,還有可愛的……總之種種類型,只有你沒想到的,沒有未被她吸引了。

最終的結局是她帶着伴侶歸隱山林,而這個伴侶,也是從種種爭鋒中脫穎而出的,要不是他的心意足夠堅定,從始至終,都只在意喻從詩一人,他也掙不到這個位子。

至於長離,肯定是沒有納入考慮的的,就憑他皇帝這個身份,他就不可能獲得這個名額。

就在長離眉頭一抽一抽的時候,殿門外突然傳來了喧譁的聲音:“皇兄,皇兄。”是安王的聲音。

作爲太子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也是唯一的一個兄弟,安王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他硬要強闖東宮,東宮的護衛也有些無可奈何。

長離從寢宮內往外走,吩咐人放安王進來,看着那個一身橙色常服,眉眼帶着稚氣,和一個橙子差不多的人,長離輕嘆了一口氣:“你又要做什麼?”

安橙子笑嘻嘻的說道:“我聽人說皇兄在陽華長公主府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就想來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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