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孩擁有一對尖尖的耳朵,以及一聲淡藍色的眼睛,那純淨的藍色,就像是最廣袤的天空,空靈而神聖。
長離直視着半空中的男孩,然後說道:“即使你再貧窮,我也不會將我的財富贈與你。”
男孩點了點頭,神色間一片安寧:“這是你的財富,並不屬於我。”
“你知道就好。”
這樣一段簡短的對話結束,長離就再次翻動他的珍寶,而男孩也就靜靜地飄浮在半空中,看着他的動作。
他是一個稀少的風精靈,從風中誕生,隨着風的吹動,遊遍全世界,他不需要財富,也不爲財富而駐足,但他喜歡新鮮的事物,而這個秘境裡的一切,都讓他十分的好急。
他的視線隨着長離的動作而轉動,那雙純淨的眼睛裡滿是對未知事物的好奇。
他試圖伸出手去觸摸那些奇異的寶物,可許多寶物都帶生了自己的智慧,他們有的十分親近這個小精靈,有的則是對他展示出了抗拒的態度。
他也並不感到懊惱,而是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沒有徵求長離的允許,因爲這個世界的風告訴他,長離已經同意了他的舉動。
最後,他的身體再次變成了透明,化爲一抹輕柔而又溫和的風,拂過每一個珍寶的軀殼。
同樣的,有的珍寶發出喜悅的迴應,有的珍寶發出抗拒的心聲,在風兒吹拂過每一個珍寶的時候,一道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要走了。”
長離輕輕的點頭:“可以。”
他手指微動,一道無形的空間波動散發,那到飄散的風兒便再次凝聚,來到了那個出口前,直接離開,在離開之時,他說:“我叫卡洛塔。”
長離溫和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們並沒有成爲朋友,風精靈也並不一定再來,可這一次問答,卻充滿了一種熟捻的味道,因爲在長離的身上,卡洛塔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秘境裡又恢復了安靜,或者說卡洛塔在的時候,畢竟同樣的安靜,可是少了一個生靈的感覺是那麼的不同,可這種感覺長離已經習慣,他甚至有些享受,可這種享受沒有持續多久,安寧再次被打破。
一個腳步匆忙的姑娘抱着她的小籃子,倉皇的跑進了秘境當中,她大聲的喘着粗氣,嘴裡唸叨着:“我的天哪,我的天哪,真是好險,好險。”
她伏在秘境裡的一棵樹上,不住的拍着她的胸脯,她手中的小籃子也隨之一晃一晃,在籃子中,盛滿了新鮮的野果。
小姑娘擁有一頭金色的捲髮,及腰的長髮就如同金色的麥浪一般,帶着陽光般的色澤,即使長離將秘境裡的太陽換成了月亮。而這樣一頭漂亮的頭髮,出現在一個枯黃乾瘦的小姑娘身上倒是有些難得。
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瘦的如同一個骨頭架子,她蒼白的臉上有汗珠滲出,絲絲不正常的紅暈浮起,讓她難得的顯現出了一分嬌俏,可這份嬌俏是多麼的難得,以至於不過片刻就消散。
扶着樹休息了一會兒,小姑娘的氣息才平緩了下來,她擡頭向遠方眺望,這一眺望,就讓她徹底的呆住了,她口中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天哪,這,這。”
她甚至說不出代表驚訝的形容出來,因爲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這麼多的財富出現在她的面前,難道那是因爲太過貧窮而產生了幻覺?或者說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境?
可並不是這樣,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逃避大灰狼的捕捉的時候,匆匆忙忙的跳進了路邊的灌木叢,然後一轉眼就來到了這裡。
難道是她已經被大灰狼捉住,並殺掉了,現在的她已經身處地獄?可有這麼美好的地獄?她身體僵在原地,眼睛也被那一片金色所充斥,直到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肚子發出熟悉的咕咕叫聲,她實在是太餓了,早晨就只喝了一碗米湯,之後爲了採集野果又走了許久的路,還遇到了大灰狼的追擊,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她手伸向那古舊的籃子,拿起一顆青澀的野果放入口中,不能吃那些已經成熟的果子,如果讓他她後母知道,肯定又會將她關入柴房,讓她餓上一天。
還沒有成熟的野果味道實在差的出奇,她的眼角甚至都被那酸澀的味道激出了眼淚,在野果嚥下去的那一刻,她艱難的擡起頭,想讓吞嚥的動作顯得不那麼爲難,而這一擡頭,她就看到了樹上結出的紅彤彤的果子。
這些果子圓滾滾的,差不多要成年男人的拳頭大小,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真誘人啊……
放下手中的籃子,她便摩拳擦掌地往樹上爬,這是一棵並不高的樹,低低的枝椏直接吹到了她的手邊,可在她的手攀上枝椏的那一刻,小樹突然一陣抖動,將她的手抖落。
她不信邪,再次攀了上去,可這次手卻無緣無故的滑落,她心生疑竇,想要再次嘗試一種辦法,可在這時,一道尚且帶着稚氣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你要摘我的果子。”
女孩更是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個有着金色瞳孔的小孩,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這個小孩兒衣着華麗,眉眼漂亮得出奇,這與她家中的兩個妹妹有點像,她的妹妹們也是穿着做工精緻的衣裳,吃着暖和可口的菜餚,住着華麗溫馨的房子,神情驕縱而傲慢,只不過他比她的妹妹好上的太多太多。
每當面對這樣的人的時候,她總忍不住膽怯::這,這是你種的樹嗎?對不起,我之前並不知道!”
長離肯定的點頭,然後問:“你想吃樹上的果子?”
女孩膽怯的低着頭可憐巴巴的握着衣角,那委屈的神態,讓人不忍責怪,長離又再次問了一句:“你想吃樹上的果子?”
聽到男孩依然溫和的話,女孩心中的害怕終於消去了一些,她肚子發出不合時宜的尷尬聲,一絲紅暈飄上了她的臉頰,雖然是對着一個比她小上許多的孩子,可她依然忍不住覺得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