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玉好好的哄了一會兒這個小男孩之後,就爲他點了一些點心喝飲料,小男孩坐在桌子上,姿態優雅的吃着這些東西,雖然他的動作並不快,但還是能夠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他的開心。
看着小男孩一手飲料一首蛋糕,腮幫子鼓鼓的彷彿一個進食的倉鼠的模樣,蕭成玉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窗外的陽光射了進來,在桌上投注下一片溫暖的光暈,一股安寧的氣氛飄飛在空氣中,讓蕭成玉不知不覺的平和的下來,他不禁輕輕的笑了一下,這種感覺真是不錯。
噠噠噠,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然後是女人溫柔的聲音,“寶貝,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剛剛明明是把兒子安置一個正好能隔絕人世線的角落裡,並安排人保護他,可爲什麼兒子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因爲大部分心神都放在蘇明軒身上的緣故,所以蘇於惜並沒有發現那個背對着她的男人,正是讓她倉皇逃離的男人。
蘇明軒抓着點心的手一頓,然後他若無其事的擡起頭來,那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上蒙上了一層薄霧,看上去格外的可憐,他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媽媽。
蘇於惜上下的掃視了兒子一眼,發現他並沒有什麼問題,才鬆了一口氣。
她一邊走近一邊輕聲的說道,“怎麼點了這麼多的東西?是這個叔叔給你買的嗎?你說了謝謝嗎?”
此時她才注意到蘇明軒的面前坐着一個男人,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這個背影無端端的讓他有心驚肉跳的感覺,可她的心裡卻有着一種僥倖,那個人又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呢?所以只是她在自己嚇自己吧。
她轉過頭去,神態溫和的說道,“先生,謝謝……”這個你字還沒有說出口,她就看到了蕭成玉那張熟悉的臉,瞬間,她臉色煞白,如遭雷劈。
她身體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擡起手來,指着蕭成玉的手指微微的發着抖,“怎、怎麼會是你!?”
蕭成玉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神色複雜的說道,“於惜,好久不見。”
蘇於惜失神的看着這個依然十分英俊的男人,聲音變得有些尖細,“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渾身僵硬,連再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彷彿全身的精氣神都被剛剛那一句問責抽走了一般。
他們的眼神對視着,蕭成玉能夠很清楚的從她的眼中看到,驚慌,恐懼,不安,痛苦,以及思念……等等情感。
居然沒有愛意了,是被她藏在了心底,還是徹底失去了?蕭成玉不敢深想,他有些慶幸,還能從她的眼裡看到思念,但同時也感到萬分苦澀,因爲那些負面的情緒。
他擡起手來,想要摸一摸蘇於惜的頭髮,可蘇於惜卻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般,瞬間避開了他的手,她驚慌的往後退,滴滴冷汗從她的額角冒出,就好像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
蕭成玉看到她這個模樣,滴滴的苦澀從他的心頭也涌起,心都好像被黃連水浸透了一般。明明,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剛剛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他就恍如進入了一場綺麗而又輕飄的夢境,整個人如同踩在雲端,無處着力,直到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纔算是回過了神來,真的是她呀,他愛着的那個人,她還爲他生下來一個兒子……
直到此時,蕭成玉才真正的肯定,蘇明軒是他的兒子。他側過了身子,看了一眼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的好像被嚇傻了的小男孩,眼底閃過一絲愧疚,然後便不自覺的輕聲安慰,“不要怕,小朋友,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你也可以叫我叔叔。”
這一聲叔叔,蕭成玉說得萬分苦澀,明明不應該是這個稱呼的,可是此時爲了讓這母子倆放下戒心,他還是不得不這麼說。
他再次走上前去,想要直視着蘇於惜的臉,但蘇於惜終於真正的回過了神來,她猛的上前抱住了蘇明軒,然後抱着她往外走,那急促的步伐,就好像身後有猛獸在追趕一般。
蕭成玉下意識的追了上去,蘇於惜只是一個嬌弱的女人,手中還抱着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自然無法跑多快,所以她很快被蕭成玉追上。
望着這張熟悉的臉,早已經瀕臨臨界點的情緒瞬間爆發,“你爲什麼要追上來?你追上來幹什麼?我不想見你,你滾啊。”
她一邊尖叫着,一邊流着淚,短短片刻,她的臉已經狼狽不堪。
望着突然崩潰的蘇於惜,蕭成玉有一瞬間的慌神,他慌忙的說道,“你別哭,你別哭,我、我不是有心的。”
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蕭成玉突然想要搖頭,若其他的人看到他這副模樣,一定會笑掉大牙吧,他萬分沮喪的想着,不過這種時候,丟臉又算得上什麼呢。
他看向被媽媽抱在懷中的小男孩,此時小男孩的臉上多了一份慌張與茫然,好像完全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事,蕭成玉的心一軟,開口安撫,“不要怕,不要怕。”
他伸出手,一邊想要安慰蘇於惜,一邊想要將蘇明軒抱過來,可是蘇於惜卻再次往後退了一步,“你不要碰我!”這尖銳的話語,瞬間讓蕭成玉身體僵硬,曾幾何時,他們也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於惜……”他緩緩的說道。
“我不想再見到你,你離我們遠一點。”蘇於惜發泄般的說完了這一句話,就抱着孩子,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這個時候,蕭成玉再次上去攔住了他,兩個人就這樣在這個餐廳里拉拉扯扯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映了屬蘇於惜的眼簾,她下意識的凝神細看,就發現那是長離。
是那個不近人情的醫生,她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底氣,然後就瘋狂的往那邊跑去,“葉醫生,葉醫生,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她這個模樣,和七年前狼狽的在街上向長離求助的女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