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地鐵站門口,一陣人流涌動,過路的人都被推搡着往旁邊走。
一個容貌清俊雋的少年突然停在了擁擠的人流中,表情怔愣,身後擁擠而至的人羣讓他站立不穩,他被推的往旁邊倒去,手中的手機也順勢滑落,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而再另一邊,一聲同樣的聲音響起。一個神色間有些慌張的女孩倉皇的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被擁擠的人羣推倒在地。眼見着自己的手機掉了下去,女孩神色恍惚的快步走上前,撿起那個款式十分新穎的手機,朝站外走去。
清雋少年,也就是長離,他皺着眉,扶牆站了片刻,然後就慢慢往手機那走去。
拿起手機的那一刻,長離原本已經平和的眉眼瞬間又皺了起來,這手機上面浮動的氣息並不是他的。
他朝着另一個方向看去,在那邊,有一個與手機上氣息完全相同的人,但對方離開的速度很快,以長離的感知也迅速的找到了她的方位。於是他只能將那個手機收起來,等到找到失主的時候再進行交換。
只不過站了一會,長離就感覺頭暈眼花,這具身體的情況似乎不怎麼好,他心想。然後他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緩步往站外走去。
這個世界雖然是以科學爲主調,但靈氣似乎十分的充足,在回家的路上,長離感知着這一方天地的情況,若有所思道。
回到了家中,面積寬廣的房子裡依舊只有他一個人。他也不以爲意,徑直的去往浴室,洗刷掉一身的疲憊之氣。
這個房子是他的父親唯一贈予他的東西,他的父母當年轟轟烈烈的愛過了一場,留下他這個愛情結晶,卻又在愛過之後反目成仇,最後各奔東西。而他這個當初備受寵愛的兒子也被兩方不停推諉,最後在各不相讓的情況下,雙方一致決定,將他送往這個房子,然後派人來照看他,如此就罷了。
當初愛的有多熾烈,如今恨得就有多刻骨。這夫妻二人就連看着他這個所謂的愛情結晶,都會感到深深的荒謬與恥辱。
這就是他們當初想要相伴一生的伴侶,這就是他們當初以爲的愛情,這就是他們共同經營了三年的家庭!簡直不可思議!
所以這夫妻二人都急不可耐的想要推開這個代表着他們錯誤的東西,他們似乎是想要憑藉着這種荒誕的行爲來洗刷他們的恥辱。
他們甚至連半刻都不願意等待,就將一個三歲的幼童丟在了這樣一個空曠得讓人心虛的房子中,也不在意這個幼童將來是否記得他父母的模樣。
長離確實是不記得的,他從來不問爲什麼別人有父母而他沒用,也從來不去探尋他們的名字與來歷,就好像他從來不曾有過父母。
他就這樣恍若幽靈一般的生活了十八年,活的冷清而淡然。而在三天前,他成年的那一天,一直照顧着他的那位保姆也離開了這裡,想必是去向他那位從未謀面過的父親覆命去了。
獨自一個人居住在這麼大的房子之中,就好像自己獨自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簡簡單單又幹乾淨淨的活着,似乎更讓長離心喜。
在這個城市的另外一端,一個少女神色恍惚的來到了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看着樓下坐着的幾個面熟的鄰居,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
“安安回來了。”這幾個老鄰居同她打招呼。喬安安下意識的露出了一個羞怯的笑容,然後一步一步的挖樓上走去。
樓下的幾個大爺大媽則看着她纖細的背影,用並不怎麼小聲的嗓門議論道,“安安也長大了,那小模樣完全跟她媽媽一模一樣,真是個美人胚子。”
“姑娘長大了,成人了,也是時候該嫁人了,安安這麼漂亮,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小子。”
“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膽小了,而且那身量也太苗條了,肯定不好生育,如果是我,我是肯定不會要這樣的媳婦的。”
“這麼漂亮的姑娘。多的是人喜歡,哪能輪到你那個懶鬼兒子。
”
“唉,可惜了,她家那個情況。”
鄰居們瞬間沉默了下來。
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喬安安深吸了兩口氣,然後緩緩的敲了上去。那沉悶的響聲就好像敲在她的心上一樣,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
來開門的是一個熟悉的女人,她瞥了一眼喬安安,神色冷漠的說道,“回來了,去把衣服洗了再把地拖了。”說完,這個女人就打着哈欠往臥室門走去。
喬安安低着頭,雙手緊緊的攥着,她一言不發的走近了廚房,果然,那裡面又是一大堆的沒洗的碗。動作熟練的打開水龍頭,清洗了起來。反正也是要洗的,不過如果她現在不主動,那他爸爸回來了,就會打着她主動了。
這時,就聽到砰的一下門響聲,女人不耐煩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音小點,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喬安安手一頓,被劉海遮住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鶩,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擰緊了水龍頭,洗碗的動作也更加的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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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做是十八歲的,早就被冷漠的家庭磨平了所有心氣的喬安安,肯定不會有任何的反應。但她是十年之後逃離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家庭,形成了又一個健全人格的喬安安。所以她會感到憤怒,所以他她感到委屈,所以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反抗的情緒。
但她還是忍住了,因爲她知道反抗是完全沒有用的。她現在還沒有經濟基礎,還無法獨自走上社會,所以她必須忍。
在將所有的家務都處理完了之後,喬安安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她那個小房間裡。一進門,就看到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書桌,以及滿地亂扔的書本。
她神情一頓,然後又迅速的緩了下來,走上前去,一一將它們歸納整理好。看來這又是她那位好弟弟的傑作了,想起了這些年受到的委屈,想起在三年之後將要發生的那件事,喬安安的心裡便止不住的涌上了一股暴戾。
當年的她無法討回公道,只能狼狽的躲到外地,如今的她必定不會讓自己再次受到傷害。她冷笑了一聲,然後低喃了一句,“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我的好、弟、弟!”
忙碌過後,便是數不盡的空虛,喬安安躺在牀上,隨手摸向了手機,然後手一頓,她怎麼會有手機?在這個家裡,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費,這些人連一分一毫都不會多給她,又怎麼會給他買手機?
她心念一動,然後拿出了那個黑色的,款型十分新穎的手機,表情一呆。怎麼可能,這不是她的手機,她的手機明明是白色的!難道是不小心撿錯了?她想起自己在地鐵站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