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解決了一個麻煩,長離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就又有一個麻煩找上門來,那就是那位溫女士口中所說的‘父親’。
對於父親這個詞語,長離一向覺得十分的陌生,他歷經了這麼多世界,每一世都親情緣淡薄,父親對於他來說,是一個表意模糊的詞語。
在這個中年男人找上門來的時候,長離正在看着看診,在這位病人小心翼翼的拿着自己的病歷走出去的時候,中年男人敲了敲長離的病房門,然後仔細的打量了長離一會兒,又用詢問的口氣說道,“我可以打擾你一會兒嗎?”
長離冷漠的目光掃過他的眉眼,然後冷淡的說道,“不可以。”
他用眼神示意這個中年男人離開,“如果沒有掛號請去門診大廳掛號,不要擋住你身後的病人。”
中年男人有些尷尬的挪開了身子,準備等長離看完了病人之後再跟他交流,可是長離的房門外一直有病人趕來。
中年男人等了一會兒,就有些不耐煩了,他離開了醫院,進了一家咖啡館,在這家咖啡館裡,坐着一個衣着華貴的美婦人。
美婦人心不在焉的攪着手中的咖啡杯,眉眼間攏着一抹愁緒,彷彿西子捧心。她急切的對着中年男人道,“你見過他了嗎?是我們的孩子嗎?”
中年男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道,“他的模樣與你長得很像,只不過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孩子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美婦人聽到這裡有些忐忑的心再一次糾結了起來,她躊躇的說道,“如果他不是我們的孩子……”
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阿顏,我知道你很疼小寄,可長離畢竟纔是我們的親生兒子,哪怕小寄會怨我們,我們也不能不認他,我們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美婦人的眼眶迅速的紅了起來,她抽噎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啊!他爲什麼還要回來?這些年,一直是小寄陪在我的身邊,安慰我,陪伴我,讓我不用忍受失子之痛,你讓我怎麼忍心!他當年無端端的被拐走,現在又一聲不吭的回來了,他到底想要怎麼樣!他難道想要奪走小寄的位置嗎?不,我不同意!我只認小寄這個兒子,溫家二少爺的位置也只能是小寄的!”
中年男人看着哭得抽抽噎噎的愛妻連忙上前摟住她的肩膀,安慰的說道,“阿顏,阿顏,你放寬心,誰也搶不走小寄的位置,就算長離回來了,該屬於小寄的一分也不會少。”
美婦人對丈夫執意要認下這個孩子的舉動,十分的不滿,她撥開丈夫的手,怨懟的說道,“你怎麼知道那個長離就是當年被拐走的孩子,萬一他是有人故意設計的呢!難道你要就爲了一個外人拆散自己的家庭嗎?我是你的妻子,小寄是你的兒子,我們兩個人的想法難道不能叫你打消那個荒誕的念頭嗎?”
男人苦笑了兩聲,再次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附和妻子的話。
他是一個傳統的男人,他看重自己的血脈,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兒子被找回來了之後,纔會執意去相認。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所以哪怕他同樣的疼愛小寄,也不能改變他要認回長離的念頭。
長離下班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晚風吹拂在身上,讓人無端的感覺到寒涼,風衣的下襬被吹起,顯得他的身形格外的修長與單薄。
他正準備開車回家,就被一個衣裝革履的青年人攔住了。“宋先生,我們老闆想要見你。”
長離淡淡的說了一句,“誰想見我我都要見?”
年輕人臉色爲難的說道,“宋先生,請不要爲難我們。”
長離呵了一聲,“不爲難你,難道要爲難我自己嗎?”
然後伸手喚來了一直在觀望着這邊的保衛科的人。
保衛科的科長用不善的目光看着這位年輕人,這年頭,醫鬧人員的品種也越來越複雜,玩的花樣也越來越多,一個不小心被他們鬧出了什麼幺蛾子,那他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這位宋醫生可是院裡領導的心頭肉,他要是有點什麼損傷,他還幹不幹了!
年輕人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底的躁動,“宋先生,我真的對你沒有惡意,我們老闆只是單純的想要見你一面,你看他的車就停在那裡。”
長離順着他的指引看過去,就看見一輛豪車停在背光處,在豪車裡坐着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有兩分眼熟。
保衛科長用詢問的眼光看向長離,長離搖了搖頭,“不認識。”
他眉眼淡淡,可說出來的話卻透着刻薄,“最近有許多藏頭露尾的人不停的找到我眼前,不知道他們具體是什麼用意,但最近發生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前些天,心外科的那位趙醫生就被人傷了手,現在還躺在醫院養傷,我可不想一個不小心就落得和他一個下場,還請你都幫我注意注意。”
聽到長離將他們打成不懷好意的那一撥人,年輕人額角冒出了虛汗,保衛科長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個當然。”然後幫忙攔住了年輕人。年輕人目光焦灼,卻只能看着長離瀟然離去。
車中的人久等長離不來,正好奇着,就聽到年輕人的覆命。美婦人冷笑着說道,“你眼巴巴的想要認兒子,可人家還不想認你呢,看看,好歹我們還是他的長輩,他就直接把你落在了這裡,不懂禮貌的小子,真不知道是誰教養出來的。”
中年男人有些火大,他神色嚴肅的說了一句,“阿顏,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即使他不懂教養,也是我們對不起他的緣故,你不要再說這些話,如果讓他聽到,那該有多傷心。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美婦人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怎麼這麼狠心……你怎麼這麼狠心……
”
糊塗人遇狠心人,誰說誰狠心?誰說誰糊塗?都不過是一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