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的百合花前坐着黑髮黑眸的長離,卻沒有絲毫的不協調。
他安靜的坐着,動作優雅而自在,但卻沒有歷任教皇那無時無刻都彰顯於外的神聖與高潔。
曾經他的容貌也讓教廷中的人十分的不滿,但在他徹底的坐穩了那個位置後,就再也沒有人敢置喙。
他的手中是一本書,一本用古文字撰寫的書籍。
書籍之上記載了神臨時代的各位神臨與他們降臨時間的各種神蹟。
這是長離特意從教會的藏書室裡翻閱出來的,而類似這樣的書冊,還有上百卷。
這種用羊皮紙記載的書籍已經十分的難得了,現如今,只有那些歷史古老的勢力纔能有一些保存,而其他的傳承不夠悠久的勢力都無法完整的找出來。
當然,這也和長離全力的清繳有關。
這一世,他是上一任教皇留在情婦那裡的某個私生子,上一任教皇出於某些莫名的原因讓他們進入教廷,爲他們效力。
而這其中,最不受他喜愛的當然是黑髮黑眸的長離,他甚至連一個名字都沒有賜予他。
在處置了長離的母親後,上一任教皇看着那個孩子平靜的眼神,彷彿在其內看見了能夠倒映出世間一切骯髒的鏡子。
所以他將長離放置在最危險的裁決所,等待着他自然的死去。
結果就在長離一步一步的掌握了裁決所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知曉了這一切,只能毫無反擊之力的看着他拿走自己手中的力量,在跌下了神壇後不甘的死去。
他死去的那一天,手中依舊牢牢的握着象徵着權勢的權杖。
結果長離卻毫不在意的說道,“既然他這麼喜歡,那就讓他待到墳墓裡去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上一任教皇憤怒的看着長離的背影,卻只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在他死時,拿一根權杖也隨着跌落了塵埃,再也沒有以前的榮耀。
從那一刻起,權杖就不在成爲教皇的象徵,因爲長離本就是教皇,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證明。
在長離獨自待在神殿中的時候,一陣輕靈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白衣侍女拿着一個插上了百合花的花瓶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色的花瓶上插上了純潔的百合,花瓣上還殘留着一滴滴的露水,散發着略帶寒意的清香。
侍女的臉上帶着羞澀的笑容,就仿若那一束百合花般純潔。
她狀似恭敬的行着禮,可那雙清澈的眼睛卻時不時地向着長離看去。
在對上了他冷漠的眼神時,她的臉上居然升騰起一絲的紅暈,眼神也變得飄忽。“拜見冕下,這是莉莉安娜公主讓我獻上的花兒。”
長離伸手接過了這些花兒,放置在桌上。
與神殿中肆無忌憚生長的花兒相比,這些花兒雖然十分的精緻與高雅,卻喪失了那一分靈性。
長離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變化,那侍女也一直行着禮。長離沒有讓她起身,她也不敢自己起來。
不過片刻,這個侍女就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層層的虛汗,她的腿肚子一直在打着顫,似乎難以忍受這一會兒的行禮。
作爲一個近三年來飽受公主寵愛的侍女,她實在是很久沒有受到這種待遇了,平日裡就連皇帝陛下見到她也是笑容款款,可她忘了,這裡並不是皇宮。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侍女卻依舊沒有等到長離的迴應,她終於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軟便歪到在地上。
她掙扎着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了焦急的紅暈,“抱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白皙的手掌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出紅痕,想要拿起來卻估計着身體的平衡,只能一次次的放下手,又一次次的拿起來,很快手掌就被刮破了皮,她痛的冒出了淚珠,急忙的將手捂住,但痠軟無力的身體卻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睜着清澈的大眼睛,眼角的淚珠卻流進了頭髮裡。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個侍女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美感。
她無力的擡起手,可憐兮兮的向着長離的方向伸去。可長離卻彷彿沒有看到她這番表演,依舊神情淡漠的看着那一瓶百合花。
在侍女遺憾與慶幸的眼神中,長離點了點百合的花瓣。
在觸碰到的那一刻,百合花上突然升起了一團火焰。
幽藍的火焰在出現的那一刻便將把一瓶百合花化爲了冰雕,在陽光下閃爍着剔透的光澤。
百合花保持着自然而優雅的形態,一滴滴的露水在花瓣上滾動,在冰塊的透徹下,花瓣邊沿的茸毛都若隱若現。
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以爲是哪一位冰雕大師的最新作品。
可再下一刻,極高的溫度便從寒冰裡傳來,轉瞬便將百合花變成了一堆灰燼。
而那百合花上留下的,引起長離興趣的東西也隨着焚燬。
咔嚓咔嚓,固化的冰雕也隨着百合花的消散而破碎,化作了雲氣,徹底的消散。
百合花遺留的灰燼卻在一股莫名的意志下落到了神殿中自由生長的百合之下,走向新的輪迴。
侍女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瞪大了眼睛,再也無法保持那可憐的姿態。
在長離冷漠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冕、冕下。”
她再也顧不得手掌上的傷痕,直接跪在了地上,在長離那清冷的眸光裡,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長離向着一個角落看去,頓時,角落裡走出了幾個人,藍髮的青年走到了長離的面前,而兩個褐色頭髮的侍從則是直接拖着侍女的手臂,在她的尖叫中,將她扔出了神殿外。
藍髮青年注視着眼前的人間之神,溫和的問道,“冕下,您需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長離拿起了桌上的書籍,放到了青年的手中,“將他交給帝國的公主,讓她抄寫一萬遍交到放置到藏書室中。”
長離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又說道,“皇宮中燃起了一場大火,會有一段混亂的時光,就讓公主到神殿的偏院去抄寫吧。”
青年看着那捲古樸的書籍,露出溫柔的笑意。這種古書上記載的字體十分的繁複,抄寫一萬遍啊……
長離看着那本書不置可否,不這樣又怎麼讓人起記性?這一招雖然老但只要有用就好。
他接着說道,“伊澤爾最近沉湎於享樂之中,對於神靈的信仰沒有了以前的虔誠,就讓他抄寫一萬遍《神約》吧。”
他又點了點桌面,自然的說道,“就讓伊澤爾在帝國公主的旁邊抄寫吧。”
藍髮青年聽着姬長離的吩咐,眼中流露出笑意,但卻沒有絲毫的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