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的主殿漆黑無燈火,但卻不妨礙白墨痕清亮如炬的目光。怎麼說他都是西海的龍太子,修煉比較高超。
他今天晚上來,就是想偷回葉閒的南海夜明珠給他了。
畢竟以風流鳶那流傳的惡行,想要通過正常途徑拿回南海夜明珠,應該不容易。
所以他只能——偷。
當然,他不認爲這是偷竊,反而認爲這是打抱不平,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省略N個好的形容詞。)
吱呀一聲。
白墨痕輕手輕腳的走進風流鳶的房間裡,沒有任何的阻擋。
很好,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熟睡中的風流鳶,透過那若隱若現的珠簾和白色幔帳,還能隱約看到牀上有一個微微拱起的身影。
他的脣角微微染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然而但他掀開珠簾,來到牀邊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嘴角旁的笑意也隨之煙消雲散——眼前的哪裡是風流鳶,根本就是一個枕頭,蓋在了被子後面。
但問題是,風流鳶……在哪裡?
他在屋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外面的蝦兵蟹將還在井然有序的巡邏,卻絲毫不知道,他們的主子——南海龍公主,根本就不在屋子裡!
白墨痕擰眉,修長而雪白的手指微微捏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他又來到牀前,摸了摸,被子還有些溫熱,說明她可能剛走不久。
驀然間,他似乎想到什麼,如白銀般的眸子剎那間一亮,嘴角邊勾勒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最後閃身出了南海的行宮。
站在漆黑的夜裡,白墨痕仰望萬籟寂靜的仙城,認定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
仙城。
某個偏僻的簡陋屋子裡。
這是那身體削弱的葉閒居住的屋子,真的是十分的簡陋。沒辦法,葉閒屬於那種身體虛弱,感覺風一吹就倒的龍,所以只能居住在仙城最偏僻的地方,環境也是最簡陋。
說起來,葉閒的歲數已經不小了,可以說是——老光棍。
他上一次就有來過仙海,來過一次相親大會,只可惜,沒有龍女看上他,看上他的龍女都是那些……不是醜的嫁不出去,就是彪悍的渾身肌肉的。
但是吧,那些醜兮兮的,太過於彪悍的,他也看不上啊。
葉閒雖說長得不像白墨痕那般光芒耀眼,但也是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只是因爲身體的原因,沒有龍女願意嫁給他。
說來也詭異,他的身子時好時壞的,但是卻也沒有死去,依舊是堅強的活着。
如今時間一晃,又是一百年過去了。
他今年以未婚龍的身份再次來到了仙城——依舊是仙城最偏僻的角落,依舊是最簡陋的屋子,依舊是最差的壞境。
依舊……估計沒有龍女看得上他。
葉閒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夜已經很深很深,但是他卻躺在磕得生疼的牀上睡不着,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處。好不容易,才輕輕入睡。
倏忽間,屋子外面,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身影,那身影蒙着臉,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但是從那身形、那琥珀色的眸子,以及那潔白漂亮且可愛的龍角,依稀能辨認出她的身影——風流鳶。
風流鳶並不喜歡把別人的東西佔爲己有,所以她今晚偷偷摸摸而來,是把南海夜明珠還給葉閒的。嘖嘖嘖,她可真是善良美麗大方……
簡直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黑布下的風流鳶勾起一個樂不可支的脣角。
剛想偷偷摸摸的進去,身後不遠處驀地傳來了一個特有磁性的男性聲音,如同黑夜裡清冷的月亮一般:“你果然在這裡!”
回眸一看,只見身後的來龍不是誰,赫然是白墨痕。
他斜斜的倚靠在脆弱的茅草門上,俊美如斯的臉上洋溢着溫柔如軟軟的棉花般的笑容,一雙奪目的銀眸,熠熠生輝。頭上的龍角,因爲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居然也是泛着光澤。
白墨痕!
風流鳶完全沒有想到白墨痕會來。
見到來龍她本來就驚訝了,見到白墨痕她是更加驚訝了——表現爲神情錯愕,目瞪口呆,身子呆若木雞。她真是倒哦~
好不容易想善良的做一件好事,還想做好事不留名的,可是卻被發現了。
很顯然,白墨痕是知道她是誰的。
風流鳶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惡狠狠的瞪着白墨痕,如掛在枝頭上的銅鈴一般,心裡嘀咕: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不過她的這副模樣,在白墨痕看來,竟是透着一絲絲的可愛,可愛得……讓他萌生出去摸一摸她那潔白的龍角的想法。白墨痕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很快的從她那小巧漂亮的龍角移開目光,乾咳幾聲,轉移話題道:“咳咳,你來,是不是想把南海夜明珠還給葉閒的?”
白墨痕看到她手裡捏着那枚漂亮的夜明珠。
他的聲音輕輕淡淡的,如畫般的面容依舊掛着柔柔的笑容。
風流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剛想賭氣的說:不是,自己是來殺了葉閒的!——嗯,正好坐實自己殺龍滅口的傳言。
但是還沒來得及出聲,簡陋的屋子裡便是傳來了一聲略顯柔弱的呵斥聲:“誰?誰在外面?”
與此同時,屋子裡的燈火亮起,顯然葉閒被他們給吵醒了,而如今正起身中。
當然,這裡是位於海底下的仙城,這裡的燈火,並不是像人類世界的那般,而是一種類似於夜明珠,但是沒有夜明珠那麼稀少珍貴的照明珠子。
夜明珠,無論在人間還是龍族,其實都是稀罕而珍貴的。
一般而言,龍宮比較多,其他普通龍比較少擁有,葉閒這顆南海夜明珠也是他父母辛苦付出了很多努力得來的。最後傳給了他。
眼見屋內燈光亮起,風流鳶來不及思索,三下兩除二把手裡的南海夜明珠扔給倚在門上的白墨痕:“麻煩你幫忙還給他,不要說是我還的。”
最後就徹底尿遁了。
四周再也沒有風流鳶的身影,只有微微攪動的水波,顯示着她曾經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