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的話再次戳中穆家人的痛處,只見自高臺之下突然飛上來一位中年男子,渾身帶着一股凌然之氣,他目色清淡的看了瑾瑜一眼,而後沉步走到穆瑤鳳身邊。
中年男人每近一步,穆瑤鳳就畏懼的往後退一步,口中的血流了一地,然而對眼前人的恐懼已經讓她全然忘記了疼痛。
“爹”她悽悽叫了一聲,眸中積起一層水霧,意圖用委屈換來父親的諒解。
那男人卻陰冷着眉眼,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她臉上的淚,濃眉一皺,突然跨出一大步用力將她從地上提起,一隻手牢牢按在她頭頂上。
“穆某管教不嚴,以致養出如此禍害,丟盡蠱族臉面,今日穆某當着所有族人的面廢去這孽障的一身功力,穆瑤鳳自此脫離穆家,一生再不許進我穆家的門!”
“爹,不要,我求求你,放了女兒吧,我知道錯了”
穆瑤鳳聽着身後凌厲的聲音,頓時嚇得瑟瑟發抖,她不要被廢去武功,她還要當聖女,她還沒有嫁給乘風啊!
穆家家主聽見耳邊痛徹心扉的哀求聲,眸底一痛,卻也是轉瞬即逝,等他的頭再度擡起時,目中已是清寒一片,一絲真氣倏爾自體內流出,源源不斷的傳到了穆瑤鳳頭頂。
“啊!”
只聽高臺上忽然傳來一道振聾發聵的尖叫聲,所有人尚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都未看清他是何時出的手,等他們齊齊往臺上看去時,穆瑤鳳已經渾身虛軟的跌在了地上。
她努力撐起身子,雙手無力的擡起,只見那上面青筋驟起,再沒有了往日的白皙。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睜大眸子瘋狂叫着,仿若魔怔一般,急急爬到鬱乘風身邊抱住他的腿,軟聲哀求道:“風,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要變成這個樣子,你答應過要娶我的,你不是愛我嗎?我求求你救救我”
鬱乘風面色一黯,忽然冷着眉眼將她一腳踢開,如今他自身難保,這個女人竟然還敢來給他添亂,要不是她勾引了自己,如今他又豈會落到這般田地。
穆瑤鳳被他踢出三米遠,胸口一痛,又猝不及防的噴出一口鮮血,她無力的趴在那兒,看看他又看了眼瑾瑜,忽然咧起嘴角,形同鬼魅一般,笑的悽慘而可怕。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哪怕是死,我也要拉着這裡的所有人一起進地獄!”
穆家家主見她被廢了控蠱術還敢大言不慚,眼見鬱任天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面色一僵,揚聲吩咐道:“來人,把這個敗壞家風的不孝女給我扔出去!”
“是!”
旁邊兩人聞言,走上前不顧穆瑤鳳的瘋狂掙扎便將她帶走了。
瑾瑜冷臉聽着她口中惡毒的叫罵聲,薄脣一抿,清目之中劃過一絲不甘。
比起原主所遭受的痛苦,穆瑤鳳只是被廢除了武功,真是太便宜她了,只可惜族人都站在這裡看着,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打她一頓,這口氣憋在心裡,着實難受。
“阿姐,我們回家吧。”姬瑾言看完好戲,乖巧的走過來晃了晃她的胳膊,清朗的面容上帶着幾分乖巧。
瑾瑜勾脣一笑,點點頭,拉着他一同往臺下走。
鬱乘風站在後面看着她得意離去的背影,目色倏爾一冷,雙手掩在袖中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
姬瑾瑜,這筆賬,我記住了!
天色漸沉,臺下的人看完一場鬧劇,相互結伴紛紛離去,鬱任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早已走了,空曠的高臺上最終只剩下鬱乘風一人。
如今他被廢除身份,再不能回到鬱家,而他的宏圖大業尚未實現,他怎能甘心。
他不禁擡頭望向那漆黑的夜空,那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吸附着他一般,連同他的心也蒙上一層厚重的黑霧。
“乘風”
耳邊驀地傳來一道溫軟的聲音,以前聽來甜如浸蜜,如今卻只讓他覺得厭煩。
“你還有臉回來。”鬱乘風挑挑眉,目色清冷的轉過身看向來人。
只見穆瑤鳳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彷彿風一吹便會倒下,姣好的妝容已經被眼淚哭花,她輕咬着脣瓣,說不出的哀婉。她如今沒了可依附之人,身上又沒有蠱術,一介弱女子根本無處容身,只能回來找他。
“乘風,我們是一體的,如今你還在這裡,我又能去哪兒呢,穆家已經不要我了,我只剩下你了”
“呵,只剩下我?”鬱乘風嗤聲一笑,忽然擡腳向她走去,一隻手猝不及防的伸出來。
穆瑤鳳心裡一喜,以爲他還是心疼自己的,剛要伸出手迴應他,卻見他手腕一轉,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五指漸漸收緊。
“乘風,不要,求求你”
她用力拍打着他的手臂,可是如今她武功盡失,全身使不出一絲力氣,那拳頭不疼不癢的打在鬱乘風身上,但見他勾脣一笑,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穆瑤鳳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情急之下,她直直看着他,語氣堅定道:“乘風,你不要這樣,我們不過是一時沒有設防被姬瑾瑜算計了而已,只要我們聯手,依然可以東山再起的。”
“晚了,”鬱乘風微微挑眉,惱怒道:“若不是你先前勾引我,又出了那種蠢主意害我現今失去蠱族少主身份,我怎會淪落到現在這番境地,東山再起?哼,你身上連蠱術都沒了,還有什麼可值得我利用的地方。”
穆瑤鳳渾身一震,睜大眸子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厲聲質問道:“一直以來,你居然都只是在利用我?”
鬱乘風嗤聲一笑,毫不掩飾道:“很意外嗎?你還真是夠蠢,怎麼,你不會以爲我是真的愛上你纔會要你的吧?和姬瑾瑜比起來,你果然不及她半分。”
“我殺了你!”
穆瑤鳳聽着他滿口不屑的話語,面上一怒,看到自己如今的慘狀,不知從何生出一股怪力,瘋狂的揮舞着雙手撲打在鬱乘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