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要邁進門坎的腳，又收了回來，站在院外聽叔侄仨爭執。
她的五感本來就不弱，築基後的耳力簡直可以用順風耳形容了。
“師叔，您別被那些門派給騙了。”
“是啊師叔！他們現在說得好聽，等你去了，不見得會重用您，咱們在天劍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嗎？”
“安穩？安穩能給你我帶來名望和靈石嗎？”
中年丹師顯然已經被某些門派的花言巧語說動了，執意要離開天劍宗，去其他門派做常駐丹師。
無論兩個徒侄如何勸都聽不進去。
他背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往肩上一甩，頭也不回地推開門走了出來，與院門口的徐茵迎面相碰。
“……”
跟在中年丹師後頭出來的兩名年輕丹師認出徐茵，連忙行禮：“見過大小姐！”
徐茵含笑朝他們點點頭，又好奇地問中年丹師：“是哪個小妖精讓您動心了？以至於要放棄我們天劍宗安逸穩定的生活？讓我猜猜，碧水宗？天一門？雷音閣？”
“……”
“您這表情是指我猜中了還是沒猜中？誒算了，猜中也沒有獎，我浪費這口舌幹啥？那啥，不送了啊！祝您此行順風順水！”
徐茵朝他拱拱手，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
在她看來，心既然不在這裡了，挽留也沒用，留得住一時留不住一世，又何必浪費彼此時間呢！
常志天聞言，卻滿心不是滋味。
他怎麼說也是個經驗老道的三級丹師，儘管這些年在煉丹上沒什麼大突破，但出自他手的基礎丹藥，哪個差了？
眼下有別的門派開出優渥的條件請他去做常駐丹師，大小姐知道了不僅不挽留，還如此輕描淡寫，可見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越想越生氣，重重哼了一聲：“不論哪個門派請我，都比天劍宗好！”
“師叔！”
“師叔慎言！”
“慎什麼言！你們兩個孬種，就在這裡混吃等死一輩子吧！老子不奉陪了！這幾年當牛做馬給天劍宗煉丹，足以還清那份救命之恩了。從今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說完扭頭就走，好似天劍宗是什麼髒污之地似的，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徐茵衝着他的背影道：“既如此，咱們宗門的制服、配飾是不是也該留下啊？免得外界誤會！”
“……”
常志天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自己絆倒。
徐茵拿出她爹給的特製哨子，吹了一聲口哨，很快有雜役峰的弟子過來，請常志天去雜役峰辦理離開宗門的手續。
徐茵不忘叮囑雜役峰弟子：“這事兒回頭我去和爹說，你們就不用特地去請示他了，辦完手續記得送丹師下山。”
她爹知道了，沒準會開出各種條件挽留。
她可不想讓天劍宗當冤大頭。
“遵命！”
雜役峰弟子帶常志天離開後，煉丹峰就剩兩名有經驗的年輕丹師了，其餘都是宗門裡修煉天資不高、被派來給丹師打下手，順便跟着他們學點皮毛的外門弟子。
一般而言，不會有哪個煉丹師，願意把看家本領傳授給外人。
即便是徒弟，還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老話呢，何況這些是宗門派來給他們打下手的，還不算真正的徒弟。
徐茵參觀了一圈，扭頭對那兩名年輕丹師說：“來，找個地方坐下來，咱們該談正事了！”
“……”
這一圈溜達下來，她有了個新的想法。
“你們收徒弟嗎？收的話，我讓我爹給你們開靈石，帶薪收徒，每出師一個，再額外獎勵上等靈石。具體開多少薪水，我得和我爹商量一下，但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你們把天劍宗當家，天劍宗也勢必不會辜負你們！”
“……”
“不過這事兒不急，回頭再商量。我今日來，主要是爲這事……”
徐茵想起來意，從乾坤袋裡拿出幾株不認識的靈植：
“勞煩你們幫我鑑定一下，這幾株是什麼靈植，是藥用爲主呢還是食用或觀賞爲主？”
取靈植的時候，還帶出了一瓶她自制的藥丸，隨手分了幾顆給兩人：“嗓子乾啞不舒服了來一粒，管靈！”
“……”
常丹青、常丹弘兄弟二人互看一眼，收下了徐茵送他們的藥丸：“多謝大小姐！”
然後接過那幾株靈植研究起來，但研究了半天，他們也不認識。
徐茵：“……”
兄弟二人尷尬地低下頭。
假如腳指頭能摳出一個洞，想必此刻已經鑽到洞裡去了。
丟人！忒丟人了！大小姐第一次來煉丹峰請教，他們居然答不上來！
“這……”
“我們……”
徐茵擺擺手：“正常正常！世界這麼大，不認識很正常。反過來想，這幾株靈植想必不普通！等成熟以後咱們好好琢磨琢磨，看究竟有什麼用途。”
既如此，靈植的事先放一放，她去找便宜爹商量煉丹峰改革的事，順便告個小狀。
免得日後常志天想回來，他爹還屁顛屁顛去接他回來。
這樣的人，走了還是別回來的好！
別說，還真被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常志天離開天劍宗，去了此前竭力邀他常駐、還給他開出每月五十枚中等靈石的碧水宗。
但真的入駐碧水宗以後，發現與他想象的出入太大。
碧水宗的煉丹峰人口龐雜，有碧水宗本門丹師，有外面聘來的常駐丹師，還有宗門長老收的徒弟，各丹師之間傾軋、猜忌、小動作不斷，像常志天這種在天劍宗安逸了十來年的中級水平丹師，進去以後連個水花都不帶響的。
領了兩個月靈石後，第三個月突然不給他發了，說他煉的丹藥太普通，沒什麼特色。
常志天整個兒傻眼了：特色？丹藥要什麼特色？丹藥要的難道不是效果嗎？
他覺得被耍了，怒氣衝衝去找當初極力邀他來常駐的陸長老。
對方笑眯眯地說：“哎呀，煉丹的事交給其他人就好，常兄弟，不如你和我聊聊天劍宗吧，聽說天劍宗全體弟子最近都在練一種奇奇怪怪的功法，你知道的吧？”
常志天一臉懵逼：“我不知道啊！”
他倒不是撒謊，是真沒聽說過。
因爲他們丹師修爲不夠，上不去峰頂的演武臺，而且那陣子他忙着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天劍宗謀一條對他來說更光明的出路，哪有心思關注天劍宗弟子在練什麼。
陸長老臉一板：“你不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在那兒待了那麼多年！”
常志天帶着哭腔：“我是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要你來何用！你當我們碧水宗真缺個你這樣的丹師？呵！蠢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