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N年,徐茵一羣孩子以福利院爲家,共同珍惜呵護着這座救過他們、養育過他們、如今經他們的手,一點一點打造美好生活的院子,同時響應中心城的號召、披星戴月開墾良田。
在小夥伴們共同努力下,在徐茵時不時激發的“浮光煙雨”技能作用下,乾枯的田野、荒山,重新披滿綠意、恢復盎然生機。
山谷、溝澗泉水淙淙。
山火想燃都燃不起來。
一直到天災徹底結束,孩子們也長大成人、爲理想各奔東西,福利院由徐茵接手。
她聽到了久違了的系統音:
【叮!恭喜宿主扭轉本世界炮灰命運,額外任務獎勵發放中,點擊可前往下個任務世界……】
徐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可算扭轉了,不容易啊!
不過此刻沒空查看。
院長的身體早年虧空嚴重,心臟也一直不太好。
徐茵也是搬回福利院以後才知道,院長也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因患有治不好的先天性心臟病。許是曾經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把傘。
這些年徐茵一直在用靈湖水給她調養,但終究到了強弩之末。
彌留之際,院長握着徐茵的手,慈靄地說道:“孩子,福利院交給你,我很放心……這些年,有你,還有小瑾、東東、西西、南南、北北……你們這些孩子陪在我身邊,我很幸福,很滿足。你們一定是上天回饋我的天使!要一直一直相親相愛下去哦!”
說完,她含笑合上了眼。
圍在病牀前的孩子們放聲痛哭。
徐茵也不由眼眶溼潤,手心一暖,是寧瑾塞給她的手絹。
這個傢伙……
……
這一世,她不曾離開過這片城市。
天災來臨前她還是個孩子,天災結束、人類重啓,她已然是扛起一家兒童福利院的負責人,肩負着百來個無家可歸的孩童,做不到上個小世界那樣——隨時隨地來一場想走就走的旅行。
徐東、徐西幾個孩子成年後應招入了伍。
徐西雖說是女孩子,但過去幾年的防身術沒白練,十八歲的她英姿颯爽,能一氣撂倒三個成年漢子,當之無愧的新兵女兵裡的佼佼者。
其他孩子有的應聘到了百廢待興急需恢復發展的各個行業崗位,有的留在福利院輔助徐茵。大家分工合作,有的當老師帶着孩子們學習玩樂、有的負責後勤,統管衣食住行。
寧瑾本來也想留下,但還沒從學校畢業,就因爲數理化每次考試都滿分,被高等學府相中,破格免試入學,系統地學習五六年後,成了一名最年輕的航天飛行器設計師。
徐茵和他喜結連理是在院長去世三週年後,兩人買下了福利院後面一塊地,也就是地堡上方,蓋了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作爲兩人的婚房。
婚後,兩人雖然聚少離多,但感情卻隨着年齡增長越來越深厚,經常開着視頻各幹各的事,時不時聊上幾句,直到有正事要忙了才掛斷。
寧瑾的同事總是調侃他是個妻奴,他也絲毫不介意,相反以此爲榮:“我老婆願意開視頻陪我辦公,你們能嗎?”
同事們:“……”對不起打擾了!
徐茵接手福利院沒多久,就申請了一塊地搞養殖,挖個池塘養魚養鵝,經營所得供福利院開銷,政府補助以外沒什麼捐助來源,孩子們的吃穿也不用愁。
還找了個機會,讓某個孩子躲貓貓時無意中發現了地下種植場的存在,從此,福利院的糧食、蔬果也有了穩定的來源。
有糧有菜有餘錢,陸續給三合院的老樓做了升級:
先是擴建了坐北朝南的主樓,加蓋了兩層,四層加閣樓,依然用做宿舍;
東側的廚房和雜物間推倒重蓋,增設了寬敞明亮的食堂;
西側原是公廁和空地,如今教學樓和宿舍裡都設了衛生間,不需要露天公廁了,這片地就蓋了一棟與主樓樓廊相連的三層木石結構的仿古建築,用來做教室和多功能活動室,像音樂教室、美術教室、勞技教室和電腦房等;
三合院圍起來的空地面積不小,鋪了一圈塑膠跑道,中間是籃球場和迷你足球場,靠近地窖的入口安了一排健身器材。
孩子們在福利院裡生活、學習、勞動,寓教於樂,無論是心靈上的快樂,還是學習、勞動能力都不輸外界同齡人。
徐茵教孩子們吃苦耐勞,也教他們享受生命的美好。
凡是從慈恩福利院出去的孩子,沒有不懷念這裡。
投身社會的孩子,無論身處何方,每每提起老家,就想到福利院,想起他們充實快樂的童年,說得同齡人都羨慕嫉妒了:
“沒搞錯吧?你描繪的真是福利院?孤兒們生活的地方?怎麼聽上去,比我小時候快樂多了!”
“哈哈!是真的!不信的話,有時間我帶你們去看看,我們慈恩福利院真的很好。說不定你們去了都不想回來。”
“……”
真的假的?
於是,這一年初秋,在外工作的孩子紛紛打來電話,稱放假了想帶同事(朋友)回老家看看,小夥伴們很久沒見了也趁這個機會聚聚。徐茵當然歡迎。
彼時,她已經奔五的年紀了,但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
她手腳利落地帶着孩子們收拾出一排客房,趁陽光好,在陽臺上曬了一排被子。
閣樓爬上去的曬臺,翻曬着她和孩子們採摘的木耳、香菇和蝦乾、小魚乾。
每年冬天來臨前,她會曬很多菜乾,熏製幾條五花肉、灌一批臘腸。既豐富了孩子們的伙食,也是給工作以後每年春節回來看望“孃家人”的孩子準備的回禮。
這天,外出的孩子們領着朋友、同事開着車回來了。
剛下高速,就有人探出車窗做了個深呼吸:“哇!這裡的空氣好新鮮啊!這裡的天空也很乾淨,不像我們老家,成天霧濛濛的。”
徐明得意地說:“那是!我們這裡是出了名的山清水秀,等到了我老家,你們就知道了,什麼叫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天災結束時我還小,但我清楚記得,我們那裡是第一批被國家劃爲保護基地的。專家去檢測過,沒查出原因,只知道我們那裡的水土質量特別好,現在除了我們福利院,周圍的地都成了國家級種植基地。”
“那你們豈不是很幸福?”
“我一直說我小時候老幸福了,是你們不信。”
“……”
大家依然覺得,徐明說的幸福和他們認知的幸福不是同一個概念。
山清水秀固然幸福,但福利院的童年,吃飽穿暖就不錯了,真的能同幸福掛鉤嗎?
直到他們抵達福利院,看到四層半主樓、兩層副樓組成的三合院,白牆黑瓦紅木柱,紅花綠草碧水池,這裡真的是福利院?而不是綠植環繞、鳥語花香、池塘澄碧的公園?
“哈哈!傻眼了吧?我就知道你們會目瞪口呆!小時候我們經常在操場踢球打球做遊戲,在東副樓吃飯、搞聯歡,西副樓上課,下午三點放學,要去旁邊的養殖場或地下種植場勞動一小時,清掃鵝舍、撿撿鵝糞、喂喂魚食,地下種植場有我們自己的包乾田,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番茄,包乾田種的全部都是番茄,熟一個吃一個,院長媽媽打趣地叫我‘番茄騎士’……”
徐明的同事們聽懵了:“地下種植場?地下還能種植?”
“哈哈!沒見過吧?但你們應該聽過啊,天災那幾年,基地就是在地下種糧種菜的,我們院長小時候還給基地種過菜呢。”
徐明一邊介紹,一邊帶他們轉了一圈,從他小時候睡的宿舍、到上課的教室,再從旁邊的養殖基地到地下種植場,還帶他們去看了專門曬各種年貨的曬臺……
這幫同事的嘴就沒合上過,徐明真擔心他們的下巴會脫臼。
“這下你們相信我小時候過得很幸福了吧?我真懷念那時候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啊!”
他同事們羨慕嫉妒地看着他,不僅羨慕他小時候有個如此豐富的童年,還羨慕他現在還有固定的牀鋪,什麼時候回來都有一個落腳點。
“徐明。”
“啥?”
“你這欠揍的小表情,讓我們牙癢癢地想打你一頓!”
“哎哎哎?你們這是幹嘛?”
“哈哈哈——”
徐茵倚在辦公室門前的欄杆上,含笑望着樓下這羣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孩子嬉戲打鬧,腦海裡閃過一幕幕她和寧瑾、徐東、徐西苟在天災末世那些年的歲月,年輕真好啊!
手機響了,是寧瑾撥來的視頻。
“東東因傷退役,西西也轉崗了,今年過年他們有半個月假期,我準備那時候調休,你想去哪裡玩?我們一起去。”
“聽說中心城改建爲地下博物館和溫泉旅社了,一起去那裡住幾天?”
寧瑾輕笑:“地下旅社?你想住隨時可以去地堡,還沒住夠啊?”
“那不一樣。”
“好,你想去就去。”
他那邊好似有不少人,話音剛落,徐茵就清晰地聽到一陣鬨笑,似乎還有人調侃他是有求必應的老婆奴。
“都是一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傢伙。”寧瑾輕笑,“咱不理他們。”
徐茵抿嘴直樂,擡頭,眼前飛過一羣南徙的大雁。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歲月靜好,你我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