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出現了意外,我們必須放棄方浩博!”通訊器中響起了焦急的聲音。
方浩博嗆了一口酒,劇烈咳嗽起來。
“什麼意外?”心情正好的海蒂面容變得冷硬。
不必通訊器那邊的人回答,電視中的主播小姐已經花容失色,蒼白着臉,結結巴巴地說道:“插播新聞。現在……網絡……”
她不用再煎熬,導播立刻把畫面切換,一段視頻出現在無數人觀衆面前。
畫面中的男人很年輕,坐在昏暗的酒吧中,左擁右抱,一臉高傲地望着鏡頭,“方浩博,你開什麼玩笑?你做飛車改造和我有什麼關係?”
方浩博看到這一幕,手一抖,酒杯落地。柔軟的地毯上暈染開一團污漬。
“小菲特先生,請不要忘了,我是幫你做的飛車改造。我手上有詳細的改造記錄,包括你那輛私人飛車各個零件的編碼,足以確定我改造的是誰的飛車!”畫面抖動了一下,方浩博的聲音響起,壓抑着憤怒,卻還是泄露出了幾分陰沉。
“你是在威脅我嗎?你信不信,我能讓你走不出這間包廂?”小菲特也沉下了臉,冷笑一聲。
鏡頭再次晃動,似是攝影師退了一步。
方浩博的語氣軟了下來,哀求了幾句,小菲特不爲所動,方浩博只能失望地離開。
“不可能!這不可能!”方浩博叫了起來,慌張地左右四顧,一把拉住了海蒂纖細的手臂,“不可能有人知道的!我沒有……”
“你身上有攝像頭!”海蒂甩開了方浩博。
西裝男立刻上前搜身,可是半天都沒找到方浩博身上的攝像頭。
方浩博自己也急了起來,手忙腳亂地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卻什麼都沒發現。
海蒂皺眉思索着,忽然一驚,“我們快撤離……”
她說這話已經晚了。
電視中播放的視頻已經換了幾個主角,新的片段、新的主角在此時登場,正是海蒂。
海蒂翹着腿,優雅而輕蔑地俯視着鏡頭,“他們說你有重要的情報要告訴我?關於新能量武器的?”
方浩博一邊抽氣,一邊聲音嘶啞地回答:“是的!您一定是彭斯帝國的人吧?”
電視機內外的海蒂都沉默着。
“我看到了,你的手下使用的武器是呂氏能量槍,雖然經過了改裝,但那種能量發射方式,只有呂氏能量槍擁有。呂氏能量槍是彭斯帝國的特有武器!因爲它所用的能量源是彭斯帝國境內特產的紫曜礦晶!”方浩博激動地叫嚷,又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十分怪異。
“沒想到你還有幾分本事。”海蒂笑了起來。
“我當然有本事!只是時運不濟!所以,只要給我機會,我一定能飛黃騰達!請讓我爲您效力吧!只要我能進入科研部,掌握新能量武器的裝備項目,嘿嘿……”方浩博猥瑣地笑了起來。
“給他治療。”海蒂後仰,靠着座椅,展露出了身體的曲線。
方浩博感激涕零地拍馬屁。
“完了……”電視外的方浩博****着身子,一下子跪倒在地。
“殿下,我們得撤離!”西裝男立刻喊道。
“走。”海蒂不再看電視。
“等等!救救我!帶我一起,我還有用……”方浩博一個激靈,飛撲抱住了海蒂的腿。他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一道金屬光芒。
海蒂撩開了睡袍的下襬,抽出了近在方浩博眼前的呂氏能量槍。
方浩博瞪大了眼睛,冰冷的槍口抵住了他的眉心,“不……”話未說完,他的後腦勺爆出了一團血霧,身體軟綿綿地貼着海蒂的身體倒下。
海蒂收了槍,沒有絲毫遲疑地跟着西裝男離開。在知道方浩博身上有攝像頭,還完全找不到後,她就不可能留下他了。
撤離行動很順利。
視頻被人上傳到網絡上,又被主流媒體搬上了電視,但聯邦政府部門要採取行動還需要一些時間。最重要的是,聯邦政府自己都亂了。那一段段視頻,多少權貴子弟涉及其中,而當海蒂是彭斯帝國間諜的身份暴露後,多少權貴子弟已經面無人色,嚇得屁滾尿流。這背後牽扯到的是無數聯邦官員,遍及大半政府部門,其中,也有情報部、軍部、警察部這些該迅速採取行動的部門。
海蒂坐上了飛船,呼出一口氣,但她並沒有如釋重負。
雙手握拳,她保養得極好的指甲刺破了柔嫩的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滲了出來。
西裝男沉默地遞上了紙巾,心中微微抽痛。
海蒂這段時間付出的心血完了,彭斯帝國在聯邦內的間諜也完了。
“謝謝。”海蒂微笑,不緊不慢地擦掉了手上的血跡。
此刻的海蒂有些小女孩的脆弱和茫然,讓西裝男的心又抽痛了一下。
“公主殿下,您本來就不該來這兒冒險。回到帝國,您依舊是公主,以後……”西裝男笨拙地安慰。
“公主?”海蒂苦澀一笑,“我算什麼公主啊……”
西裝男手足無措。他也知道海蒂這個小公主在帝國的境況,很是同情。可他只是帝國派出去的間諜之一,在帝國內是低賤的平民,要不是這次工作,他連海蒂這種不受寵的小公主都無法高攀。
通訊器的聲音再次響起。
西裝男歉意地衝海蒂笑了笑,打開後,就看到自己的同事冷着臉傳了一個網址給他。西裝男沒遮掩,直接在海蒂面前打開了網址。
那是一個簡陋的私人網站,上面密密麻麻貼着無數視頻,每個視頻上的人都不同,卻都是西裝男認識的,或者說,是他最近工作的目標。
視頻按照順序自動播放,海蒂的聲音響了起來:“小菲特先生,我是海蒂。能請您幫我一個忙?”
那聲音嬌媚可人,惹人憐惜。
但在靜謐的飛船上,卻如同魔鬼的嘲笑聲。
海蒂猛地扭頭,眼神中帶着難以置信和恐懼地盯着那半透明的投影屏幕。
西裝男彷彿被人切除了聲帶,抽掉了脊柱,只能渾身癱軟在椅子上,看着一個個視頻被播放。
“親愛的韋光,我好想你。可是我不能來見你,我遇到了一個小麻煩。”
“傑,哦,我的阿杰,我也不想麻煩你,只是,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海蒂深情地喊着一個又一個年輕男人的名字,語氣幾度變化,她通訊器屏幕上的人臉也在不斷切換着,話題卻始終不變,都是請人幫助方浩博,收拾金曉嫚。
“不可能!這不可能!”海蒂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歇斯底里地叫着方浩博不久前叫的話,拍打着自己的身體,卻和方浩博一樣,根本沒找到任何攝像頭。
“不可能!這不可能!”同樣的叫聲從投影屏幕中傳出來。
海蒂睜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屏幕。
屏幕上,是那個投影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