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還當凱古蕾娜抓了皮特之後從他那裡問出了點什麼。如此是專程爲了他們而來,凱古蕾娜的目的就不可能只是找個“廚師”那麼簡單了。
卡納加特就不信這一點,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凱古蕾娜。
凱古蕾娜並不想說,頷首之後,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卡納加特繞到了凱古蕾娜面前,擋住她的去路,“你是想要找人合作,看中了我們的實力,對吧?爲什麼改變了主意?”
這種臨時合作在魔獸森林中並不罕見。要是有冒險者發現了令人垂涎的魔獸,自己又無力拿下,那就有可能會去找合作對象。臨時合作的風險很大,要碰到心懷不軌的冒險者,那最後很可能會發生一場窩裡斗的廝殺。另外,要是有人實力不濟,拖了後腿,那無疑也會帶來滅頂之災。
凱古蕾娜會找到他們三人,顯然是發現了某些線索,無論是戰鬥痕跡,還是廢棄營地,有經驗的冒險者都能從中判斷出很多東西,而從三人豐厚過頭的獵物,她也很容易能得出“強”這個答案。但她沒料到,這隊很強的冒險者會是這麼個奇怪的組合。
“是因爲我的年齡嗎?”洛凌問道,“我想,我能無傷走到森林這裡,已經證明了實力。你要是不信,我們也可以找只魔獸試試看。”
卡納加特忙說道:“我們一定能幫上忙的!”
洛凌心裡吐槽,不得不出聲阻止這個腦袋被荷爾蒙充斥的熱血青年:“如果事情超過我們的能力,不用你說,我們也不會去送死。”
卡納加特聽到這話倒是清醒了些,慚愧地看了眼洛凌。時之境一直當背景,對兩人任何決定都沒有反對過,卡納加特都習慣性忽視他了。
“好。”凱古蕾娜躊躇了一會兒,重新坐了回來。
事情說來簡單,就是凱古蕾娜那支冒險隊在追擊一隻紅毛長臂猿的時候一時不察,誤入了一片陌生區域。那地方很美,樹林環繞着鏡子般的湖泊,微風吹拂,景色就活了起來,好像世外仙境。他們最初驚訝,過後警惕。因爲那裡太安靜了,沒有任何魔獸痕跡。
“我們懷疑,那湖裡面有什麼厲害的魔獸。我妹妹主修的就是水系魔法,她先做了試探。湖水翻涌,並沒有出現魔獸,這讓我們覺得很奇怪。但很快,我妹妹就說那湖水很深,她釋放出去的水元素根本碰觸不到湖底。那下面或許有泉眼,魔獸也或許就藏在深處。”凱古蕾娜緩緩訴說,“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先調查了周圍樹林,並沒有危險,也沒有魔獸。我們商量過後,就決定進入湖水中試試看。”
“那太冒險了。”洛凌皺眉。
“並不是人進去,而是投放剛纔殺死的紅毛長臂猿。”凱古蕾娜解釋,“那隻魔獸剛死不久,爲了做試驗,我們都沒有取出它的魔晶,而是將它完整地扔到了湖水中。”
“有什麼發現?”卡納加特問道。
凱古蕾娜神色凝重,“湖水中沒有動靜,等紅毛長臂猿下沉了一段時間,我的夥伴說繩子下方的重量減輕了。我們迅速將繩子拉起來,就發現那隻長臂猿已經被腐蝕了一半,只剩下一半殘骸。那殘骸上有很明顯的黑暗魔法波動。”
卡納加特和洛凌都愣住了。
凱古蕾娜當他們是聽到黑暗魔法才驚訝,就繼續說道:“我們猜測湖底有黑暗礦石或黑暗魔獸,無論哪種,都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就決定離開。進入樹林,走了一段時間,我聽到了水聲,等我們找到那水聲的來源,發現了一條小溪。我的夥伴喝了溪流的水,其後不久,就有了中了黑暗魔法的反應。他……我們將他安葬了。”
卡納加特脫口問道:“是那條小溪?”
“是的!”凱古蕾娜咬牙切齒,“那條小溪有問題!我們決心避開,但走了大約十分鐘,又聽到了水流聲,又看到了溪流。兩條溪流不一樣,但我們還是有所懷疑。如此再三碰到溪水,我們決定去查一查真相。順着溪水行走之後,我們看到了同伴的墳墓……”
卡納加特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也就是說,那條溪水正跟着你們,而且,還幾次繞到了你們前面?”洛凌推理。
“是。”凱古蕾娜閉上眼睛,握緊了拳頭。
“溪流的源頭是那個湖泊吧?”
“沒錯。我們曾仔細觀察過那個湖泊。那是個圓形湖泊,沒有溪流、河道和它相連。我們那時的推斷就是湖泊來自於地下水源。可當我們順着溪流找到湖泊,看到了很明顯的一條開口。在我們走後,它……有了一條溪流。”
“這恐怕不是黑暗礦石能做到的。”洛凌說道。
“一定是魔獸!”凱古蕾娜斬釘截鐵,“既然它盯上了我們,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於是,我們選擇了戰鬥。”
“結果如何?”洛凌問道。
凱古蕾娜搖頭,“它一直沒有現身。或許,它是某種小型的黑暗昆蟲,所以我們沒能看到它的本體。我妹妹只是三級魔法師,沒有辦法抽乾那一湖水,我們也只能放棄。”
所謂“惹不起躲得起”。繞了一大圈後,凱古蕾娜和夥伴們決定撤退,儘快離開這種黑暗魔獸的行動範圍。他們走了很久,再碰到溪水也視若無睹,卻在看到其他魔獸的屍體之後,不能再淡定了。
“它一直領先我們,走在我們之前。我們一路可能碰到的魔獸都被它先殺死。受到黑暗魔法的魔獸無法食用,我們失去了食物來源。不久後,我們也失去了水源。”凱古蕾娜沉痛地說道,“我的一個夥伴無法忍受乾渴,喝了溪水,很快斃命。接着是忍受不了飢餓的同伴,吃了魔獸屍體,自己也被黑暗元素侵蝕。我妹妹……體力不支,倒下的時候碰到了溪水,就此再也沒爬起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因此滿足了,在他們都死後,它就不再跟着我了,我僥倖活了下來……”
凱古蕾娜擡頭看向洛凌,“我從你們的獵物身上看到了魔法傷痕,知道你們中有個優秀的魔法師,還有個優秀的廚師。但我沒想到,你這麼小。”
“年齡不是問題。”洛凌說道,“問題在於,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魔獸。”
凱古蕾娜坦然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利用魔法抽乾那座湖的水。無論那魔獸是什麼,它依水而生,沒有了水,它必然要現出原形。”
“或許,沒有水,它也不會現出原形。”卡納加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