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瀟灑地翻窗走人了。
等到百花宴議論開了她的事情,長公主和蘭心郡主帶着一干奴僕到達小花廳,就看到傻等在外面的金茶。
“人呢?”長公主蹙眉。
金茶茫然,“剛還在裡面……”
“沒出去過?”長公主眸光銳利。
金茶戰戰兢兢地搖頭。
“派人去找!不要驚動前院客人!”長公主壓抑着怒氣,看向女兒蘭心郡主,“她說自己是神醫谷的人,是你哥哥請來的,可有信物?”
蘭心郡主張了張嘴巴,訥訥說道:“沒……我沒想到……”
洛凌當時氣勢十足,誰會想到她是胡扯的呢?
“而且她單獨一人進入花園,沒看到有引路的婆子丫鬟。”蘭心郡主並不笨,只是被“神醫谷”給震到,沒有多想而已。此刻面對母親,她的思路清晰起來,“我看她那模樣,不像是在說謊。”
“可她人沒了。”長公主眉頭緊鎖,叫了自己的管事嬤嬤,“去門房查一查她怎麼進來的,再看看世子回來了沒有。”
管事嬤嬤領命而去。
去找人的和去調查的兩邊都沒有消息。
蘭心郡主這才緊張起來,“她是假冒的?”
“她只能是假冒的!”長公主吐出一口氣來。
蘭心郡主似懂非懂。
“去請客人們離開吧。”長公主說道。
蘭心郡主還沒磨練出來,疑惑地看向長公主。
“人多口雜。你留在這兒,我去送客。”長公主起身,帶着僕從們浩浩蕩蕩地去了前廳,臉上陰雲並未散去,反倒是又沉重了幾分,邊走邊吩咐管事嬤嬤,“把當差的各個門房和護衛都抓起來!此事報給侯爺,好好審一審。放出消息去,有人帶了人混進我的百花宴!”
管事嬤嬤一臉肅容地應諾。
被請出公主府的林三小姐湊近同行的君淑慧,一臉幸災樂禍,“你說她是誰帶進來的?”
君淑慧表情淡然,“這話怎麼說的?”
“你沒聽長公主府的下人們在喊冤嗎?不是偷溜進來的,那自然是被人帶進來的。”林三小姐忙將自己剛纔聽到的閒言碎語添油加醋地告訴君淑慧。
君淑慧還是那樣平靜溫婉的表情,只略微顰眉,“許是下人們胡說的。”
“長公主府內外那麼多人,能讓人溜進來?若不是被帶進來的,就真是神醫谷大夫了?那長公主府的人做什麼放出這種話來?”林三小姐思忖。
君淑慧笑了笑,“總有原因的吧。”
林三小姐更願意相信洛凌是個冒牌貨。
兩人到了偏門,兩人的母親早已坐在馬車內等待。各自上車,回家,自是要好好說說今天的蹊蹺事。
洛凌並不知道百花宴提前散場,她一路晃晃悠悠踱步到了安親王府,大咧咧地敲響了門。
門房是個年輕人,打量了眼洛凌,“這位姑娘有何事?”
“告訴你家王爺,我是神醫谷大夫,能治他的病。”洛凌手背到身後,微微仰頭。
門房詫異,很有禮貌地請洛凌稍等,關門去內院稟告了。不多時,門再次被打開,門內站着的除了那個門房,還有個面白無鬚的老者。
“您就是神醫谷的大夫?”老太監鄭重確認,沒有因爲洛凌的樣貌而輕視,語氣中還帶着驚喜。
洛凌矜持點頭。
老太監忙請洛凌進門。
蔚思賢雖然被封了王爵,但這個安親王府佔地並不大,遠比不上長公主府,在京城權貴世家中,完全不夠看。蔚思賢自幼體弱,積重難返,用現代醫學的話來說,他是先天免疫性疾病,體質差,易生病,小病還容易變大病,難痊癒,誰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被一場風寒要了性命。這樣的人自然和成家立業沒什麼關係,皇家養着他一輩子也就是了,要大房子有什麼用呢?但這裡地段好,靠近皇宮和太醫院,能顯出皇帝的仁心來。
蔚思賢本人此刻和玉樹臨風等詞彙扯不上關係。他長得不錯,但膚色是病態的蒼白,兩腮凹陷,身體消瘦,正在昏睡,看着就是活不久的樣子。
洛凌心中感嘆。少了明秋大半年,這蔚思賢就差點兒要死了呢!
老太監親自給洛凌搬了凳子。
“手。”洛凌不客氣地坐下,伸出自己的手。
老太監又連忙將蔚思賢的手從被褥中抽出來,遞到洛凌手前。
洛凌兩指一搭,結合明秋所學,就判斷出了蔚思賢現在的身體狀況。她沉吟了一會兒,對老太監說道:“拿紙筆來。王府有自己的大夫吧?”
“太醫每日來問診,若是王爺有何不適,也可隨時去太醫院請人來。”
“那我寫了方子,你讓他們抓藥去吧。”洛凌拿起毛筆,刷刷幾下,就龍飛鳳舞地寫好了一個方子,很有現代醫生開藥方的風範。
老太監可不敢像現代病人那樣放心,看不懂的就虛心求教。
洛凌將方子唸了一遍,老太監默記下來。
“行了。診金五百兩。”洛凌衝老太監攤手。
老太監啞然,“大夫,我家王爺這情況,還請您多留幾日,照看一二。到時候王府必然有重謝。”
“我哪有功夫呆在這兒啊!”洛凌擺手,氣焰囂張,“你要不信,現在就讓人拿了方子送太醫院請人看了。有問題,我二話不說就走人!”
老太監哪見過洛凌這樣街頭小混混似的人物,只能唯唯諾諾地敷衍着,讓洛凌稍等。
安親王府手頭的活錢不多,畢竟一個病懨懨的王爺不可能有什麼油水,但五百兩總歸能拿出來的。老太監卻不敢就這樣隨便就給了洛凌。
他讓人將藥方送去了太醫院,沒成想,人遲遲不回來,被洛凌催了半天,等人回來的時候,來了一堆白鬍子老頭。
“這藥方是誰開的?”爲首的老頭小心翼翼地捧着藥方,高聲問道。
洛凌挑眉,“我開的,有問題?”
老頭們面面相覷。
“你開的?你就是神醫谷的大夫?”
“是啊。”洛凌懶洋洋地說道。
老頭們頓時笑得跟一朵朵菊花似的。
“藥方有問題?”洛凌不客氣地問道。
老頭一噎,忙搖頭,“這藥方當真是一針見血!我等老朽爲安親王的病困擾了十多年,束手無策,今日才大開眼界!神醫谷果然是能人輩出的地方!”
其他老頭也七嘴八舌地把洛凌往天上誇。
洛凌對老太監伸手,“你看,該給錢了吧?”
老太監羞紅了臉,趕緊讓人取銀票來。
“再兌點碎銀子,用起來方便。”洛凌閒閒地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