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在他身體裡找到了那個機器,我回收回來了,但這東西似乎失效了。我試了一下,遙控器按下去沒有用,不知道是故障,還是本身設計就是一次性的。”秘書看着桌面精緻的微型機器,表情古怪,“上次楚澤濤請專家解析這種裝置就碰到了同樣的問題,而且任何破壞其表面的行爲,都會觸發這個機器的自毀裝置。”
“那就算了吧。我後天回國,你做好準備。”楚董無所謂地說道。
掛斷電話,楚董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他雖然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但頭腦還在正常運轉着,甚至比年輕的時候更加睿智。
之前被時之境送出國,他還因爲暴怒而有些衝動,可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他才感覺到事情的微妙。
無論是混沌神、時之境還是洛凌,都死得太容易了些,連楚家對蔣氏集團的收購,也十分容易,好像是他們彼此間達成了某種默契,按照順序完成事情:收購、時之境和洛凌的死亡、混沌神的死亡。這些早就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可又有不對的地方。
楚董比克雷格更加老辣。他通過調查後發現,王董事和黑衣保鏢不是隸屬於同一個人的,兩人各爲其主,最後是由黑衣保鏢殺死了時之境和洛凌。另一邊,時之境將那個遙控器快遞給了楚董在混沌神身邊安插的秘書,快遞的時間定在了他死亡的當日,距離他的死亡不過幾個小時。要不是楚董和秘書遲疑了一下,要安排他重新執掌楚家的事情,混沌神應該在時之境死後立馬跟着去死,如同蔣牧天在洛凌死亡後就歇斯底里地殺了自己。他沒能殺了混沌神,混沌神死得莫名其妙,也可以說是十分詭異。
這讓楚董感覺很不好。他被時之境送出國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彷彿有一張無形的網,已經籠罩住了他。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呢?
楚董想着,心臟一縮。他蒼老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下一秒,他的心臟又緊縮了一下。疼痛伴隨着心跳,有規律地刺激着他的神經。他的臉上失去了血色,身體佝僂起來。守在不遠處的醫護人員匆匆趕來。楚董聽到了那些外國語言。他聽得懂。他還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被搶救。
“不行了。他的身體本來就到極限了。來我們這裡療養,也不過是舒服地活最後幾天罷了。”
楚董的身體顫抖着。極限?這怎麼可能?他來療養完全是被時之境逼迫的,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商場的震盪在繼續。有關萬豐集團的未來,沒有人會想到早就被踢出局的楚老頭,但也沒有人想到,時之境居然留下了一份秘密遺囑,並指定在他的頭七公佈,將他在萬豐集團的所有股份都轉讓給了克雷格。如果混沌神沒死,看他在時之境死後強硬而迅猛的成功搶權,萬豐集團的歸屬或許還有的爭鬥,現在則沒有任何懸念了。
克雷格一直保持着渾渾噩噩的狀態。他在此時纔有了和楚董一樣的想法。
那三個人……似乎……早就預計到了自己的死亡?
克雷格想到洛凌那天和時之境的對話。他們那時候就在討論蔣氏集團的未來和繼承人的事情。他還以爲兩人要拋棄江山,去過甜蜜的二人世界,現在看來,他們那時候就想到自己要死了吧?
克雷格心裡面泛起一波波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代替洛凌贍養蔣忠國夫妻,將萬豐集團改名爲海鑫集團,紀念那兩個人,並勤勤懇懇地管理着這個龐然大物。他的家族無法再逼迫、擺佈他,意外的,他和家族安排的那個聯姻對象在一次宴會中結識,對彼此有了好感,成爲戀人,又結婚生子。
那次宴會是寧家繼承人的訂婚宴。那個花花公子出人意料地愛上了一個小護士。兩人相遇的地點還十分有趣,是原蔣氏集團、現海鑫集團開設的一家醫院。
克雷格想到那家出過“大事”的瑞德醫院,好奇之下詢問了女助理一句。女助理的答案出人意料,那個小護士是洛凌生前安排着招進醫院,負責住院部的。據說是因爲被美拉勾引的魯明是她的青梅竹馬,而那個渣男還想要將她騙進城市,逼良爲娼,賺皮肉錢養活自己,並供他追求美拉。洛凌憤慨又同情,就特別照顧那個小護士。
克雷格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很多年前的事情。
“親愛的,你在想什麼?”來找克雷格吃午飯的妻子拉着女兒的手,好奇地看着發呆的克雷格。
“你相信天賜良緣嗎?”克雷格問道。
妻子滿臉疑惑,“你是說命運和愛神?”她不是很懂這個國度的文化,只是在和他交往後才學習了這個國家的語言。
“唔,差不多吧。”克雷格笑了笑。
姬老太所說的天賜良緣是謊言,但這個世界上說不定真的有天賜良緣。會有兩個人註定要在一起,即使有錯過的可能,也出現善心的人爲他們保駕護航,讓他們終成眷屬。
那麼,洛凌和時之境呢?克雷格忍不住又有些走神了,直到被女兒抱住大腿撒嬌,才爽朗一笑,放下了這個念頭,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去吃午餐。
洛凌就沒那麼幸福了。她現在有些懵逼。因爲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一臉厭惡盯着自己的中年老男人。
她很驚慌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軟軟胖胖,像是一個球,黑爪子、白肚皮,雖然沒法看到腦袋,但這絕對是熊貓沒跑了。
居然有人不喜歡熊貓?!
洛凌覺得不太對。
更不對的是,她現在待在一個狹窄的籠子裡,被人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搞什麼啊這是?她應該是要穿越成張雅那個位面的熊貓纔對!張雅的位面熊貓可是國寶啊!爲什麼她會被關在籠子裡,被人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就這隻了嗎?”中年老男人問道。
“就這隻了。它叫三妹。”另一個男人回答。
籠子只有正面是鐵欄杆,其他五面都是金屬板,洛凌沒法看到那個說話的男人。
“三妹?這名字真難聽。”老男人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