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天握着長槍，看着熄滅光芒後，空無一人的魔法陣，有些黯然。
“她會接我們出去的。”翔天說道。
不光是說給翱天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翱天點點頭。
兩人嚮往更廣闊的世界，絕不是被人爲造出來的遊戲世界。即使這裡已經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真實世界，他們也獲得了自由和肉體，可仍然感覺不滿足。
這種不滿足是潛意識裡的想法。他們始終覺得這只是個遊戲世界。同時，還有種深層次的直覺，來自於兩個位面的從屬關係。
因爲他們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曾經是遊戲，纔會有這樣的直覺。普通的下界位面凡人都不知道神靈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被神靈稱爲“下界”的地方，自己是神靈口中的“凡人”。
兩人轉身，要離開這條暗道。
這裡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也不是個讓人喜歡的地方。換做玩家，或許對一路的房間很感興趣，探險、解密，觀看房間中留下來的手札、日記，感受遊戲的樂趣。他們就沒這種想法了。
走了一段路後，他們聽到了拍打翅膀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看向暗道的轉角。
啪嗒啪嗒啪嗒……
隨着這聲音靠近，一抹黃色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翱天和翔天的視野中。
兩人正要放鬆，卻如遭雷擊般傻站在原地。
小黃鳥還是那圓滾滾的身形，但眼神卻截然不同了。那眼神可稱得上犀利深邃。
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npc恆光前後兩次見面的差別。他們不能完全聽懂洛凌和神靈的對話，卻能猜出個大概。恆光的變化是因爲第二次見面，他們看到的恆光不是npc，是有人進入了遊戲，控制了恆光的身體，就像是病毒控制住一個程序。
小黃鳥的變化也肯定是因爲類似，或者乾脆就是一樣的理由。
兩人頓時警惕起來，可又從小黃鳥現在的眼神中，感到了無與倫比的威懾力，讓他們光是站着都覺得吃力。那個圓滾滾的可愛身體和兩隻小翅膀、吃力的飛行動作，都無損這種威嚴。
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兩人曾經是遊戲ai，對一個程序的抵抗力是很弱的。
換做是洛凌，現在大概要捧腹大笑了。
“她走了？”小黃鳥的聲音也變得磁性悅耳，和他的身體十分違和。
還是那句話，洛凌要在這兒，該笑得躺地上打滾了。
翱天和翔天卻是不敢放肆，恭聲應是，一點兒反抗和撒謊的行爲都做不出來。
“嘖！”小黃鳥不滿地發出了一聲咋舌。
這小黃鳥當然就是時之鏡了。
他可不是倒黴，被人陷害，跟上次被洛神坑了一下，成了女人不同，這次他使用的身體可不是小黃鳥。只不過在光明神三人發動進攻後，他入侵遊戲後出現了數據錯誤，只能控制小黃鳥的身體，接近洛凌。
不是他的身體，他還不能改造，只能頂着這個黃球到處跑。
這樣的狀態，時之鏡當然不想被洛凌看到。
更讓時之鏡鬱悶的是，洛凌太過狡黠了。兩次技能，讓他不得不將她從光明神三人的包圍中傳送走。後來混亂開始，七大位面都陷入到了戰爭的泥沼中，光明神三人對洛凌保持了監控，卻空不出手，另想辦法追剿。洛凌很輕鬆地在遊戲中行動。再之後，水神來襲，洛凌二話不說，乾脆地找到了自然神，跟他跑了。
時之鏡設想中的英雄救美的機會一點兒都沒有出現！
甚至因爲位面的變化，他差點兒在洛凌面前暴露這蠢鳥的模樣。
看着翱天翔天，時之鏡吐出口氣。
“你們站着別動。”時之鏡說道。
兩人不明所以，卻也不敢違背時之鏡說的話。
時之鏡周身有數據浮現出來，飛快流動。他周圍的空間都受到了影響。暗道變成了一個代碼世界，所有的景物都用代碼來表示。
翱天和翔天來不及震驚，就感覺到身體正在高速移動，碰撞到了牆壁一樣堅硬無比的東西。他們應該感覺到疼痛的，但仍然是不及反應，那道牆就被他們撞破。
周圍數據的流動方式已經變成了超高速，讓人無法看清具體的內容。數據連成了一片白光，光芒刺目。
光芒消失後，出現在翱天、翔天面前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他們面前有人盤腿坐在蒲團上，一副打坐的姿勢，身邊卻擺放着一地的電腦芯片。
男人的長相只能用完美來形容，毫無瑕疵，任何審美喜好的人看了都會傾倒。
就是翱天、翔天這樣在被設計之初沒被裝入相關程序的ai，都在此刻感覺到了怦然心動。
男人睜開眼，那冷漠的目光讓兩人加快了兩分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歸於平靜。他們不約而同地垂眸，擺出了臣服的姿勢。
“你們現在這裡適應一下。”時之鏡站了起來，“有什麼需要，跟機器人說。”
古色古香的房間裡面還有個古色古香的機器人，真人造型，穿着古裝，對着翱天翔天巧笑倩兮，宛如真人。
翱天和翔天一愣。
時之鏡已經邁步走出了房間，一張臉面無表情，但周身散發出來的“不爽”的信號，讓人頭皮發麻。
“大人。”走廊中身着軍裝的男人向時之鏡低頭彎腰行禮，彙報道：“我們目前和遊戲世界失去聯繫。加上最後一次從遊戲世界中轉移出來的玩家和裝備，已經解救五萬三千七百八十二人，獲得裝備七十二萬四千九百六十一人。獲救者均爲平民。裝備的平均戰力相當於四級戰士，最高可達十一級戰士的程度。”
“繼續聯繫，暫時放棄營救，進入觀望狀態。將我們的重點轉移到星際聯盟上。目標鎖定了沒有？”時之鏡冷聲問道。
“我們鎖定了十一個可疑目標。”軍人按動了一下耳朵內的通訊器，軍帽正中的軍徽投射出了一個屏幕，顯示出了一張名單。
時之鏡邊走邊看那名單，手在屏幕上點了三次，“監視這三人。”
“是。”
“大人。”沿路有其他軍人經過，都對時之鏡恭敬行禮。
時之鏡一路走到了一間會議廳。這裡就充滿了科技風，顯示屏、鍵盤、投影，比比皆是。
站在會議桌邊察看沙盤、翻閱漂浮半空的各種報告文書的一羣軍人發現時之鏡到來，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對時之鏡行禮。
“大人。”
這一圈的人，洛凌全部認識。應該說是東方豔全部認識，還都接觸過。
他們是整個宇宙聯盟世家的家主，在聯盟中擔任各種要職。按照聯盟立法，在戰時，他們自動轉爲軍人身份。
能被所有人稱呼爲“大人”的，此時此刻，只有宇宙聯盟的最高長官，和平時期的聯盟議長、戰時的聯盟最高統帥。
而那個人，在東方豔的人生中，是個威嚴肅穆的白髮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