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你說邢延這麼做,是不是很傻?”葉輕舟抱着懷中的比格犬,雙手輕颳着他的眼眶。
原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還在等邢延回來。
可他明明還活着,卻不敢站出來相認。
兩個人都備受煎熬。
可樂沒回應,當然,他也說不了話。
他只是緩緩從葉輕舟懷中起身,將整個腦袋都趴在了此刻有些傷感的女孩兒脖子上,用頭輕輕蹭着她,讓她能有所依靠。
“狗子,你說師兄會不會……”那一日,如果不是葉輕舟親眼看到,蕭亞手中的武器穿透了自己父親的身體,而周圍又遍佈其他異能者的屍體,她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師兄竟會背叛聯邦。
因爲,僅憑大將軍蕭亞在聯邦高層和百姓心中的地位,聯邦城主的位置,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囊中之物。
可,誰又會對自己志在必得的東西,而不惜背上那樣的惡名,叛變聯邦呢?
葉輕舟欲言又止,懷中的比格犬可樂,背部的肌肉,卻是驟然一緊。
“狗子,你說師兄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葉輕舟說話時,纖細如玉的白皙指尖,輕輕撫摸着可樂的脊背,但卻並未覺察到對方周身氣息、肌肉的異樣變化。
彷彿,他壓根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一般。
“好累,我去睡個回籠覺。”葉輕舟將懷中的比格犬扔到了另一側沙發的軟墊上,自己起身朝臥室走去。
在關門前,她還看了眼客廳沙發上發呆的比格犬。
葉輕舟這一覺,直到下午四點才醒。
昏暗中,她看着在身邊蜷縮成了一個圈的可樂,正將下巴枕在自己身上,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過來。
那道溫暖、寧靜卻又讓人感覺異常安心的眼神,讓葉輕舟只覺心中微暖。
“狗子……”葉輕舟懶懶地挪了挪身子,用頭去撞身旁的小型犬,許是因爲剛睡醒身上有些乏的原因,她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
可樂見她這般忍不住搖了搖尾尖那一撮兒白毛,起身趴到了枕頭上,任由女孩兒將整張臉,都埋在自己的背上。
葉輕舟又趴了一會兒,這才起身下牀,洗漱換衣服,“狗子,咱們晚上出去吃。”
一人一狗出門時,可樂叼着自己的牽引繩,擡爪關了房門,然後蹲坐在葉輕舟身邊,他的脖子上,還掛着一個女士手提包。
“咚咚咚……”葉輕舟敲響了隔壁邢延的房門。
她看着因爲匆忙,沒來得及穿上右腿假肢的高大男人,正單手拄着柺杖,站在門後,一臉的震驚與緊張。
“邢延,我想請你吃飯。”葉輕舟開門見山,“不知道你什麼時間有空。”
雖然,葉輕舟已經查過邢延的值班表。
他爲了能看到早上七點半去上班、晚上七八點鐘纔回來的原主,每天都會多替同事多值一兩個小時的班。
葉輕舟還是想給邢延留出一些時間,讓他能在做足了準備後,心態平和的跟自己或者說跟他深愛的女孩兒,一起吃頓飯。
“我……”邢延看着面前姿容出衆,比大學時更加成熟、有魅力的女孩兒,又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右側褲腿,擡手拉了拉自己因拄着柺杖而露出些許手腕的右側袖角,“下週六中午,可以嘛?”
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爲何在這一瞬間,竟顯得脊背有些佝僂。
“好,這個藥膏有祛疤的功效,你有空可以試試看。”葉輕舟看着對方面上神情,點頭送上自己剛製作好的特殊修復藥膏後,便帶着腳邊的比格犬,轉身離去。
“等一下。”邢延突然開口,“我…………也想下去。”
葉輕舟白玉般的指尖,摩挲着手中尼龍質地的牽引繩,和穿戴好假肢邢延一同下樓。
路過門衛室時,她的腳步忍不住慢了下來。
這個地方,幾乎原主每天都會經過。
只是,她還沒留意到那個自己心心念念等待多年的男人,便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葉輕舟想讓原主再多看一眼,多陪一會身旁那個她深愛着十年的男人。
“下週末,你想吃什麼……”邢延拖着那條很沉的假肢,正常慢走時不太能看出什麼,可心中那些被他默唸了千百次的名字,卻突然變得比假肢還重,“……輕舟。”
“可以是你做的菜嘛?”原主的心願之一,就是想嚐嚐身邊男人爲她學做的菜。
原本走在前面的比格犬可樂,腳步在不知不覺間慢了下來,剛好停在兩人中間。
每次邢延的身體,靠近葉輕舟不足五十公分時,他就會扯扯耳朵,抖抖身上的毛。
“好!”邢延的聲音平緩,但插在棉服口袋裡的那隻手,卻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