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胤在龍案前,坐了許久,面前的那一份放反了的奏摺,卻還是始終都未曾翻過一頁,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焦灼樣子。
直到葉輕舟緩步而來,他才又故作忙碌地拿起硃筆,擡手將面前的奏摺換了個方向。
“嚐嚐這個。”葉輕舟將小廚房裡,剛做好的濃香奶茶,送到了南宮胤面前。
有人主動放下了一截兒臺階,南宮胤原本還有些陰鬱的面色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活人的生氣來。
雖然,他早已知道葉輕舟這具身體的過往,但一見到今日他與南宮鉞離那個混賬東西相遇,卻突然如毛頭小子一般,心中燒起了一股兒無名之火。
“我的這具身體從小,是在南宮鉞離的榮親王府中,一點點長大的。”葉輕舟看着自己掌心虎口處的那一層薄薄的繭子,擡手端起桌上醇香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才緩緩將心中屬於原主的那一股兒苦澀味道,慢,慢壓了下去。
“自幼,便是被當作一把無往不利的工具來培養的。”葉輕舟靈巧的舌頭,輕舔了一下脣角,彷彿像是回味口中的香甜,又像是陷入了某種無法自拔的回憶之中。
“我從十歲開始,便爲南宮鉞離剷除了不少意見相左的人,如此算來,也算是用這一身血債,償還了他當年的救命之恩。”葉輕舟的目光,再度落到了自己的掌心,眼神卻變得有些厭惡,彷彿自己的雙手十分骯髒一般。
“輕舟。”南宮胤溫熱而又幹燥的大手,將葉輕舟的一雙手,緊緊包在了自己的掌心,“輕舟,過去的事,你無須自責。”
“昨晚,也是因爲南宮鉞離險些殺了我,我才動手反抗,然後,陰差陽錯地逃到了你的行宮裡。”葉輕舟一雙瑩亮的眸子,落在面前英俊惹眼的男人臉上。
“我原以爲,我跟南宮鉞離的新仇舊恨,可以從此一筆勾銷,只是未曾想,他今天還能想出那般歹毒的心思,來陷害於我。”葉輕舟可不覺得,憑藉南宮鉞離的心思,自己若是真的按照他的說法,毒殺了當今皇上南宮胤,自己日後還能全身而退。
南宮胤將葉輕舟攬在了懷中,他說話時,口腔之中還散發着濃濃的奶香味兒,“所以,你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幫我教訓了一下這個大逆不道的蠢貨兒子?”
“我這個後媽,做的是不是有些過了?”葉輕舟仰頭,用自己的額頭,輕輕蹭着男人下巴上的鬍子。
畢竟,貴爲榮親王的南宮鉞離,無論怎麼說,都還是她南宮胤名義與血緣上的兒子。
“嗯。”南宮胤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低頭在葉輕舟的額發上,落下了一吻,“俗語有云,子不教,父之過。”
“以後,教訓頑劣孩子的粗活兒,交給我這個當父親的來做。”南宮胤的手輕輕摩挲着葉輕舟掌心的那一層因爲常年握着兵器,而磨出的一層薄繭的地方,寵溺道:“至於你,做個好好享樂、隨心所欲的後媽,就好。”
“可是,如果成爲了後媽,不做點兒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會不會讓人失望?”葉輕舟那一雙澄澈而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半分嬌嗔,半分好奇地問道。
“那輕舟你……”南宮胤輕嗅着懷中女孩兒馨香的墨發,湊到了她耳側,滾燙的脣瓣在張合之間,彷彿若有似無地劃過了那粉嫩的耳垂。
“就再讓朕明早扶着腰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