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安靜,草叢裡有蟲鳴窸窸窣窣傳來。
南書兒卻並沒有出聲,她的劍落在天朝宰輔的脖頸上,明媚的眼,烈焰的脣,身姿風華立於風中。
她似乎一點都不急。
隨着這個發現,衆人朝天朝宰輔臉上的神情細細看去。
天朝宰輔看着贏明陽的神色複雜,可眼底的堅固冰封,卻是絲毫未動,終於開口道:“陛下因爲痛失長嫡公主,思念過深,神情癲狂不明,入宗人府長住。”
這是同意了!
贏明陽臉色剎那猙獰,指着天朝宰輔:“好你個狼子野心的常纓,我們贏氏皇族對他委以重任,你卻如此忘恩負義。”
天朝宰輔即使心理有了決策,腳步還是踉蹌的一退,閉上眼睛,脣色發白:“把贏皇控制住,謹防他咬人!”
南書兒意外的挑眉,如此果斷的話,她聽得甚是滿意。
贏明陽惶恐的後退一步,轉身就要逃,可如何能逃脫那位武功高強的將領手掌心,不過幾下功夫就被控制住,敲了脖頸,昏了過去。
南書兒放了天朝宰輔後,天朝宰輔就帶着那個將領,擡着贏明陽離開了。
少年走到衆人面前,示意他們迴避。
長孫錦年怎麼樂意,奈何南書兒沒有開口,他也只能隨着衆人到鐵塔下等着。
少年走在最後,他對玄冥說:“師祖說,我們只要神器!”
玄冥看着少年眼底的請求,抿着薄脣,並不出聲。
少年只能再次重複:“拜託了師兄!”
說完,他也不再逗留,似是不忍心,頭也不回,快速的下了石梯。
南書兒是聽到了他們的話,神情卻是無波無瀾。
玄冥一步步靠近,站到她面前。
南書兒望着男人熟悉又陌生的容貌,神情恍惚的眨了眨眼,下一刻,她忽而伸出掌心,手裡出現了一把小斧。
盤古斧!
玄冥目光一頓,望着女子越漸清冷的神情,一時嵌住了腳步,半點無法移動!
“你來,是要這個嗎?”南書兒出聲問道。
玄冥望着他,喉嚨有一瞬的發澀,“是!”
南書兒把玩着掌心精緻卻也古老的小斧,脣角噙着梨花笑意:“你們很急?”
玄冥沒有任何謊騙的點頭:“是!”
南書兒凝神盯着斧頭看了一會兒,纔出聲:“這把斧頭從我身體出來,你把它拿走,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眼前這個女人太聰明,聰明的讓玄冥連思索深思熟慮都不必的開口:“你的一身蠻力,還有虛無空間,都會隨着消散。”成爲一個普通人!
南書兒聽懂了,她望着他,剎那眉色飛揚:“那你捨得把它拿走嗎?”
捨得讓她成爲廢人嗎?
玄冥脣色一緊,“這把斧頭在你身上未必是好事。”
南書兒點了點頭:“確實!”因爲在她身上發生的事,從來都不怎麼幸運。
玄冥似乎發現了她的異常,這種異常很微妙,讓他心如止水的心臟似乎……也有了異常!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嗎?”玄冥溫和的開口!
南書兒看着他,笑了笑:“你不是都看着!只要和我沾上一點關係的人,不,確確的說,只要是我在乎的,最後的下場都不得善終。”
玄冥:“所以?”
“這是一個詛咒,在我身上的詛咒。”南書兒看着他,眸光突然深了深,“不過,有一個男人是例外。”
“什麼男人?”玄冥被她的話牽引,脫口問道!
“睡過我的男人!”她的語氣輕飄飄,卻炸的玄冥睫毛微顫。
“是……慕容辰?”玄冥的話是不確定的,因爲他卦算過,慕容辰和她,幾生幾世,無半分姻緣,那怕是露水情緣都沒有。
而長孫錦年,當時他也特意長了一個心眼,卦算過一次,和她並沒有任何紅線姻緣。
那麼……那個人是誰?
南書兒沒有再開口,她只是盯着那把斧頭,日光下,她漸漸擡手,斧頭架在了脖頸上。
玄冥狠狠一驚,本能的反應伸手要將她的動作拍掉。
然而,南書兒的動作更快,斧頭已經朝他劈來。
盤古斧是神器,哪怕已經封印了力量,可這樣簡單的一擊,還是將玄冥硬生生逼退幾步,吐出一口血。
他擡頭去凝視眼前的女人,眼底是平靜如水的波光,下一瞬,他的眼前浮現一把劍!
軒轅劍!
南書兒目光一碎,盯着他身前的劍,眸光有濃烈的探究。
玄冥這是第二次見到軒轅劍,第一次是師父合力將它引出的身體,然後他能站起來,像正常人一樣行走。
這第二次,是它自己現身。
是因爲身體的傷,影響了它,還是……盤古斧的力量,將它引了出來?
玄冥思索時,南書兒持着盤古斧,再次逼近……
空氣的波動,隨着她的靠近,碾壓而來,玄冥剛壓下的痛楚,此時又絲絲縷縷的涌上胸口,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握住了軒轅劍,果然,那股衝擊明顯沖淡。
南書兒的招式卻沒有任何緩和的朝他劈來,像是……逼他持着軒轅劍對決。
玄冥似明白了她的心思,起身飛出,一退再退。
南書兒向來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個性,剛開始的時候,她的動作雖然兇狠,卻也留有餘地,隨着玄冥的躲避,可謂是劍劍殺招盡顯。
玄冥被逼的一退再退,眼見她的斧頭朝他的胸口劈來,威力之猛,讓他一陣血氣上涌,急忙擡起軒轅劍,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砰!”盤古斧撞上軒轅劍,力道的衝擊,帶着毀天滅地的氣息,捲起的氣息,猶如山呼海嘯。
在交叉碰撞的瞬間,兩人齊齊被震飛,眼前出現一道灼燙人眼球的光芒,讓他們齊齊閉上眼睛,昏死了過去。
南書兒臨閉上眼睛之際,隱約看到,眼前的光芒越來越亮,衝破天際,瀰漫住了一方天地。
山下的少年和長孫錦年等人見到這一幕,頓時什麼都顧不上,直接往鐵塔上衝。
他們趕到原來的地方時,地上躺着兩個人,無聲無息的閉着眼睛,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而他們也沒有任何生命跡象。